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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齐姜大义劝重耳

这场恶战宋军伤亡惨重,兵车和将士损失八成以上,其余的战车战马辎重都被楚军缴获。人们对宋襄公身先士卒,亲自杀敌的英勇行为不予赞赏,对他多次失去战机的愚蠢的“仁义”当做笑柄,不仅贻笑大方,而且遗臭千年。

宋襄公回到睢阳以后,国人都埋怨宋襄公。公子目夷安排给襄公治伤,对襄公说:“你若听从司马建议,就能打胜这一仗,也不至于受伤。”

对此,宋襄公一点都不后悔,他固执地说:“有道德的君子打仗的时候不进攻受伤的人,不抓年老的人。古时候军队打仗凭的是实力,不凭借险要的地形。我虽然是早已灭亡的商朝后代,战场上也要做正人君子,不进攻还没有布完阵的敌人。”

子鱼说:“你不懂得作战,遇到劲敌我们拥有险要地势或者敌人没有布好阵,那是上天在帮助我们。堵截加上进攻不都可以吗?你还顾虑什么?有战斗力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不论老少都可杀虏。以战败为耻,让士兵英勇作战,就是为了杀敌。一枪刺伤而没有杀死,他还反抗,怎么就不可以再给一枪?如果心疼他已经受伤,不如开始就不刺他;如果爱怜他年老不还手,干脆投降他们算了。作战要充分利用有利条件,鸣金击鼓是为了助涨声势、提高士气。利用有利条件,借助地形,给敌人造成障碍,堵截、冲击都是可以的。盛大的声势提升士气,进攻没有列阵的敌人完全是可以的。”

泓阳之战,楚兵大获全胜,高奏凯歌,离开宋地返回楚国。楚军刚刚走出宋国地界,打前站的哨马回来报告:“楚王亲自率领大军前来接应,现在驻扎在柯泽。成得臣就把兵马带到了柯泽,和楚成王会合在一起,向楚成王报告战绩。楚成王说:“明天郑文公将带着夫人来这里犒赏楚国兵马,你把虏获宋国的战利品展示给他看看,让他看到楚国的功勋。”

郑文公的夫人芈氏是楚成王的妹妹,后世随着郑文公谥字“文”称作文芈。楚国和郑国是姻亲关系。文芈乘着布蓬带帘子的豪华四*马车——辎軿,前面的挡帘是丝绢的,透光,车内的人向外看得清楚,车外的人向内看不清楚,非常漂亮,乘这种车的感觉,不亚于当今的房车;跟随着郑文公的大辇车来到柯泽会见楚王。楚王把缴获宋国的战利品展示给郑文公看,郑文公夫妇对楚国战胜宋国表示热烈的祝贺,对解救宋国对郑国的围困表示感谢。郑国拿出金帛大肆犒赏楚国三军。郑文公诚心邀请楚王明日去新郑赴宴,楚王欣然答应。

第二天早上,郑文公亲自出城迎击楚成王。国宴在太庙之中举办,非常庄重。楚成王端坐在正位,郑文公在阶下行礼叩拜,比作诸侯朝见天子的礼节。宴会陈列的食品几百样,器具精美,奢侈程度是当时各诸侯国都没有过的,也是史无前例。文芈生了两个漂亮姑娘伯芈和叔芈,以有楚成王这样一个舅舅而荣耀,令她俩以外甥之礼拜见楚成王,楚成王非常高兴,赞口不绝,令从人拿出玉器珠宝赠给两个外甥女,作为见面礼。酒席之上,郑文公夫妇和两个女儿诚心地轮番向楚成王敬酒。宴会从午时(12点左右)开始举行,一直进行到戌时(20点左右),楚王非常尽兴,喝得五迷三道。楚王对妹妹文芈说:“郑伯这样高规格的盛情款待,已经过头了,寡人十分领情,十分感谢。楚郑是姻亲,今后就是一家人。妹妹和两个外甥送寡人一程如何?”

文芈欣然答应:“如命。”

文芈在军营大帐之中一夜未眠,彷徨不安,然而害怕楚王的淫威不敢做声。第二天,楚王把伐宋的战利品分一半让文芈带回郑国,把伯芈和叔芈带回楚国,纳入后宫。

郑国大夫叔詹气愤地说:“楚王无礼,不识恭敬,无德*,不仅成不了气候,也一定不得好死!”

