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浮现眼前的画面让其余五个小队的人不知所措。
他们各自流连在各自的试炼中, 正一雾水不知该如何进展的时候，奇异的东打破了沉静的死水，让他们有了更为迫切和突出的焦虑感。
“这榜单什么意思啊？”蹲在堆满白骨的万噬坑旁, 方舟眯着一双狐狸眼，手贱伸手去戳刺浮现在眼前的薄雾一样的字, 指尖穿透字, 却奇异得有一种酥麻的触电感, “啧”，他低声笑了起来，“有趣，陆采，看来预判有误，也许胜利的关键不只是率先达山巅的古殿，这个榜单也是影响因素。”
“天排榜……”方舟托着下巴, 仔细忖度其中的含义，他们这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榜单，是不是需要在游戏中解锁才算作开始, 也就是说, 他们在这儿忙活半天，其实连边角都还没触碰。
一旁，陆采站在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的小山上, 说：“怎么才能开启天排行榜？”
“嗯……”方舟笑得眼睛只留一微妙的缝隙，“你猜呢？”
陆采眼眸一压, 说：“晚上那个聆听, 那个来自深渊的，听不清楚的声音。”
“跟我得一样，阿采, 连续几个晚上都要听那个声音，我们也满足，但似乎需要什么东去触发，我们还没碰见吗？还是已经错过了呢？”方舟站起来，随脚将骷髅踢进坑中，他右手搭在眉骨上，有一搭没一搭抬脚眺望远处，“好远啊，这条路，怎么感觉总也没个尽，像狱似的。”
陆采扯开衣领，炎热让他吐出一口带着滚烫热度的气息：“走吧，继续。”
而其他几个走进石门内的，有的正泡在金钱堆、温柔乡靡靡不知今朝；有的正在群魔乱舞的园宅里找离开的出口；有的已经性差踏错，分行动，各奔东，一面爱别离，一面求不得；有的在淤泥里打滚，与畜生共舞……
此刻，沈凛正研究着突然蹦出来的天系统。
hp和mp两个数值正对应他角色卡上的生命和法力，san值与卡片上的相同，64点san值，原本65点减去之前san-check掉的一点，天赋技能也是熟悉的气运之子。
那么……
他目光下移面板上剩下两个令人费解的属性。
窥得天进度和双修值？
他试着用手指去触摸那两个属性，试试能不能调出进一步的面板——毕竟这是一个系统面板，也许会有二级菜单，果不其然，出现了“窥得天进度”的解释。
天：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得窥天者得成大业，得成本我，得成万物之上。遇奇遇、探险境、悟真谛可提升窥见天进度。当终窥天时，可入鸿蒙天境。
沈凛解了这段意思，应该是说，遇奇遇、探险境、悟真谛这个途径都可以增加窥见天的进度，当窥见天进度达100%的时候，便可顿悟然后羽化登仙。
——这是一个可通过各项活动累计增加的数值。
目前系统给他颁布的主线任务是解决村子里的困境，依然他过去的游戏经验，主线任务应该会给大量的天进度值，而那些围绕着主线任务所触发的支线奇遇则可以增加少量的天进度。
至那个排行榜……沈凛琢磨了下，也许跟普遍的排行榜是同样的作用和目的，时刻告诉玩家他们每个人的进度，促进竞争的紧张感，这样的率先达满进度的一组一定会有特殊奖励。
沈凛接着看第二个词条——双修值。
双修值：生一，一生二，二生，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得窥天者需维持阴阳调和，以双修为基。两人需要维持至少80点双修值才能保证魂肉不离。维持双修值的方法有：牵手+1；拥抱+2；亲吻+3；彻夜打坐+4；不可描述+5；（以上行为每只能发生一次，以凌晨12点为刷新点。）
沈凛：“……”特么不可描述，这还是个粉红团？
“真能做？”晏修一皱着眉。
沈凛红了耳尖：“…………你这个干嘛！”
晏修一看他一眼：“。”
个屁。
3号kp：“可以哦，你们都是修炼了几百年的大人了，而且这是个自由世界，我们提倡自由游戏，随意。”
沈凛：“……。”
晏修一又要开口，沈凛打断他：“别那么多。”
晏修一：“双修值下降80点以下会怎么样？”
