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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奇怪的枪声

在为期两天的炮击中,截流堡受创最严重的方向是西侧,而邦联军队的重点进攻方向也是西侧。

蓓尔为接下来的战斗准备的策略是:对冲击中的邦联军队用空爆迫击炮弹进行阻拦射击,在半途对其兵力进行削弱。之后,当邦联军主力部队进入截流堡守军的火炮和步枪射程时,再利用挂载了燃烧弹的无人机在重要突破口面前布设火墙,阻挡敌军攻击,给拥有射界优势的己军创造攻击机会。

为了执行这一计划,蓓尔将负责阻拦攻击的八架无人机编成了两个四机编队,乘着邦联军队还未过于靠近,主动发起了攻击。

“分散!都散开!”

见到那些闪烁着碰撞警示灯的无人机从城墙后方升起,带队攻击的塔沃宁基层军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命令手下士兵从冲击阵列转化成了散兵队形。

两天之中,不止截流堡守军深受水晶火炮之苦,被蓓尔造成了不小杀伤的邦联炮兵和大部分塔沃宁第3师的军官也已经知道了无人机的厉害。

队形上的分散固然不可能躲开无人机的临空打击,可因为人员密度的大幅降低,在60毫米迫击炮的杀伤半径内,一发空爆迫击炮弹往往只能杀伤到十几人,甚至几人。面对这种情况,蓓尔就算将所有八架未挂载燃烧弹的无人机全部投入战斗,对邦联军队所能造成的损失也不会超过其进攻总兵力的十分之一。

但她现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当邦联军队发动冲击后,蓓尔已经没有时间窗口再为无人机补充电池弹药,进行二次轰炸。因此,这一波攻击,就是她能在对方冲到城下前所消耗掉的所有敌方兵力。

蓓尔不知道塔沃宁军队向他们的士兵许诺了什么,又或者,这批先头部队本身就是整个邦联第7军中最勇敢的勇士——面临近乎十一抽杀般残酷的空中袭击,散布在两条数百米宽战线上的邦联军队仍然如同浪潮般向着截流堡发动冲击,没有任何向后退却的意思。

当然,在冲击中,也并非所有人都对自己只能挨打、却无法还手的情况无动于衷:一些邦联士兵也尝试着向头顶上那些显眼的无人机开火,不过,在发现自己的武器对空中300米的目标几乎没有任何攻击性后,这些士兵还是放弃了这种浪费弹药和装填时间的行动,举着装好刺刀的滑膛枪,继续闷头向前突击。

因为攻击目标随处可见,蓓尔在短短五分钟内就消耗掉了所有八架无人机的64枚迫击炮弹,对邦联军队造成了数以百计的伤亡。

而在这五分钟里,冒着这种伤亡,邦联军队也毫不畏惧地向前挺进了700米。

没有任何一名还活着的邦联军官在这种时候下达撤退命令——谁都清楚,只要在此时后退,蓓尔的无人机就能再次获得补充机会。那样一来,在路上丢下的数百具尸体便会成为一些完全没有意义的无谓牺牲。

“前进”这个词如同钢印一般铭刻在这些邦联士兵的心里。

呐喊着的邦联军队踩着鼓点般的迫击炮弹爆炸声步步前进,有人倒下,但无人逃亡。

“瞄准那些邦联杂种——开炮!”

在为这场战斗努力的守军并不止蓓尔一个人。

随着突破阻拦射击线的邦联军队进入加农炮射程,棱堡上的火炮炮位也开始了轰鸣。然而,因为刚才邦联军队的炮击,大部分装有火药的炮弹都在战斗中遭到损失、或者被搬到了后方的安全地点。而炮位上仅剩下的实心弹药对付起分散冲锋的大规模散兵来,效果实在乏善可陈。

沉重的炮弹在土地上犁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但却很难对邦联军队造成重大伤亡。

又是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双方之间最近处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300米。在这个距离上,两军士兵纷纷用步枪开始了相互射击。

双方都知道在这个距离上要打中人完全是在蒙运气,不过,弹药充足的截流堡守军赌的就是这个运气,而邦联方面的行动则更加有计划性:负责开枪的只是一些专门被安排用来牵制和压制城头守军的部队。

在拥有人数优势的情况下,邦联指挥官的这一决定十分明智。

作为对要塞的攻击方,不管是全部压上,还是让所有军队在步枪射程内与守军对射,都会让邦联军队处于一种不利态势——前者会让大量邦联士兵被压缩到几个点上,进而遭到守军的猛烈打击。而后者则无疑是在以无掩体对有掩体的同时,还给无人机制造重新整备的机会。

因此,负责攻击的邦联指挥官在双方进入步枪射程后,特地留下两个营的邦联士兵对城墙上的守军进行压制性射击,剩下的士兵则依然以散兵队形,向堡垒进攻。

如果守卫截流堡的军队有着联合省野战军的素养,在敌军摸到城墙前,密集的火力打击至少能让对方在路上倒下一个营。

可惜,尽管战斗意志强烈,但在这种战斗中,守军战斗素养较弱的弱点仍然很快便在压力之下暴露无遗。

守备团士兵拙劣的射术,让他们直到等到邦联军队前进至离城墙不到五十米时,才能对敌军造成一些有效杀伤。

谁都知道五十米是什么概念——如果不是因为有城墙阻拦,越过这段距离甚至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冲刺。

“……”

蓓尔没想到友军在高烈度战斗中的战斗效率会如此低下。

她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危机,但同时,这也是她阻断邦联军此次攻击的最佳机会。只要在这个时候在缺口前方投下燃烧弹,她不但能消灭一部分邦联军队,还能遏制对方的攻击,让敌军进退两难,既给守军创造攻击机会,也能赢得对无人机进行整补的时间。

出于这种考虑,蓓尔操控着已经作为预备队留在四个主要缺口附近的四架无人机,将它们移向缺口前方30米处的安全位置,准备利用燃烧弹制造一面能够持续10-15分钟的阻拦火墙。

但,就在无人机已经接近就位,准备释放炮弹勾环时,位于房间内的少女忽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因为距离原因,这阵枪声听上去不太明晰,可却明显区别于双方军队使用的滑膛枪与守军装备的少量线膛来复枪。

当这声奇怪的枪声过后,位于战线最北处的一架无人机骤然凌空爆炸,在半空中炸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

还没等看到屏幕突然黑下来的少女来得及反应,几声同样的枪响又在很短的时间内依次响了起来。

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

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内,所有四架悬停在三百米高度的无人机全部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它们或是在半空中轰然爆炸,或是晃晃悠悠地栽落下来,在完全没有战术意义的地方用残骸引燃了一片火场。

蓓尔在第三架无人机被击毁的瞬间用最后一架无人机捕捉到了前者被攻击时的图像。

在慢放回传录像之后,她很快发现,无人机外侧的塑料外壳首先是被某种特殊弹药击穿,而后,这种弹药再在无人机内部爆燃,在摧毁无人机电子系统的同时,也引爆了武器挂架上的迫击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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