晋公子重耳自从周襄王八年(前644年)来到齐国,本想支持齐桓公继续霸业,没想到“三贵”作乱,堂堂的中原霸主、英雄一世的齐桓公死后竟然没有及时得到安葬,诸子争立,出现了动乱。新君嗣位之后,实力衰退,不仅承担不了霸业,反而一反齐桓公攘夷的政策,靠近楚国,中原诸侯都和齐国离心离德,齐国的霸业不可能复兴了。重耳有了齐姜为妻,有了家业,生活美满,用度不缺,生活非常安逸。齐姜开朗大方,聪明智慧,侍奉重耳非常可心。有了一个齐姜,重耳就心满意足了,乐不思晋,乐不思归。

赵衰、狐偃等人看出了问题,私下里议论说:“我们投奔齐国,本想借助霸主的力量,寻找机会返回晋国。现在来到这里已经六年了,齐国新君已经即位好几年了,齐国的霸业大事已去,我们在这里做不了什么大事,齐国也没有能力为公子重耳回国再做什么了。我们继续留在齐国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再去别的国家看看。”就打算找重耳研究研究。

然而公子重耳被齐姜侍候的每天舒舒服服,每天饮酒作乐,经常好几天都不出屋。赵衰哥们几个分头在周围转了好几天都不见重耳出来散步,接触不上。这些知心话又不能在重耳的卧室交谈,哥们几个非常着急。魏犨生气地说:“我们都以为公子贤能胸有大志,都想帮助他成就大的事业,所以不避艰险,不惧劳苦,抛家舍业地跟随他。现在来到齐国,他讨了一个好老婆,就啥事都不管,真的过起日子来了,崇高的志向再也显现不出来了。我们见他一面都困难了。”

狐偃说:“这里不是我们商讨问题的地方,你们跟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研究。”大家跟着狐偃来到临淄东门外桑阴村附近,这里是好大一片茂盛的桑林,桑树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绿荫,在桑林中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桑叶把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非常凉爽。赵衰等九位豪杰聚集在这里围坐一圈。赵衰就对狐偃说:“咎犯有什么妙计?”

“齐国的力量我们已经借不上了,应该赶快带着公子投奔其他国家。”狐偃说,“但是我说不好应该去哪个国家。”

赵衰说:“宋公很仁义,两次送齐世子昭回国。听说他正在谋求接替齐桓公的霸主地位,应该投奔宋国。如果宋国不行,再去楚国或者秦国,也都很方便。”

“去宋国也挺好,我和宋国的司马公孙固有过交情,一旦有什么事情,他可以帮助我们。”狐偃表示赞成。

赵衰说:“不知怎么才能让公子出行?”

狐偃说:“我们暗中准备好车辆和行装,等待公子出来,邀请他去打猎,出了齐城就快马加鞭奔宋国方向,把他强行带走。一旦他怪罪下来,由我一个人承担。”

魏犨说:“公子向来听你的,你又是他的舅舅,骗他的事就的你出面了。”

狐偃说:“这个你就放心吧。”

他们九人商量完毕,就出了桑林,回到家中,各自准备去了。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这片桑林是重耳的夫人齐姜的养蚕基地,狐偃一干人在这里商量事情的时候,齐姜的养蚕女正在这里采桑喂蚕,其中有一人就在他们附近的树上采摘桑叶。这个采桑女是齐姜身边的近侍,和齐姜关系密切,听到有人来到附近就坐在树丫上不动,静听来人的动静。一听他们在谈论公子重耳,就一动不动地听着他们的谈话,掌握了全部内容。晚上收工回到府上,这个侍女就秘密报告了齐姜。齐姜听了一怔,接着就恢复了平静,厉声说:“不准胡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

侍女还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齐姜说:“住嘴!再胡说就杀了你!”侍女不敢再说话。齐姜就命侍卫把她的嘴塞上,关进密室。

齐姜不仅貌美贤惠,而且有文化,有志向,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就这样消沉下去,希望重耳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他思维缜密,很有谋略,为了能够保守秘密,防止节外生枝,就把这个侍女关押起来,半夜的时候派人杀了。

后半夜,齐姜把睡梦中的重耳推醒,问道:“你当初为什么来齐国?”

重耳说:“避难嘛!”

“不是想回晋国做些大事吗?”齐姜又问。

“这都多少年了,我已经六十多岁了,老了,还能做些什么?人生难得夫妻和睦生活安稳,我哪也不去了。”

“不就才六十多岁吗?当年姜子牙七十二岁遇文王,辅佐武王得天下。公子比我祖姜太公当年年轻多了,正是做事的好时候。”

重耳说:“人生难得夫妻恩爱,有贤妻在身旁。我什么都不求了。”

齐姜说:“看来这就是为妻的错了,我不该对你这么好,让你丢掉大志。自从公子逃亡以来,晋国哪年都没有消停。夷吾无道,兵败被囚,国人不服,邻国不亲。这是上天在等待公子回去治国,匡扶社稷,造福百姓。再说,跟随你身边的这些英雄豪杰,无时无刻不在盼你能够返回晋国,干一番大事业。你贪图安逸放弃大志,不让他们心寒吗?昨天他们就商量怎么能够让你出行的方案,被我的采桑侍女听到。”接着齐姜就把采桑侍女听到的话和对这个侍女的处理情况说了一遍。接着说:“公子就跟着他们走吧,此番出行,一定能够成功。”

重耳说:“要走他们走,我不跟他们去!”死活不答应。

第二天早上,赵衰、狐偃、臼季、魏犨四人来到门前对门人说:“我们请公子出去打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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