顾晨昏讲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张地说：“事情就是这样。”
“哦。”
他咳了一声，“爷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末了，又强调到：“从没喜欢过。”
“……”这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言多必失，解释就是掩饰啊？
见我不说话，他又说：“哎。你说说话呗。”
我点点头吗“好。”然而张口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别扭，“有些话……我只说一遍，所以……”我顿了顿，迎着他见所未见的认真目光，艰难地继续往下说：“所以，你听好了。”
顾晨昏眨眨眼，点点头。
我被他看得有点狼狈，但还是坚持没有逃开他的目光，“我现在，我现在喜欢……我喜欢你，顾晨昏！”
闻言，顾晨昏稍稍愣住，目光却像突然落入了漫天的繁星一样。他忍不住勾了勾唇，随后努力绷着脸，压着嗓子，得意地咳了一声，说：“继续。”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便好说了。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好像天生就比较迟钝，等自己发现的时候，好像就已经收不回这种心思了。”
顾晨昏看着我，迟疑了一会儿，“那你，你现在还想把心……收回去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但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有时挺担心的。担心什么时候你就对我腻了，然后离我而去。”
顾晨昏瞪直了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躲开他的视线，“我……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我心里也会有妒忌，也会有不安，在你之前，我从未交过男朋友，我已经二十八了，家里也等不及在催我了，我甚至……还讨厌与人身体上的接触……这些，都让我很难受。”
这一瞬间，心里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情绪，酸酸涩涩地在心间盘桓。
顾晨昏目光黯了黯，“……是因为我吗？”
他问得没头没脑。但我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没回答他。闭了闭眼，等眼中的温热稍稍褪去，才又看向他，“可是，这样的我，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顾晨昏，我想陪你一直走下……”
我话没说完，已经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
顾晨昏的胸口狠狠起伏着。他的情绪好像也挺激动，头埋在我肩上平息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那你，你是什么想法？”
顾晨昏的回答是直接堵上了我的嘴。
脑子里晕淘淘的，迷迷糊糊之间，听他喘了口气，好像在我耳边上呢喃了一句什么。
人常说乐极生悲甜中生苦，我想大概是这个理。
刚和顾晨昏互相坦诚心意没两天，顾晨昏就被派到外地出差去了。而且一走就是半个月。
那晚上和他将话说开之后，我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两个人正处于升温期，临走前顾晨昏拉着我嘴里抱怨着不想去，我心情其实也不比他好多少，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到底是舍不得他的。
然后等他一走，我就觉得自己好像中邪了一样。上班不在状态，吃饭走路也常常走神……反正就是各种不正常。他离开的第三天早上，我甚至丢脸到错拿牙膏当洗面奶洗脸。
一个人在家里呆不住，索性早早收拾好自己去了公司。
小昭比我还在。我去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对着电脑奋战了好一阵了。她大学学的金融，目前正在看书准备考会计。
见我进去，小昭从电脑面前抬起头，冲我打了一声招呼。
我冲她笑笑。
小姑娘放下手里的鼠标，从位子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程姐，感觉你最近几天睡得不太好啊？你瞧你的黑眼圈，比我这苦逼的熬夜党还严重，你给怎么整的？”
我自然不能说是因为想顾晨昏。这么一说，她一准又要想歪了。
就我自己而言，我也没想到，身边只是暂时少了一个人，就好像总缺了什么一样。
便告诉她说：“天气太热了，睡不着。”
小昭深有体会地点点头，“风扇吹着完全不顶用。程姐你不知道，我晚上回去挑灯夜战有多要命。”她撩开一边脸颊上的头发，底下露出近十个红疙瘩出来，“你看看，这还要人活命吗？”
我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迟疑了几秒，问她：“你这上火了？”
小昭翻了个白眼，“我的姐姐，你什么眼神，这是蚊子咬的好吗！”
我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她脸上的疙瘩，“这么凶残？”
