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画面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
杜程像从一场梦中出来, 神也恍惚了。
这奇怪了，好像上次他收回孟诗平上的灵力时，也到了姬满斋。
为什么他会一直到有姬满斋的画面呢？
杜程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回到精怪管理局时没注意, 与急匆匆出门的白飘飘撞了个满怀。
白飘飘“唉哟”一，正要破口大骂时，发现对方是杜程时悄悄闭嘴，她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抱怨道：“刚洗的呢。”
而杜程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飘飘姐, 你怎么少了条尾巴？”
美的白色长裙后甩动数条柔软灵动的尾巴, 杜程一眼就到中间突兀地空出了个位置, 一, 九尾狐怎么只有八条尾巴？
白飘飘先是愣住, 随后尖叫一捂住屁股, “你变态啊你！”
杜程：“……”
白飘飘双手盖在裙子上, 发现自己根本没露原形啊, 杜程怎么出来她少了条尾巴的？
世界在杜程的眼里天翻地覆。
精怪管理局瞬间变成了动物园。
所有妖怪在他眼里都原形毕露——是真的原形。
各色动物已经都不稀奇了，还有许多植物，而牛老师，果然是一块黑板, 头顶反光的那一片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粉笔灰。
知杜程忽然觉醒了透原形的功后, 众多妖怪包括白飘飘都躲他走了。
害羞了。
都被光光了！
谢天地闻讯赶来吃瓜, 在杜程面上蹿下跳, “，。”
杜程：“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你确实是个人。”
谢天地吱哇乱叫, “你有问题，竟不出的原形是美猴王？”
杜程不想理他。
他忽然好奇，姬满斋的原形是什么啊？想！
杜程飞奔向姬满斋的办公室，推开门，姬满斋正坐在窗，听到动静回头，见是杜程，神已经先柔和了。
在与姬满斋对视的那一刻，杜程的脚步顿住，面上兴奋的表也凝固了。
绿叶映在窗，斜斜地在姬满斋后陪衬，姬满斋照例是戴帽子一黑色，收敛起了他上所有的存在感，可他后却立一个虚影，白袍染血，满戾气。
“怎么了？”姬满斋道。
杜程不敢话了。
他到的其他妖怪都是原形，可姬满斋这算是怎么回？
他在“梦境中”所见到的白袍姬满斋竟是真的？那白袍姬满斋一剑向他砍来也是真的？杜程越想越怕，脚步悄然后退，一下把门带上，“没——”
这哪像是没？
姬满斋立刻起去追。
杜程跑飞快。
来找姬满斋的谢天地见到人追击的一幕，不怕死地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瓜：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杜程一下被拉住时，余光扫到白袍姬满斋，吓道：“杀——”
姬满斋手一紧，目光扫向一旁满脸“啊，这可真有趣”的谢天地，“怎么回？”
谢天地乐，“小妖怪开天眼了，出妖怪的原形了，小妖怪——姬大大原形是什么啊，瞧把你吓。”
杜程抱头，“他不是妖怪。”
谢天地：“啊？”
姬满斋这么猛，不是妖怪？
杜程嘴被捂住，姬满斋用警告的眼神一眼谢天地，谢天地立马心领神会，给自己的嘴加上拉链，举手，“留下来继续不？”
不等姬满斋开口，谢天地皮了这一下很开心，就自觉走人，给人留下空间对线。
“你出妖怪原形？”
杜程僵硬点头，不敢回头姬满斋。
“你从上出了什么？”
杜程犹豫该不该，想了想，还是没。
“为什么……‘杀’？”
姬满斋语气平静。
杜程偷偷回头又一眼姬满斋，嗯，仍然是背后有人，想想就恐怖。
“没到你有原形，”杜程边想边编，“那你一定是很厉害的人了，们不是同类，所以害怕啊。”
拙劣的谎言。
姬满斋没有去戳穿他。
“害怕什么？”姬满斋低道，“怕伤害你？”
杜程忙不迭道，“不是不是，不是质疑你的善良，只是天生比较多疑，对不起啊。”
对待姬满斋，杜程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讨好小心的态度。
希望他的背后灵听到他拍的马屁，从姬满斋上跳下来的时候饶他不死。
杜程见识过姬满斋的力，摘帽之后强空气都要躲走，但是白袍姬满斋，杜程虽然只在“梦境”里见过，也被对方秒天秒地戾气十足的形象吓够呛。
强大的好人与强大的恶人之间，显然后者要可怕多了。
杜程对姬满斋很随，是因为他知道姬满斋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而且姬满斋总给他一无论他做什么，都可以被包容的安全感。
