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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炮战

三天以来,塔沃宁的邦联军队一直保持着对截流堡的围而不攻。

蓓尔并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才按兵不动。但到了今天,塔沃宁的决策层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截流堡里的几千人所能牵制的人数远远胜过他们数倍。

如果这个离塔沃宁城近在咫尺的威胁不被解除,不但邦联第7军的日常行动会受到巨大影响,周围的城市和乡镇也会因此不得安宁。而这样所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让塔沃宁共和国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雪上加霜。

此外,塔沃宁军队的指挥官们也不是白痴。

为了准备执行北风计划,由洛里安率领的联合省第2军已经开始在罗戈利亚省内进行大规模的团级单位调动。尽管因为调动时间尚短,塔沃宁议会尚不了解他们的具体部署,可要想这种调动不引起敌方的警惕,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从目前的蛛丝马迹,塔沃宁的将军们已经能对联合省接下来可能进行的行动推导出了一二。

邦联第7军的兵力和战斗力本来就相比正面之敌相对弱小,如果联合省借着邦联东线铁路线被切断的机会向塔沃宁发动攻击,被截流堡牵制了一个师的塔沃宁共和国很可能会迎来毁灭性的结局。

颇为滑稽的是,身为敌人的塔沃宁议会知道这点,联合省摄政会的代表们反而对这个“虚假的报告”一无所知。

——只是,知道,并不代表就能改变形势。

任何一个军事参谋在制定计划时都必须既定一个前提:你能想到的事情,你的敌人也都能想到。

而要让一个计划成功,就是要让对方即使想到了,也无力改变战局。

因为如鲠在喉的截流堡,塔沃宁现在在战争中的形势已经变得相当被动。按照塔沃宁指挥官们的估计,联合省动员起第2军的预备队准备一场攻势最快只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截流堡里的粮食充足,又凭借深沟高垒,摆出了死守态势。如果双方继续这么对峙下去,别说半个月,就是过上半年,恐怕也不会得出结果。

要想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陷入劣势,塔沃宁军队就必须赶在“北风”计划发动之前完成一件事情:

夺回截流堡。

“夺回截流堡。”

当这份简短的命令从城内传到前线时,它也从一份只占用了一张公文纸二十分之一面积的文书变成了从火炮炮口发出的咆哮。

这就是施纳如此急匆匆把蓓尔叫出来的理由。

就在她正在和拉默谈话的时候,根据昨晚制定的协同计划,从四面围攻截流堡的数个邦联团已经各向堡垒方向派出了一支炮兵部队,在离截流堡只有1.5公里的距离上部署完毕,以四十多门加农炮的凶猛火力,对着棱堡城墙发动了猛轰。

在思考如何抵抗炮击的问题时,旧帝国要塞设计师所设计的棱堡与地球上近似样式的堡垒可谓殊途同归;截流堡拥有能够干扰敌军炮兵的低矮城墙,变相加大厚度、削弱炮击威力的倾斜面,以及用砖石-泥土混合制成的,用于吸收实心弹冲击力的附加结构。

但即便如此,面对邦联军统一发起的密集炮击,截流堡的城墙也不可能在这场金属雨中毫发无损。

——砰!

数公斤重的实心炮弹接二连三地狠砸在棱堡的垒石城墙上,爆发出撼动墙面的恐怖震动,以及令人不安的巨大轰鸣。除了少数一些炮弹在攻击斜面时发生了跳弹外,大多数实心炮弹都在城墙上留下了或多或少的一些痕迹。

偶尔,一些走运的炮弹还会命中一排在胸墙后准备防御的守备团士兵。

他们的死亡没有任何痛苦——炮弹碾过人体,就像巨石碾过趴在地上的癞蛤蟆一样利落。

“反击!快!打掉他们的火炮!”

尽管被以他们的眼光看来十分密集的炮火压得抬不起来来,但在胸墙的后方,一些统一组织出身的守备团中层军官还是在来回奔走着,指挥炮兵进行反击。

截流堡城墙上的火炮数量与这次参与攻击的火炮数量几乎一致,棱堡的特殊设计和视野优势,也能让他们对邦联炮兵形成交叉火力打击。

然而,地利上的优势并不能掩盖另一个问题——守备团之所以只是守备团,肯定是有原因的。

即便塔沃宁军队的素质在邦联军队中属于垫底水平,这些守备团炮兵的素质依然无法和野战部队相提并论。

面对邦联军队并不突然的攻击,他们不但错过了抢先攻击的机会,甚至还一直等到被炮击了近五分钟后,才向着对方开出了第一炮。

“……!”

在炮手们期待的目光中,那枚沉重的实心铁质炮弹在空中划过了一条优雅的弧线,然后砰的一声,坠落在了离敌方火炮还有500多米的地方。

“……”

发现炮口俯仰角度出了问题的炮队士兵互相之间面面相觑,似乎首先想到的都是表达惊讶,而不是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直到一发邦联军的炮弹从炮队长的头上5英尺处飞速掠过,并打塌了一座位于他们后方的无人哨塔,这些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真正战斗的士兵才重新反应了过来,开始手忙脚乱地蘸湿炮膛,重新装弹。

“是时候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见到蓓尔在施纳的带领下赶来,冰糕没有对现在的情况解释太多:不用她开口,战场上的炮声,还有那些守备团炮兵的拙劣表现就已经是最好的解释。

说实话,蓓尔其实也没料到截流堡守备团炮兵的战斗表现会如此蹩脚。

他们之前所做的维护工作和炮位伪装都显得相当专业,但真正到了战斗当中,这些炮兵又好像是一个刚刚学会怎么用不烫手的方式按住点火口的新炮手。

如果继续任由邦联军这么炮击下去,截流堡绝对撑不过一个星期。

就算蓓尔不想现在给冰糕过多帮助,也必须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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