“可不。小区里的绿化树简直白种了。太阳一米遮不到，反倒招来一群蚊子。”她从包包里翻出小镜子扭着脸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要怪还得怪我妈，干嘛把我生得这么招蚊子。大夏天的，又热，又困，想静下心来看个书吧，偏偏还有成群结队的蚊子大军来骚扰……昨晚上差点没把自己给拍死。”
我忍不住被她描述出来的画面逗乐了。掩饰地咳了咳，提醒她：“点蚊香呗。”
闻言，她立马叹了口气：“说到这个就是泪。我就没见过免疫力比我们小区里的还强的蚊子。你知道么，昨晚我抓到只被熏迷糊的蚊子，结果一松手，丫居然立马就飞走了。”
“噗……”
小昭皱了皱鼻子，“程姐，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啊。还有没有爱了。”
我果断回她：“没有。”
她眨了眨眼，忽然笑道：“我明白，都给顾哥了嘛。”
“……”我忽然有点不妙的预感。
“对了，怎么也不见你给他打个电话呢？听说江南那边盛产美女，你就不怕顾哥被那里的小妖精勾走了？”
“……”
我就知道。
“哎，别说程姐你了，三天不见，我都挺想顾哥了。”
“好了，别贫了，不是担心下个月的考试么，抓紧时间看看书吧。”我赶紧打断她，心道你是想楼底下那家糖排了吧。
小昭撇撇嘴，到底埋头啃书去了。
我拿了水杯打算去接水，临走时，心里一动，顺手抓走了桌上的手机。路过楼层中央休息用的阳台时，到底没忍住，给顾晨昏大了一个电话。
顾晨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但还是能感觉到，接到电话后他很高兴。和他在电话里闲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快上班了，才匆匆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小昭是不是八卦看多了，对这种事情都比较敏感，只看了我手里的手机一眼，便朝我露了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眼神。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小昭敲了敲隔板，低声叫我：“程姐，吃饭去。”
我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后，刚拎着包随她往外走，门口高跟鞋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仿佛要发生点什么。
然后，便看到了一个打扮十分干练的女人。孙尧稍稍落后她半步的距离。她的目光在整个办公区望了一眼，随后几步走到我跟前来，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阵，问我：“你就是程一一？”
“我是，请问您……”
我朝小昭瞥了一眼，她好像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有点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女人的身后，孙尧朝我无声说了些什么，眼神有点抱歉和无奈。遗憾的是，我只看懂了“妈妈”两个字的口型。
女人挑了挑眉，“我是晨昏的妈妈。”
“您好。”
虽然五官都长得精致，但顾晨昏长相上确实不随顾母。加上顾母保养得好，单看恐怕完全不知道两人是母子关系。
从孙尧的办公室出来中午的休息时间已经过半了。我回身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在里面坐了四十来分钟，感觉命都快丢了半条。
不过，情况虽然不算好，但也没有预想中那么糟糕，至少。她没有拿着支票要我离开顾晨昏，只是告诫我，说别耽搁她儿子……这个意思，我还是有机会的咯？
回到办公室后，小昭立马凑了过来，“程姐，你还好吧？”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见把她搞晕乎了，忙道：“我没事。不用管我。你快休息吧。”
“好吧。”小赵欲言又止，摸了只是将桌上打包的饭盒递过来，“程姐，这是我吃完才打包叫的，还没冷，你吃一点吧。”
“谢谢。”
早上没吃早饭，肚子早就饿了，可低头扒了几口饭，却忽然没了胃口。
下午上班后，我忍不住将顾晨昏妈妈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可最后却越想越乱，始终不能肯定她到底几个意思、自己有没有误会什么。
好像是印证我的烦乱一样，右眼皮凑热闹似的一直跳，跳了一个下午。人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也不知道我这眼皮直跳，是不是还有什么灾祸在前头等着我。
下班的时候，小昭拎着包包晃了晃，悄声对我说：“程姐，咱们走。”
我愣神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她似乎有叫我下班后陪她去做什么，当时没注意听，条件反射顺口应了她一句。
没想到这天却是祸不单行。刚刚下了电梯，在通道处刷卡出来，就又被另一人拦住了去路。
那个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甩过我巴掌的胡丽影。
看见她的一瞬间，我险些没被吓得往后跳一大步。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许终究躲不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