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话，我娘给我起名叫蝴蝶。”小姑娘抬起头来看着两人。
“不过，不过他们都不这么叫我……”
或许是看到陈牧和羽落与她年纪一般大，所以才欲言又止。
“野丫头！”
“死哪去了？”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吼声。
小女孩听见喊叫声，脸色变得通红，眼看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但手上没有停下，慌忙收拾起东西，跑了出去。
陈牧虽然也觉得不舒服，但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冒然询问。
之前也知道，很多达官贵人家里都有侍从，而且对待她们的态度都差不多。
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吃完饭，陈牧把羽落留在屋里，自己出来打听一下路线，
这个村子距离戍边城已经不远了，而且有路可通，如果骑马的话，恐怕不用三天就能到。
并且明天一早也有很多人去往戍边城，陈牧他们正好可以一路同行。
陈牧打听好路，道谢之后，刚准备往回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向刚才问路的老伯。
“老伯，村长家有个叫蝴蝶的小女孩，她是村长家的佣人还是？”
谁知此话刚说出口，老伯的脸色接着就变了。
“我看你还算正经，这才出言告知，谁知你小小年纪，竟然也心存如此龌龊的想法，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说完老伯一阵叹气，厌恶地看着陈牧。
陈牧有点蒙了，就是随口一问，怎么老伯这么大的反应。
“老伯，你误会了，我是见那个女孩怪可怜的，就像问一问，您这么大反应，想必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老伯吸了口旱烟。
“她爹死的早，全靠她娘帮村里人做点苦力，养活她和她奶奶。”
“在这林子里，没有男壮力，那是很难生存的。”
“后来她奶奶得了病，没办法，她娘就独自一人到戍边城里做活。”
“蝴蝶娘的手艺特别好，缝出来的衣服图案那叫一个好看，在我们村里那是出了名的。”
“谁知后来去过戍边城的村民却带回来信说，蝴蝶娘在城里是在烟花巷里做工。”
“消息传到村里来，大家也都议论纷纷。”
“我总觉得不可信，蝴蝶娘的品性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熬不住说的人多了，大家也都信了。”
“蝴蝶娘知道后，没能承受住这个打击，直接上吊死了。”
“蝴蝶的奶奶也受不了流言流语，抱着蝴蝶跳了井。”
“最终只有蝴蝶自己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蝴蝶就孤苦伶仃一个人，吃百家饭长大。”
“偶尔来这家吃一顿，去那家吃一顿。”
“但也不是所有的村民都这么善心。”
“也有很多人觉得，她是一个妓女的孩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像瘟神一样避着这孩子。”
“后来村长家让她去当帮工，这才算稳定下来。”
“不过说是帮工，其实和丫鬟差不多，女孩子家家也受了不少罪啊。”
老伯似乎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这些，开了一个头，就停不下来。
“陈牧听了蝴蝶的遭遇，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触。
接着又听大伯说道。
“随着这丫头一天天长大，也张开了，模样也俊俏。”
“村长就给他儿子开始张罗起来，本来村长就是打的童养媳的主意。”
“不过好像听说蝴蝶不同意。”
“唉，寄人篱下，哪有那么多选择的权利啊。”
“不过也难怪蝴蝶不同意，村长家那个小子，简直就是废物一般。”
“仗着有个村长老爹，在村里横行霸道。”
“本来让蝴蝶丫头伺候他就受了不少罪了，真要嫁过去，那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夜深了。
陈牧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子里面回想着之前老伯说的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时，院子里传了一阵哭声和叫骂声。
陈牧和羽落一起来到院子里。
其他借宿的人也都被惊醒了。
只见蝴蝶被摔在地上，衣衫不整的，一边脸颊高高的鼓起来。
一个油腻的中年人光着膀子，叉腰骂着。
“小贱人，敢到老子房间里偷东西，简直瞎了你的狗眼。”
众人一听，都在窃窃私语。
原来这个端茶送水的小姑娘是个贼啊，那得看看自己东西丢了没有，搞不好和村长都是串通好的。
有人甚至已经回到屋子里检查起来。
村长慌忙的跑出来，见此情形，对着蝴蝶又是一巴掌。
“妈的，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滚到柴房里去。”
蝴蝶没有说话，捂着脸跑开了。
剩下村长拽着刚才的中年人进了屋子，边走边赔罪道歉。
散了以后，陈牧和羽落也回屋子。
“原来那个小女孩是个小偷啊，还真看不出来。”
羽落没头没脑的说道。
如果不是之前了解了关于蝴蝶的身世，恐怕陈牧也会这么想。
但想起蝴蝶凌乱的衣服，想必事情没那么简单。
“走，小羽，我们去看一看。”
说完也不管羽落的反应，直接拉起来往后院的柴房走去。
临近柴房，听到里面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陈牧和羽落对视一眼，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蝴蝶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来，挂着泪痕，看着推门进来的陈牧二人。
“额，你不要害怕，我们看到刚才的事情，觉得有些蹊跷，就过来看看。”
陈牧看着蝴蝶狐疑的眼神，连忙说道。
“他们，他们冤枉我……”
说着说着，蝴蝶又哭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羽落着急的问道。
其实事情还是出在村长他们一家人身上。
本来蝴蝶成为孤儿以后，村长就动了童养媳的念头。
近几年蝴蝶已经长大了，就想着让儿子收了她。
谁知这丫头竟然不从。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村长怒上心来，但又是一个村子的，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欺负一个女孩。
这天晚上，一位老主顾来借宿，看见蝴蝶起了邪念。
村长便借故安排了一下。
结果蝴蝶誓死不从，大喊大叫。
老主顾见状，也就贼喊捉贼起来。
这一切，蝴蝶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之前也经历过这些，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蝴蝶只希望有一天，能永远的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