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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被需要”

我说过,我曾经多次试图在回忆的折光里看清楚王铜铁这晚的动机。当恐惧袭来的时候,人在自信心遭到重创之下,最需要什么?最需要鼓励。不过对王铜铁来说,他需要的实际上不是鼓励,因为他很清楚自己面临的处境,鼓励并不能让他摆脱困境,他需要的是另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就是“被需要”。一个不被人们需要的人,是没有价值的。“被需要”,证明了人存在的对他人的意义和作用,这也是王铜铁经常说起的“人的价值”。他说:“人生的意义,在于对人有用。只有对人有用的人,才能证明他在这个世界上活过。”

当县委书记姜新建发怒要彻查“王者剑”这个人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将被抛弃,被抛弃意味着“不被需要”,这是致命的,这等于宣告了他王铜铁就好像垃圾一样失去了使用的价值。这是他不允许的。

女人崇拜男人的力量,这种力量不仅仅是男人的动物本能,还有男人其他的东西,而男人力量或者说男人“被需要”这一价值的证明,有三种方式,第一,权势,第二,金钱,第二,人格的魅力。权势让人成为心理上的侏儒;金钱让人顶礼膜拜,它们都会在瞬间让人瓦解,让人性显出本质。而唯有人格的魅力,非要时间的证明不可。王铜铁没有权势,没有金钱,剩下的只有人格的魅力。多年来,他受到同行、同事、领导、采访对象、观众的尊重和认同,我们只能说是他“人格的魅力”起的作用。长期以来,他在一种“被需要”的成就感里体会到自己的价值,而现在,他将被抛弃,他不再“被需要”,这种恐惧更超过了来自姜新建书记权势造成的压力。

所以当史湄意乱情迷、缠绵悱恻地在他耳边呢喃地说:“你是我的英雄”的时候,王铜铁雄性的力量再次被激发,他有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被需要”的体验,而史湄在王铜铁说出自己的秘密、向自己倾诉内心的痛苦的时候,史湄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被需要”,她更是幸福。于是,我们看到,这一对彼此“被需要”的男人和女孩沉浸在情感的海洋里,波浪起伏,壮阔美丽。

王铜铁在用**和冲动的推动下,对史湄实行了“围剿”,他抚摸着史湄光滑如绸缎的皮肤,和她那柔软妙不可言的**,感受着来自史湄带来的活力和新生。他渴望自己能够更深入地进入史湄的身体里,史湄呻吟着,沉浸在王铜铁雄性力量的征服中,在他耳边不断地呢喃:“你是我的英雄。”

我了解王铜铁。他从来不把自己当成什么英雄。英雄是万众的偶像,英雄意味着完美,消除了所有的恐惧,意味着无所畏惧。王铜铁不是英雄,他不完美,他有很多缺点,他也恐惧,对自己的生活患得患失,他在玩世不恭的时候,也会伙同朋友去声se场所寻找刺激。而现在,他和史湄在情感的漩涡不能自拔,这更证明了他不是英雄,他是饮食男女。他在和史湄缠绵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所背负的家庭的责任,这是伦理道德所不允许的,也不是王铜铁所追求的。我说过,王铜铁有他自己的“美女观”,这就是王铜铁一直坚持的“美女是‘美’的存在,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做’的。”

但现在,他竟然也迷失在**的海潮里,这是我要坚决反对的。我一直反对以所谓的“爱”的名义对另一种“爱”进行伤害,但是,请让我们原谅他一次吧。他也是男人,在孤独无助的时候他需要“被需要”。当史湄说出“你是我的英雄”的时候,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英雄的王铜铁在这时候感到自己真的成了英雄,成了史湄的英雄。

于是,在这时候我们看到王铜铁抱起了史湄,走进了车里。在车里狭窄的空间里,他们完成了人类最原始也是最美好最动人心魄也是最原罪的仪式。

情感的暴风骤雨停歇了,王铜铁抚摸着史湄的头发,史湄眼神迷蒙地看着王铜铁,依然在一种美好的浪潮中沉醉。王铜铁没有作解释,他知道史湄不需要他作解释。在两个人恢复平静后,史湄问:“你既然知道后果,你怎么还要写那篇报道呢?它对解决问题有用吗?”

王铜铁说:“我们是基层记者。基层记者永远进入不了大的新闻事件的核心。但是,我们可以推动这个事件向着更加透明的方向发展。如果没有我的这篇报道,黑幕将永远成为黑幕,没有公众知道真正的结果是什么。但是,有了我的这篇报道,将会使一切曝光在太阳下。你瞧吧,将会有更多的记者跟进来采访报道这个事件,而他们都会是省一级媒体的。而随着社会舆论的加大和上级部门的注意,迫于压力,县里将不得不对这个事件给公众一个明白的、过得去的说法。如果非要说出我那篇报道的意义,也就在这里。”

王铜铁的判断是对的,第二天,各路省一级媒体的记者开始云集**县。市委书记姜新建已经没有精力彻查王者剑这个人了,他不得不发起了“记者防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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