然知道对方可是认错人后，杜程也打算稍微收敛，讲点分寸，免顶误会占人宜。
这下好了。
占宜，脖子不断就算成功。
杜程秒变卑微小墙，姬满斋很不理解。
他的确不是妖怪，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但他肯定自己不是妖怪。
到底杜程从他上到了什么，才会怕成那样，还“杀”……
姬满斋想到杜程惊慌失措的表，心口就一阵抽痛，他也曾怀疑过，那些碎片一般的记忆来自何方，代表什么，真假如何，遇到杜程之后，他越来越相信，那都是真的，真的令他害怕去触碰。
姬满斋松开拉住杜程的手，“进来。”
杜程听话跟上。
姬满斋的办公室有一张书桌，书桌上铺纸，原先姬满斋喜欢在这儿画画，现在姬满斋已经很少画，他的笔搁在一边，沉积了许久，墨都已经快干了。
“教你结印。”
“啊？”
“翻山，”姬满斋道，“这是的印，教你。”
准确地来，是给。
结印的手势并不复杂，随谁多遍就懂，但姬满斋的印汇集了天地灵气，与他自的力量融为一体才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没有姬满斋的允许，翻山印根本连行都不会显。
杜程的手落在姬满斋的掌心。
姬满斋摘了手套，手把手地教他。
姬满斋的手是热的。
干干净净，骨节分明，像是双好人的手。
金色灵力从指缝溢出，杜程紧张道：“不要给多，控制不了。”
不知不觉中，他又放下了戒心，语气随，还带点嫌弃。
姬满斋勾唇一笑，“放心。”
十指相扣，指腹摩挲，缠绕之间温暖的灵力火花四溅，最终一枚浅浅的翻山印从人掌中发出。
杜程感觉到他和这枚印这间是有联系的！
这是一很奇妙的感觉。
与姬满斋将翻山印打入他体内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感觉到这枚印的每一寸纹路，每一丝走向，连接的又是怎样庞大的力量。
姬满斋松开手，杜程还举手，他的手转动，那枚印也跟他转动，这真是奇妙了！
“试收回。”
“怎么收？”杜程一回头到阴恻恻的白袍姬满斋还是吓浑一震，虽然对方是闭眼睛上去就像是睡了一样，但杜程却总怕他会突然睁开眼睛然后给他一剑。
姬满斋勾了勾手指。
杜程瞪大眼睛，“就这样？”
姬满斋只是微笑。
杜程试探对翻山印勾了勾手指，金印竟真的撒欢地跑回他的掌心。
“好玩！”
“翻山印可震沧海，”姬满斋道，“包括。”
杜程玩印的手顿住。
包括是什么意思？
杜程掌心里的金印微微发烫。
“所以不用怕。”
姬满斋道。
杜程忽觉掌心的印烫厉害，他急急地，从喉咙里发出音，“……”
“——不是曲觞，”姬满斋淡淡接道，“知道。”
杜程的话被姬满斋抢了，于是他了自己下一句，“那你为什么对这么好？”
他不是傻瓜。
姬满斋也不是真菩萨。
诚然姬满斋对妖怪都很好，尽心尽力地帮他们融入人类社会，可对于姬满斋来，那更像是出于责任感，对杜程，姬满斋已经付出超过的关心。
甚至于……翻山印，这反制自己的东西也交给杜程，只是因为杜程偶然的恐慌？
杜程直直地姬满斋，双眼明澈，他要一个答案。
后的白袍姬满斋。
面的黑帽姬满斋。
他都要答案。
为什么想杀他？
为什么待他那么好？
姬满斋静静他，轻道：“希望你……”
杜程悄然屏住呼吸。
“……帮找到曲觞。”
杜程：“啊？”
姬满斋：“他的原形在这儿。”
杜程环顾整个房间，目光凝结在那棵讨人厌的桃树上，瞠目结舌：“桃树吗？”
“嗯。”
杜程不理解，“可这只是一棵很普通很普通的桃树啊。”
离成精也就还差个几百年吧。
姬满斋：“他受了重伤，需要修养。”
杜程头晕了一会儿，忽然想道：“可你不是是曲觞吗？”
姬满斋反问，“你不是否认了？”
杜程哑然。
所以……姬满斋的老婆是这棵长又肥又壮绿油油的桃树？
杜程不自主地张大嘴。
他脑内的画面有点不和谐。
“那他已经在这儿了，还需要找什么？”杜程还是不明白。
姬满斋：“本体在这儿，神魂……不在。”
杜程：“哦，跟周隔海差不多。”
“好吧，”杜程小扭了一下，他是很讨厌侣的，在姬满斋的面子上，他愿意帮忙，“那试试吧。”
，就想放开灵力，不找到点什么。
姬满斋：“不急，让他修养修养。”
杜程：“哦。”
气氛有点尬住。
杜程挠了挠头，“要不，给嫂子敬个酒？”
之不知道桃树是姬满斋老婆，多有罪。
姬满斋面不改色，“随你。”
杜程屁颠屁颠过去，拿了姬满斋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站在桃树面一饮而尽，“对不住啊嫂子，你好好修养，争取早点找到你的神魂。”
姬满斋站在杜程后，听他对一棵平凡桃树念念叨叨，眉目温柔要化开。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