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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死中求活 舌灿莲花

姬红楼脸如白纸,想今日在天下英雄面前斗剑失败已是奇耻大辱,再因人家一念之仁而施舍得来性命,今后在江湖上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大声道:"大丈夫对决,死则死,哪里要你假仁假义让招?"舞动长剑向张君宝直扑而去,这一扑,却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张君宝见姬红楼猛扑而至,架势虽凶悍,但实则门户大开,破绽毕露,只一招便可取了他的性命。但念及昔日比武相惜之情却心中踌躇,一时下不了狠手,当下左移横挪,连连闪过三招,但万没想到姬红楼突然仿佛从气闷狂乱中苏醒过来一般,招式陡然一变,使出一招极奇极快的剑法,虽以张君宝的修为,竟也不能完全避得了这招。

眼看着张君宝就要伤在他的剑下,云离子便即出手,一掌挥去。姬红楼一心一意要杀了张君宝,全没顾及自身,而云离子这一掌又是迅捷之极,一下子便打准了他的右肩。姬红楼被震出三丈之外,砰的一声,背脊砸在外围的一桌子上,只摔得狼狈不堪。

众人惊呼声中,姬红楼慢慢翻身站起,他脸如死灰,直呆立了半晌,目光往场内凝视而去,看见一脸平静的张君宝,猛地一个激灵,正如当头淋下一盆冷水,暗暗后悔自己刚才的失态,比剑失败也罢了,如若落得个输阵又输人的结果,那岂非是大大的愚蠢。当即抱拳道:"今日我姬红楼输的不冤,希望日后还有机会与君宝一较长短。"说完头也不回的提剑往外走去,他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也无什么意义。

风后早就在张君宝胜局已定的时候,悄声往云离子道:"瞅着眼前的情形,我们三人携手安然离开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似乎只有同时战死一途了。"他停了半晌才略有期待的道:"有没有第三个可能性呢?"

云离子却从侧旁瞥了一眼过来道:"哎,你小子刚才的豪迈丢哪里去了?"又好整以暇的道:"多想无用,待会让我们先喝个痛快,然后再杀个痛快吧。"

风后泼冷水道:"你似乎忘了一点,我们现在身处别人的重重包围之中,一旦血拼我们只有力战而死的结局,这样岂不是正遂了飞尘子的心?只要事情稍有转机我们就应该及时把握住,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就不能放弃。"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你刚才不是也没有对那两人下杀手么!"

云离子翻眼道:"先前的情形如何,现在的情形又是如何?在你死亡我的对垒中,若是我们处处留手,那不是等同帮着手脚来挨砍吗?"

风后叹气道:"所以我们要尽快想个死中求活的法子,能不流血拼杀那是最好。"

云离子知道风后是迫他多动脑筋,瞧往场中正全神贯注拼命的张君宝,双目中闪过慑人的精光,道:"既然我们已经拟定了两条方法,为何干脆不借他们的口传出去呢?"

风后低头苦思一阵,却没有头绪,不由苦笑道:"哎!也只能见机而行,希望我们运气够好罢。"

...

张君宝缓缓退至二人身旁,道:"这六人中上官令与杜干你们认识,其余四位,从左至右分别是白蛟帮帮主盖雨龙、断魂枪掌门秋凤武、卧虎沟掌门白玉、五凤刀掌门夫人独孤凤。

卧虎沟掌门白玉五十上下,身材修长,腰板挺直,唇上留着短髭,双目精光烁烁,给人一种严肃深邃的感觉。他往三人上下打量了半晌,迈出道:"你便是崆峒云离子?"

云离子淡淡道:"正是。"

风后跳将出来,向白玉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微笑道:"前辈是否先坐下喝口热茶,这天气也挺热的。"

白玉讶然瞧往风后道:"你便是风后,临安街头上的一个小混混?别人说你溜滑异常,怎么今日连大祸临头尚不自知?"

风后故作惊讶道:"前辈此言,叫晚辈真是糊涂了!我们兄弟三人清清白白,祸从何来?"

白玉皱眉道:"这短短一日多来,江湖上有不少英雄被人暗害,人人皆知是你们三人所为,现下你三人被困在此,你说祸从何来?"

张君宝忽地踏前数步,来到风后处,正容道:"我敢以我的项上人头立下毒誓,这些人绝非我们三人所害。"

杜干冷笑道:"你自己都是板上之鱼,你的人头又值得几个钱?"

