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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北风

十年,对于整个人类文明的历史来说只是弹指一瞬。但对于每一个人,乃至每一场战争,都已经显得相当漫长。

旧帝国领土内的人民在内战中饱受煎灼。大部分地方的人民虽说不上是民不聊生,战争的阴霾却也日复一日的笼罩着每一个人。

不论是联合省还是诺尔德拉邦联——只要这场战争还在进行一天,双方的统治者便都不会停止思考该如何在战争中获得进展。

过去的十年中,联合省和邦联的决策者都曾见到、也抓住过这样的机会,不过,因为双方在各种平衡下达成的均势,那些机会总是缺少一点……重要的变数。

现在,随着这个变量的指针被再次拨动,联合省摄政会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打破这个平衡的机会。

以彻底颠覆东线战场为目的的“北风”计划就此应运而生。

到旧帝国历2752年九月中旬为止,联合省和邦联双方在东、西两条战线,以及大陆西海的海上战线上总体处于均衡态势。

从传统角度来说,内战中的东、西两条战线以横贯旧帝国领地中央的绝鹰山脉为分界,山脉以西为以丹顿、诺尔夫兰—诺尔德拉、黑铅堡为主要交战力量的西部战线,山脉以东则是以罗戈利亚—卓尔兰为主要交战力量的东部战线。

因为交战双方的首府地区皆位于西线,整场内战最激烈的战斗也大部分都发生在西部战线上。

丹顿和诺尔德拉之间的前线上集合着双方9个野战军的重兵,而诺尔夫兰和黑铅堡之间的海面上也聚集着从两方旧帝国舰队拆分出来的40多艘大型战舰。

比起这条战线上每隔数天就会发生一次的激烈战斗,东部战线的规模倒是显得有些小打小闹。

可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一个战争突破口。

卓尔兰共和国与诺尔德拉之间有着绝鹰山脉中段和翡翠河作为天然屏障,但它和更南方的农业省份弗狄亚之间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肥沃平原。

假设联合省第2军能够在东线获得突破,占领塔沃宁和卓尔兰两省,联合省的优势骑兵部队就能向南长驱直入,一举将邦联最重要的粮食提供地收入囊中,同时配合丹顿的主力军队,从东、北两个方向同时对诺尔德拉发起进攻。

一旦这种钳形攻势成功形成,重新恢复旧帝国也许有些困难,但联合省重新统一帝国领土却将变得毫无悬念。

根据摄政会的决议,“北风”计划的主要内容为:调动东线联合省第2军除前线部队外的全部三个师18个团,以第5、7两师的12个团为主力,由西向东穿越绿松林,包围歼灭驻守塔沃宁边界的塔沃宁第1师,并在之后渡过翡翠河,以4个团的兵力南下阻击塔沃宁第2师,牢牢卡住南部的翡翠河口、阻止卓尔兰军队北上增援,同时以剩下的8个团猛攻塔沃宁城。

北线方向,联合省第2军第3师也将在动员完成后径直北上天使要塞,再向南强渡白浪河,沿河南下,与由西向东进攻的联合军部队配合,向塔沃宁城发动进攻。

只要塔沃宁境内的邦联军队被击溃,得胜的攻击部队将联合前线的第2军第1、2两个师,向失去大铁路补给的邦联第5军发动总攻击。

从人数来看,投入对塔沃宁进攻的3个师和守备塔沃宁的邦联野战部队人数大致一致,而联合省第2军不管是在装备、士气还是战斗力上都要胜过对方不止一筹,即使塔沃宁动员所有的民兵部队投入战斗,在卓尔兰无力向北支援的情况下,这场战斗的胜利仍然大有可期。

……

“北风”计划很完备。

但这个计划里却没有一个义勇军团的位置。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在制定这个计划之初,摄政会和负责执行计划的第2军军部便没有将血鹫军团考虑在内。

对洛里安而言,送掉血鹫军团只是“随手除掉了一个碍眼的障碍”。而摄政会方面——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一支几百人的义勇军团能够取得多大战果,或者有能力担当进攻主力。

摄政会之前之所以通过洛里安的提案,除了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之外,主要还是在给洛里安一个面子。

基于这种想法,除了关心拉默情况的西塞尔司令,联合省高层的大部分人甚至都已经忘记了“第144义勇军团”这个番号的存在。

——直到一封捷报摆到了摄政会代表们面前为止。

“第144团的先遣部队已经在塔沃宁内部策动了反叛,并占领了截流堡?”

金碧辉煌的王庭议事厅内,纸张翻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在相互传阅完这份报告后,参与这场临时集会的几名摄政代表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桌上的那份捷报。

报告上的署名来自罗戈利亚卫戍司令西塞尔。代表们可以相信这份报告的由来不会作假,可它的内容……

它的内容看上去真的不太真实。

“总之,还是先让情报部的人证实一下情况,等所有人到齐再做决定吧。”

“同意。”

“嗯,我也同意。”

花了宝贵的两分钟时间讨论了一下与报告有关的问题后,摄政代表们纷纷同意了一名改革派代表的这个决定——然后继续商议起了诺尔夫兰棉农的税收问题。

带着他们的命令,一名专注于为代表们服务的摄政会秘书匆匆离开议事厅,前往了设立在丹顿王城内的联合省军事情报部。

要证实这个消息并不难。

在帝国还未分裂时,以研究法术闻名的坠星堡就已经研究出了利用元素水晶进行远距离通信的技术:只要将两枚相同属性的元素水晶用相同的魔力频率进行配对,魔法师们就可以在数百公里的范围内,以半分钟不到的延迟,与持有配对水晶的另一名法师进行文字交流。

由于每次交流都需要视距离消耗元素水晶的魔力,这种昂贵的通讯方式通常不会是冒险者的选择。另外,因为在内战后开始的技术封锁,坠星堡每年也只会少量产出这种水晶,严格限量的供应给联合省摄政会进行分配,尽量保持不让它们中的任何一对落入敌人手中。

在内战开始后,邦联手中的那些传讯水晶很快被消耗殆尽。时至如今,最常用到它们的,就是联合省的政府,以及军事、情报部门。

蓓尔在今天上午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拉默,得到西塞尔特殊照顾的拉默又在之后以一枚传讯水晶的代价把这一情报转告给了西塞尔。接到这份捷报,卫戍司令亦是没有怠慢,赶在午饭时间之前,将截流堡变节的消息送到了位于丹顿王城的摄政会。

联合省军事情报部当然不会忘记在塔沃宁境内安插间谍。

十年以来,有数以百计的间谍被投放到了塔沃宁境内。这些间谍不但安插在平民当中,也有一部分潜藏在了邦联军队,甚至统一组织的内部。

身为统一组织领袖的冰糕都弄不到传讯水晶,但一些有着摄政会作为后盾的重要情报人员却可以随意使用这种只有坠星堡才能生产的昂贵通讯工具。

“各位大人,情况已经确认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就着午餐时间刚过,各位尊贵的代表都端着杯子喝茶的时候,到军情部去了一趟了摄政会秘书气喘吁吁地返回议政厅,为这里的代表们带回了他们所需要的答案:

“谎言,全是谎言!这封捷报上说的东西全都子虚乌有——各位大人,是有人正在戏弄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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