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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下无缺

等等。

大学之门开启之前,还有一道高高的墙挡在他们面前——为期两周的大学新生入学军训。

法学院第一届才招了四个班:法律与经济班,法学1班、2班以及经济法班。其中,法律与经济班是重点试验班,毕业拿法学和经济学双学位;法学两个班是本科班,拿法学学位;经济法班是专科班,公司法务方向。因此,法学院新生军训只设两个排:一排是法律与经济班、经济法班,二排是法学1班和2班,吴见胜由于是法学院第一个报到的,又协助李佳佳当了两天新生引导员,在学院和学生当中都混了个面熟,被指定为二排的排长。高强因为连续给李佳佳送了几天的早餐,被指定为一排的排长。

岭北的九月依然很热,新生们每天都要竖在操场上被操练着立正、向左向右转、齐步走和跑步前进……

他们刚刚挺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高考,太阳特别关照地用每一寸阳光来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把男生晒得又黑又丑,把女生晒得又丑又黑。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叫醒大一新生的,不是梦想,而是每日如期而至的军号以及宿管阿姨粗暴的拍门声——“起床!都给我起来!”吴见胜虽然也极不情愿起床,但是作为排长,也好歹得身先士卒,发挥头雁效应。

一排和二排的操练场地都安排在试验田旁边的空地上。这里空间窄小,极易产生两军摩擦。

两个排在原地休息的时开始了比拼唱军歌模式。一排唱《团结的力量》,二排唱《军中绿花》,一个排比一个排唱得恶心,身心推残,互相伤害。

陈杰德忍受了一周之后,终于觉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背着排长吴见胜,与刘守等人密谋当逃兵。章成觉得此事不妥,不肯参与。

教官一声哨响,队伍重新集合。

刘守踉踉跄跄地踢着正步,趁教官一不留神做了一个浮跨的假动作——双手抱着头,假装中暑要晕过去了。陈杰德和郑伟琦赶紧伸出手去接,挤眉弄眼的轻声说:“快倒这里来!快倒这里来!”

教官一回头,陈杰德和郑伟琦赶紧收手,缩回队伍里。刘守不知道突然情况,继续往下倒,一个“扑通”裁倒在地。

众人哄笑不已。

刘守忍辱负重,不敢喊痛,一旦喊痛,立即破功。陈杰德和郑伟琦被刘守的专业演技和敬业精神感动,赶紧过来救场。

两人抛下一句含糊其辞的“报告教官,他中暑了,我们扶他去校医室”,便抬着刘守往校医室的方向溜走。

过了一会儿,教官见他们没回来,就让排长吴见胜跟过去了解情况。

吴见胜发现他们三个在校医室后面的草地上踢足球,说:“你们太过分了!偷偷在这里踢足球,竟也不叫上我。”

然后他们就开始在草地上玩起了2v2模式。

教官身经百战,自然懂得这些猫腻,倘若再派一个人过去,也等于送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于是只好打电话给李佳佳。

李佳佳了解情况后,直往校医室冲过来。她一手抢过足球,打算用大脚踢飞,再让他们去拣回来,以示下马威。可是踢了好几回都没有踢中球,一脸尴尬。

“老师,我来教你!你应该这样子踢。”郑伟琦拿过球,做了个示范动作,一脚把球踢到了几十米远外的湖里。

李佳佳说:“踢得不错,你去给姐拣回来。”

吴见胜他们皮不敢笑,但是肉笑得痛不欲生。

李佳佳:“吴见胜!你身为排长竟然不以身作则,而是与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朋比为奸、通同作恶,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吴见胜:“我们这就回去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说罢,吴见胜几个想溜。

李佳佳痛心疾首地说:“你们看看人家一排,样样都争第一。下周就要参加全校的新生入学军训列队汇报表演了,你们是想去表演呢?还是想去丢脸呢?是不是都甘愿做千年老二?”

这时,郑伟琦抱着球跑了回来,下半身滴着水。

“这球没收了!拿到优秀方阵再来赎!”说罢,李佳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一个球。

刘守:“拿优秀方阵太难了,全校只有30%的名额。球不要算了。”

陈杰德:“不行啊,那足是世界杯限量版的啊!”

吴见胜:“拿优秀也不太难,我们法学院只有两个排,保底应该有一个排可以拿到优秀方阵,只要干掉一排就行。”

陈杰德:“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整天拿法律与经济班是试验班的臭架子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当他们几个再回到操练场地时,刚好是休息时间。一排正围成一个大圆圈,高强站在中间,指挥着同学霸气侧漏地叫喊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口号:“法经法经,法中精英。法经法经,法中精英。法经法经,法中精英……”这叫喊声令人头晕目眩。

二排的同学们则像一群游勇散兵,三三两两地躲在树荫下发呆,个个精神不振,纪律涣散。

吴见胜走到他们中间,突然发力,吼了一声:“你们甘愿做千年老二吗?”

没有人理他。

吴见胜用尽全力,加大一倍音量,大吼了一声:“你们甘愿做千年老二吗?”

这时,二排的同学们才反应过来,这个带头当逃兵的排长回来了,于是拖拖拉拉的围拢了过来。

“法经法经,法中精英。法经法经,法中精英。”一排的同学感觉自己已经训练有数、胜券在握了,趁着教官不在,又列队正步踏过来示威。

吴见胜急忙想出一个口号,迎面给他们一个痛击:“法学法学,天下无缺。”

于是,双方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喊口号pk模式。

不过,吴见胜还留了一手——在正式汇报表演那天,吴见胜让大家压低声音跟着教官的节奏喊口令,就像弹吉他的和弦一样。台上的校领导们看不清他们的口型,却隐约听得见他们方阵的口令特别好听,就好像音乐几重奏一样。李佳佳不明觉厉,到处张望,以为他们在哪里放了个小音箱。

结果就是,他们顺利地赎回了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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