张君宝大笑道:"我的人头值不值钱,那就要杜掌门亲自称量了!"

杜干当即大怒,正要拔刀扑出,却被夫人独孤风喝止:"退下!"

众人皆是愕然。在如此多江湖豪杰面前,杜干被夫人当众喝斥,脸面算是丢尽了,不由面上忽青忽白,但是最后还是没敢发作,只狠狠地站在一边,默不吭声。

白玉重重咳嗽一声,打破怪异的沉默后,他冷淡地瞅着张君宝道:"不理你是否暗害江湖同道,只冲着你刚才的话,白某人便要出手教训你。"

张君宝泰然自若道:"以前辈的修为若是出手,晚辈自是毫无胜算,但晚辈败于前辈之手,却不能叫我等三人心服口服。"

白玉冷哼道:"你是挤兑我倚老卖老,以大欺小么?"

张君宝摇头道:"不是!"

白玉愕然。

张君宝朗声道:"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晚辈三人死则死矣,但求一个公道而已,不知前辈愿意给否?"

白玉眼神中射出骇人的光芒,道:"公道?什么公道?"

张君宝迎着白玉如山岳般的威势,冷静道:"心甘情愿死去的公道!人人出口都是大义凛然对我们三人执笔讨伐,但却未有一人问过我们,是不是我们干的?为什么这样做?怎样做的?我们有没有可辩解的?"

群雄听了,尽皆默然。

张君宝环视众人又道:"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有那位英雄能够站出来,当着这么多江湖同道面前,能够坦心真意说道是他亲眼所见我们三人暗算的诸多武林好手,我张君宝当即自尽于此。"

断魂枪掌门秋凤武一直没出声,这时伸手摸着颔下稀稀落落的胡须,说道:"我们决计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江湖败类。既然你如此说,便给你们一个辩白的机会。"

张君宝代三人施礼道:"多谢前辈。"

白玉有些不悦,冷声道:"你们有什么就赶快说罢!"

风后三人交换了个眼色后,风后当先道:"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个人他每干一件事,都要有他的动机,更何况是这种谋害他人性命的事情,就更需要一个动机了。不瞒诸位,我三人中,云离子是首次离山,第一次踏足中原武林,他与这里所有的人都素不相识,所以为仇杀人不足取;为名杀人而成为众矢之的,何其愚蠢,更不可取。再说张君宝,他在江湖上名声虽然不显,但只要认识他的人莫不是称赞其为温厚君子,刚才的比剑就是最好的佐证,若说他杀人为名声为仇恨更不可能。最后是我,在下武艺低微,微末伎俩放眼江湖实不足为道,又怎会犯傻去自找死路呢?"

众人皆是动容,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倒是没人反驳。

风后眼看所有人都凝神倾听,不由暗呼高兴,正要继续说下去,上官令却紧盯着云离子,声色俱厉地道:"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我惊鸿帮帮众之死却与你们三人却脱不了关系,反正难逃一死,废话就免了罢。"

风后大吃一惊,知道此刻若是功亏一篑,他们三人真是只有血战一途了,在电光火石之间,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在矛光乍起的瞬间,大叫道:"上官令,你个老匹夫!"

所有人惊愕!

上官令更是气的发须皆张,他踏上一步,凌厉的杀气立时笼罩三人,厉叱道:"我今天非剁碎了你们喂狗不可。"

风后差点受不住他庞大的气势,硬撑着道:"上官帮主堂堂一帮之主,在武林中素来有威望,我在街头厮混的时候就常常听人提起你的威名,但不想闻名不如见面,真是让晚辈好生失望。"

人人心知肚明,风后是用激将之法来对付上官令,就是上官令本人也清楚的很,但他偏偏就吃了这套,当下暂停动手,寒声道:"我的威名是否属实,自有天下英雄评判,岂是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诋毁的了的!"

风后道:"既然上官帮主都说我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以您的威名怎就不能容下我这个小子的区区几句话呢?"

上官令一滞,冷哼道:"我成名湖几十载,我的所作所为如何,岂能让你说三道四。任你们三人今日舌灿莲花,也难逃一死。"

风后瞧他说的是狠话,但却再没有动手的意思,当即郑重道:"上官帮主说的甚是,倘若真凶真是我们兄弟三人,无论如何狡辩都逃不过事实的印证。但若我们三人只是给人背了黑锅,那岂不是死的冤枉。还望上官帮主能为惊鸿帮死去的兄弟真正的报仇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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