3号kp解释：“看情况，50-80之间所有检定追加1d6的惩罚骰，50以下检定值减半，30以下失败即算作大失败，取消大成功，你们可以根据喜好来。”
沈凛：“分级定制，非常合，满足每一个玩家的特殊需求。”
3号kp：“过誉过誉。”
沈凛轻哼一声。
天系统开启之后，沈凛发觉自获得了一些特殊的能力，他现在不需要过心学就能触碰其他人内心的情绪，但那只是个朦胧的画面，他能通过人身上的气所凝结而成的颜色区分每个人正在处的情绪——幸亏他们此刻情绪都迫近极端，才让沈凛看得较为清楚。
无一例外，在场所有人身上的气都是压抑的灰色，有些已经坠入绝望，变成了深沉而探不尽的黑色，沈凛一一扫过众人，在其中一人身上定格了目光。
——那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体型庞大，袖子挽手肘，露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他像是猎户出身，身子骨格外硬朗，一拳下去开山分水不在下。
他是人群之中唯一例外藏着一点炽热的红色，那红色蓬勃燃烧，意味着怒火。
沈凛抬眸和晏修一交换了一个眼，晏修一也察觉那人的与众不同。
他对kp说：“我要对那个人过个侦查。”
沈凛投掷检定：80/69，晏修一投掷检定60/64；平均取值67。
沈凛：“……”
晏修一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沈凛则清楚看他袖间藏了一匕首，握住匕首的手掌绷紧，手背上绷出一条条青筋，明显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他们制定了诛杀山鬼的计划，因而每个人身上都携带了武器，可像他这样还没出手的时候就杀气腾腾实在特殊。他的仇恨和怒火正在毫无保留发散。
——目标是谁？
沈凛思考片刻，询霍连，但此刻一路太过寂静，落针可闻，霍连又浑然不在状态，一旦开口很容易打草惊蛇，他不动声色靠近那个男人，谨慎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踏入林子，离村落越来越远，灯火和希望湮灭在视线尽。
没多久，他们便来了举行祭祀仪式的场。
上仍有还未收殓完全的残存尸骨，血气浸透泥土，染出一块又一块斑驳的痕迹。
亡者的魂魄仿佛仍飘荡在这儿，执念不散，让林子里透着一阵冷彻骨髓的冷意。
就在这时，林间有脚步震动的声音，几人面色一变，有胆子小的当即嚎哭起来，他转身跑，可面忽然跳出藤蔓将他驱赶了回去，他害怕拿火去燎这些活了似的藤蔓，但那些藤蔓表面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黏液，在火光下有着难以状的诡异色泽，像是铺了一层汽油的水面，又像是刚被捞出水的鱼，茎身闪烁着令人晕恶心的迷乱缤纷。
这玩意根本不怕火，它可能根本不是藤蔓。
众人被吓得尖声啸叫，在一片张牙舞爪的阴影里，一个笨的身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它得非常奇怪而富有特色，只看一眼，沈凛就能它和小岩的描述对应起来。
——那个得既像哈麻又像是猩猩，肚皮上的油脂肥肉垂落在上，眼角坠着，看起来像是多年沉睡不醒。
这玩意信步从林子里走了进来，跟在自家后花园闲逛似的，突然一屁股坐在上，脑袋垂落下来，没了呼吸。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沈凛哑口无言，比起守株待兔更令人匪夷所思。
3号kp：“目睹奇异的画面，来个振奋人心的san-check吧！成功1d3，失败1d6，你们俩各自检定。”
沈凛投掷检定：65/22，成功，1d3=2点。
他看向晏修一，摆明了看他表演。
晏修一投掷检定：60/75，失败。
沈凛：“……”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晏修一投掷失败检定：1d6=4。
沈凛出口气：“幸亏。”
晏修一淡淡看他一眼：“淡定点。”
沈凛语心说：“一哥，你千锤百炼后的心态确实很好。”
