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细想来，不看也没关系，在学校实验室里，她在泡满福尔马林的见过的尸体也不少，没有灵魂的躯壳，紧闭着双眼，没有人牵挂，没有人心疼，到底是皮囊而已。
“捐的吗？”学校里的尸体都是捐，云参参猜测这个少年也是。
也不知道他身前经历了什么，这么年纪轻轻就过世了。
“太平间无人认领的遗体。”夏商凝望着少年苍白的脸回答，“在这之前，他一直被保存在我的实验室里。”
答案有些让云参参意外，更让她意外的是夏商的态度，言语间，对这个少年是珍视的、遗憾的。
“一个遗体，也值得你这么宝贝？我们学校也有很多。”云参参故意探问。
原是想对方会解释一下的，但是夏商并没有，而是说了少年的身前过往，“警察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头顶被十字切开，没有大脑。凶器上，是他自己的指纹。”
短短两句话，少年诡异凄切的模样就浮现在云参参的脑海里。
那是怎样的一个谋杀案，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了？
“难道他会自己切开自己的大脑？”云参参苦涩一笑。
夏商听出了她的质疑，但还是如实回答她，“嗯。新闻里都有报道的。”
“人怎么会切开自己的大脑？破不了的案子，就要推到悬学上面去？”云参参隐隐觉得这个少年被夏商收留还是有其他原因，但至少夏商没有向她说出全部的死亡真相。
“参参，我从未骗过你……”
夏商顿了顿，还想说什么，看不见的云参参抢先一步开了口，“还有什么其他好东西吗？”
云参参索性没等他后面的话，反正又会是什么难言之隐，她不听就是了。
夏商深深凝望了少年一眼，如果不是现在云参参目盲，或许他还没勇气将她带到这个少年面前，但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当她再次站到这个少年面前时，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夏商带着云参参又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他耐心的交代着这个实验室里的一点一滴，云参参静静的跟着，偶尔会嗯嗯两声，算是回应他了。
两个人默默的走着，肩并着肩，手扶着手，身体上的距离是如此近，而一颗心离另一颗心却是遥远又遥望。
这样的实验室还有很多个，但夏商没有全部介绍完，他好像就为了特地交代一下那个永远沉睡而去的少年。
虽然他并没有讲清楚，云参参也记下了，她打算等大辰醒来后，一起去调查一番。
夏商将云参参带回后就抱到一个手术抬上，云参参只感觉床有些硬，并没有察觉这已经不是她的房间了。她又躺在了一个人生的拐角处，是另一个人为她做的选择。
“你再醒来时，大辰就能跟你说话了。”夏商如此说着，言语温和。
云参参感觉有针刺进她的身体，周围的空气忽然有些凝重。这个温柔到哀伤的男人，好像一朵即将入冬的花朵，每一句叮咛都像是诀别。可是云参参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处谜团中的她好似走在星海银雾，伸出手，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