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骑手安抚了一下马上的夜地精后，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们的指挥官知道你们会过来这里……跟我来吧。”
调转马头，为首的骑手带着加约尔和她的亲随，进入了数百米外的天使要塞。
因为蓓尔、拉默、可可、亚历山大和凯尔奇斯都已经前往了截流堡前线，整个要塞的指挥权目前由联合调查部第1前调处的处长钟明完全负责。
蓓尔和钟明并不是特别熟悉：他在平时显得沉默寡言，和蓓尔也没有太多交流。
让他作为这里的指挥者，不是蓓尔或者拉默的意愿——拉默的手下除了凯尔奇斯，还有不少的排级军官可以委派——而是后方向她们提出的要求。
很显然，后方不是特别想看到蓓尔，或者其它什么人在这边“大权独揽”。
站在自身利益的角度，后方肯定希望负责人能更多的从他们的角度来处理事情。而蓓尔的问题在于，她和这个世界的接触有些过于深入。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蓓尔毕竟不是什么受过专业训练的公职人员。出于自己的感性，她很可能在面临一些情况时不会完全站在联合调查部的立场，进而做出对后方并非最优的选择。
比起她来，钟明是一个更好的培养人选。
蓓尔没有看过钟明的履历，可能以前调处长的职位和亚历山大、夏小岚等人一起过来，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就像13号说过的一样，和他们比起来，不管是学历、能力还是经验，蓓尔都占不到什么上风。
但因为她在这边的经历，综合来说，现在还没有人的重要性能比得过她。
这也许她在这件事上唯一的好消息了。
“就是这里了。”
“好的，谢谢。”
在骑手的带领下，安·加约尔和她的亲随径直进入了天使要塞内，并在点亮灯光的会议室里见到了等待她的人。
“安·加约尔中校，你好。”
见到加约尔到来，正在一本笔记上记着什么的钟明起身屏退两名卫兵，来到加约尔身前，礼貌地向她伸出了右手。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钟明。”
“钟，明？”加约尔重复了一遍这个在她看来发音有些拗口的名字。有些难念，不过还好，“你好，钟明先生。”
在握手的同时，她也没忘记观察面前的谈话对象。
这个戴着眼镜、比她大不上十岁的男人有着和蓓尔同样的黑色头发，以及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眼神，看上去比拉默还不好打交道。
加约尔希望这只是一种错觉。
“我听您的部下说您特意在这里等着我？您知道我吗？”
“是的。”钟明收回手，点了点头，“我之前从我的同事那里听说过你，也看过你的履历。”
加约尔有些意外：“真的？我没想到您会对我感兴趣。”
“你当然有着吸引人的地方。你是一名很优秀的军事指挥官，懂得合作，关心部下，而且——恕我冒昧，你和照片上长得一样漂亮。”
钟明所说的这句话恭维痕迹着实有些明显。
如果蓓尔听到了他的这句恭维，肯定会为此感到震惊。
虽然实话实说，加约尔的确是比她好看一些，可钟明之前可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类似的话。
他对加约尔的特殊态度，显然不只是“实话实说”这么简单。
“我很荣幸。”加约尔在之前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直白的夸赞过，这让她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甚至局促到了开始下意识地转移话题，“但您说的照片是……？”
“某种留影方式，我们使用的技术之一。”
钟明所说的“我们”有些笼统，不过，见识过蓓尔能耐的加约尔还是很自然的将他和蓓尔都归在了“我们”当中。
“原来如此。我看到您和艾尔温小姐有些地方很像，不知道……”
“我们没有亲缘关系，但来自同一个国家。”
“在帝国领土之外还有其它国家吗？”
“是的，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和你详细说说。”
“我很好奇……不过现在可能不是时候。”
加约尔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她很好奇关于蓓尔的更多情况，可惜，她现在并没太多功夫闲聊。
第3师的后续部队已经在陆续赶来，作为先导团的指挥官，她还要在天黑扎营之前做完不少事情。
“我和我的部下作为联合省第2军第3师的先头部队来到这里，但请钟明先生不要误会：我们有充足的补给，也没有一定要进入天使要塞的命令。只是因为我与撒拉弗小姐和艾尔温小姐算是朋友，所以想来看看这里的情况。”
“是吗？我看不单单只是这个原因。”
钟明抬眼看了一眼会议室门外。
门外没有人，但他眼神的意思已经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领会到位。
“我听我的部下说，你们抓了我们的人。”
“那是个误会。”加约尔解释道，“我们之前还从来没见过会说话的夜地精，所以发生了一些误判。不过——夜地精会说话真是太奇怪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同样是某种技术手段。”
“……那我就不多问了。”
对魔物没有特殊兴趣的加约尔十分知趣的没有多打听这件事。
耸了耸肩，她用和同级军官通报军情的口吻，向钟明简述了一下第3师的行动计划。
就和她刚才说的一样，天使要塞原本不在他们的计划当中：第3师的计划是在第21警备区内随便找块合适的地方扎营，然后在第二天上午继续东进，前往白浪河北岸，并开始搭建浮桥，准备渡河。
以第3师的规模，就算钟明想要留他们休息，也没有那个硬件设施：整个旧要塞区能够容纳两千多人生活已是极限——和一个带辎重队的联合省满编师比起来，这个数字实在不算什么。
掏掏口袋，钟明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香烟。不过在想了想后，他又把烟重新塞了回去：
“不知道你们准备在哪里扎营？”
“就在要塞附近的旷野上，您不会介意吧？”
“我没有意见，但我们没有从卫戍司令部拿到多少制式军服，所以装备和你们并不一样。未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我希望你能告诉你部的其它军队，不要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擅自靠近要塞。”钟明顿了顿，“还有就是，我们的部队在那个巨大的石碗附近也设置了一个侦查营地，那同样也属于警备区。如无必要，请你们的人不要靠近。”
加约尔点点头：“放心，我会告诉他们的。”
“然后……你可以留下这个。”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钟明从桌上拿起一台早已准备好、且装配上了自充电模块的平板电脑，交给了她。
“这是一个通讯装置。当它发出响声时，按下上面所显示的绿色按键，我们之间就能进行实时交流。我相信加约尔中校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东西，如果你愿意拿着它，我们可以抽空好好谈谈。”
“是和传讯水晶类似的东西吗？谢谢，钟明先生，你的礼物真是贵重，我会好好收着的。”
“那么，我就不打扰加约尔中校的工作了，再会。”
“再会。”
……
“呼……”
数分钟后。
直到加约尔离开会议室，钟明这才从口袋里再次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燃。
现在，他总算不是百无聊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