他起来之前和晏修一同一个房间，这人临时疯狂的状态似乎也总是对他的人际依赖，一开始沈凛还有些不习惯，后来发现他人际依赖的时候眼里的冷漠褪去，变成一层薄薄的浅淡的光，望着你的色温柔又深情，这初来也许会因不习惯而不太舒服，但时间久了却有种莫的安定感和幸福感。
——他的眼里只有自。
他甚至起，晏修一曾经从背后抱着他，难得的吐露心声，说他临时疯狂的时候潜意识是清醒的，他看着自直白的表现有些羞耻，但内心里却并不后悔，甚至羡慕这样的自，他永远陷在临时疯狂里，那他会比平时的样子更坦率。
他羡慕坦率的自，可以直白讲明他有多爱你。
沈凛这儿，略微遗憾叹了口气：“错过了一个深情的人际依赖。”
“你要，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人际依赖。”晏修一轻描淡写，却是浓墨彩。
沈凛心跳猛得漏跳了一拍，他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压不住，笑着点了点。
此时，见怪物不再动弹，几人仍是不敢上前，霍连鼓起勇气走过去，确认怪物已经死了。他按照组训，回对几个青壮年说：“可以开始准备祭祀了。”
众人架起烤架，用一根矛刺穿怪物的身体，架在烤架上，篝火点起，皮肉被燃烧的香味逸散出来。
霍连锋利的刀藏在身后，沈凛：“二位仙人，你们先找个方藏起来吧，你们虽然是外来人不受祭祀仪式的束缚，但还是得小心点，免得被无端卷入。”
沈凛点了点，他目光越过霍连，：“他们在找什么？”
“找什么？”霍连疑惑，他回看，几个村民在架起烤架之后便工具收了起来，藏好武器，反倒开始在四处清扫。
“果然在这儿！”音刚落，一个小孩被从草丛里拎了出来。
“放开我！”小岩后衣领被拎了个正着，他不住挣扎着，忽然弓腰弹起，在那人手背上猛咬了一口，那人吃痛，下意识松手，小岩原本趁这机会逃走，但很快被更为粗壮有力的手臂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要杀的是小岩。
沈凛说：“我要救小岩。”
3号kp：“过敏捷。”
沈凛和晏修一同时投掷敏捷，晏修一：65/2，大成功！
沈凛：“漂亮！”
两人身形一动，眨眼间便落在男人身后，在他抽出匕首时率先用真气打在他手腕上，“锵”的一声轻响，匕首掉在上，晏修一震开男人，男人毫无防备被真气震倒，往后疾退数步，坐倒在。
“你干什么？！”霍连后知后觉，厉喝一声，“你疯了吗！？王二！你要杀人！”
“我不杀他，死的就是我们！”王二反应片刻才阴沉着脸怒吼，“疯的是你！霍连！你为什么要一直护着这祸害！？他分明是跟山鬼一伙的！你视村民的安危和生死何！？”
“你有证据吗？！”霍连脸色气得又绿又白，“我们即将与山鬼生死一决，你现在还在和一个孩子计较！小岩做错了什么事情？”
“那你又如何解释他的食量！那不是一个正常孩子的食量！”一旁的人站出来说，“他才七岁，却吃赢了那么多魁梧强壮的大人！这不合啊霍连！”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疯的是你！你害死我们！霍连！”
“霍连！杀了他！”
沈凛看霍连体内象征情绪的颜色正在变深，逐渐向一团化不开的浓墨靠拢，他情绪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霍连一直相信小岩是无辜无害的，因为他亲眼看着小岩最脆弱的时候，他与常人无异的病态让霍连坚信小岩的弱小和凄苦，他不忍心外界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再多伤害，没办法给一个无辜的人定下死罪，可他也没办法解释清楚小岩身上难解的谜题。
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沈凛的声音清楚穿透所有人的脑海。
“安——静——！”
几人仍旧喋喋不休。
沈凛轻皱眉，下一刻，吵闹的众人和王二有了同样的下场，他们都被真气逼退出数步，横七扭八倒在上。
霍连也不例外，他跌坐在，仰怔愣看着沈凛和晏修一。
沈凛色冷然，沉默片刻，沉声说：“天面前，不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