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们对统一组织提供的帮助。我在这里对我之前的态度道歉，我承认是我之前轻视了你们。”
冰糕在诘问之后的紧跟着的第二句话便是道歉。
她并没有——至少表面上没有——怀疑蓓尔所承认事情的真实性。
通过排查，她已经知道了制造爆炸事件的不是统一组织的人。再结合这两天的情况判断，除了截流堡内部的保管问题外，可能和这些事有关的因素也就只剩下之前留下过“我们会在之后给你一个代表实力的证明”这种话的蓓尔和可可了。
既然她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手段，冰糕自然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还要什么没用的面子。
就算不考虑她和西塞尔之间的关系，就小觑盟友的行为进行道歉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尊严在实际利益之前只是空话；如果如今的卡萝·谢尔维菈还保持着内战开始前的那种大小姐脾气的话，她也不可能带着被塔沃宁政府视为芒刺的统一组织生存到现在。
“蓓尔小姐，大家都是聪明人，也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我希望我们接下来的交流能坦诚一点。”
让青年用一块破布塞上房间里那位邦联军官的嘴巴，冰糕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明黄色的元素水晶，以水晶作为施法媒介，低声咏唱了一段咒语。
数秒钟后，一阵明亮、但并不刺眼的光芒从元素水晶的周围绽放开来，很快照亮了整个昏暗房间。
看来，身为魔法师的冰糕并非喜欢黑暗，也不是没能力把环境变好一点——她之前之所以维持那种昏暗环境，应该只是为了给那名邦联军官增加心理压力罢了。
“请坐下说话。”
点亮房间后，冰糕从一旁的桌子底下抽出两张椅子，向蓓尔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因为时常有人打理，放在桌子底下的黑色木椅比作坊外那些满是木屑和刮痕的木凳要干净上许多。如果是专业的搜查者，也许能从木料仓库里的这些干净家具里看出一些端倪来。不过，这个镇子上显然没有那么同时拥有细心和尽职两种美德的巡防队员。
“我不会贸然打听你们是怎么做到那种事的，我只需要知道你们有这个能力就行。”
和蓓尔先后落座，有着金色瞳眸的统一组织领袖撩开在不经意间盖过耳朵的发丝，正式向少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觉得，我们接下来可以谈谈合作了。”
“我很愿意和贵组织合作，但冰糕小姐……”
蓓尔将别在腰间的手枪摆到桌上，耸了耸肩。
“你也知道，你之前的态度让我有些伤心……”
“我说过希望我们的交流坦诚一点，所以你没必要说这种话。”
蓓尔的含糊表态让冰糕忍不住打断了她——在商谈合作时，比起冗长的虚与委蛇，她更倾向于直白的利益交换。
“我愿意为我之前的言辞买单，蓓尔小姐，你需要多少补偿才能接受接下来和我们的合作？”
“我要的不是钱。”蓓尔注视着被放在桌上的元素水晶，轻声笑了笑，“想必您也看到了，就算没有你们，我们也能用一些手段完成自己的任务，并且安然逃脱——只要你们不把我们交给邦联军队就好。”
“……你大可不必有这种担忧，我们永远不会在盟友的背后下刀。”
听出蓓尔话里的谨慎态度，急于重拾合作的冰糕第二次打断了她，并向她承诺了统一组织对待盟友的立场。
当然，蓓尔也没有傻到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盟友这两个字不是什么钢铁打就的牢固存在。对于统一组织而言，盟友的定义如何、以及蓓尔她们算不算是“盟友”，完全取决于冰糕的主观意识。
忠肝义胆和海誓山盟之流的词语听上去好听，可这并不该是一个冷静的决策者应该相信的东西：只有双方在利益、威慑和筹码等多个维度上达成平衡，才是维系合作关系最稳定的方式。
蓓尔的心里已经对自己该提出的条件有了一个雏形，但在表态前，她更希望先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
“统一组织能遵守这个原则自然是好事。我希望听听冰糕小姐能开出的价码。如果能让我满意，我会考虑。”
“你既然要的不是钱，那我这里还有不少元素水晶，以及法术典籍……”
“不，冰糕小姐，你理解错了，我所需要的不是私人利益。”
摇了摇头，蓓尔回绝了她提出的条件。
有筹码和没筹码的时候感觉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就和你说的一样，我们之间有着相同的敌人和相同的利益。即使不需要你们付出什么，我也很愿意提供帮助——但我希望这份帮助能够物有所值。如果可以，我想要知道你们接下来的打算。”
“……嗯，合理的请求。”
冰糕在略作思考后颔首同意了下来。
“摒除掉之前我对义勇兵团实力的错误估计，我们之前的打算是将安全路线图交给你们，引导联合省的精锐部队以一场突袭摧毁截流堡，并用另一条备用路线让突袭部队撤回北面，以削弱塔沃宁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方便我们进行更加深入的渗透。”
“这和我们一开始的计划也一样。”
“是的。但因为你们早上对截流堡的攻击，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怎么说？”
“找不到敌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转过头，冰糕看了一眼一旁的邦联军官，“你的攻击让截流堡的守备部队发生了混乱，而因为这个蠢货的命令，守军之间的混乱又演变成了内讧。”
“嗯……”
蓓尔在来到这里之前并不知道这点，但仔细想想，这个事态发展倒也并不和常理相悖。
“所以呢？”
“所以……”
等待蓓尔消化了一下信息，冰糕郑重地向她说出了自己的图谋：
“我们希望能借助这次事件，实现一个更大的目标——让塔沃宁重回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