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晗瞧着她迷茫无助的眼神，只觉得有一根针戳进了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天大地大却不知哪里是归处的感觉，她也曾有，不止一次。
一时间，她的眼泪也冲上来，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我来吧。”交完钱的史文翔过来，伸手揽过舒暮霖的胳膊，稍微弯了下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吧。”
“嗯。”孙晗赶紧把情绪往肚子咽一咽，快步跟了出去。
才到门口，他们就见一个大男生急匆匆从宝马小跑上冲下来，看清史文翔怀里的人，当即张臂拦在了前面，气势汹汹的拧眉看着他，“你是谁？”
史文翔一怔，没说话。
后面的孙晗迟疑一下，问：“你是……那男的？”
她这么一开口，对方才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孙晗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没化妆，披头散发，跟出现在公司的形象大相径庭，对方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才试探着问：“孙总？”
“嗯，我来接她。”孙晗不知道这个男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她想到舒暮霖离婚的事儿，看他的目光下意识多了几分敌意。
没错，她是支持真爱的心，但她也同意史文翔所说的疑问，这个男生或者勉强能被称作是男人的生物，真的是舒暮霖的真爱吗？她已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妹没头没脑贡献出自己的肾了，不想再看着姐姐陷进感情的无底洞。
她示意史文翔上车，又看了那男人一眼，就跟了过去。
男人有些不情愿的看着史文翔和孙晗在自己身边走过，眼见着他们要上车，忍不住一溜小跑追过去，“等一下。”
他停在车门前，看着不耐烦转身的孙晗，“她才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一直在哭，我……”他抿抿唇角，一时词穷。
他不知道舒暮霖跟孙晗的亲密成年度到了何种地步，不知道这个来接她的董事长是不是什么话都能听，他欲言又止，剩下的只是担心。
“她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孙晗说完，速度上车，一张小脸比被锅底蹭了还难看。
男人眼看着史文翔的车消失不见了，才叹口气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
舒暮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想伸手找水喝，结果闭着眼睛摸来摸去，只摸到了一张人脸，她皱皱眉头，只好换了只手继续摸。
“你醒了？”被舒暮霖连拍了三巴掌后又被捏了鼻子的孙晗打着哈欠爬起来。
车上的时候舒暮霖就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到家才躺下三十分钟，她就忽然坐起来说是要吐，好在，史文翔怕有事儿她弄不了，一直在客厅待命，这才没有让场面失去控制。
不过，这一晚上也是真够折腾的。
孙晗费劲儿的睁着眼，眼皮子已经肿得有要成大眼蛙了。
舒暮霖被吓了一跳，扬在半空的手嗖一下收回来，蓦地睁开眼，见是孙晗，不由怔了，“你怎么会在这？”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不等孙晗回答，又问了一句，“我怎么会在这？”
孙晗伸着懒腰起来，活动筋骨，“你昨天去酒吧喝酒没带钱包，让我过去结账，我顺便把你捡回来了。”
就舒暮霖昨天晚上那个烂醉如泥的样子，说捡回来一点也不过分。
舒暮霖把披散在前的长发撸到后面，使劲儿想着昨晚上的事儿，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呆愣了半晌，才“噢”了一句。
“我把你捡回来你还失望了？”孙晗肿得只剩一半的眼睛眯得更加小了，仔细审视着舒暮霖的表情。
正常状态的舒暮霖不怎么适应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谈话方式，在她的生活中，就算是细枝末节的小事都必须有板有眼上纲上线才行。
她被孙晗的目光盯得起鸡皮，“你干嘛那么看我？”
孙晗单抿了唇角，摇头叹息道：“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给我点水喝。”
好吧。孙晗冷汗。
舒暮霖的头疼得要命，她现在真是没心情说什么。
“喝多了的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孙晗把水杯递给她，如是感慨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舒暮霖收拾好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史文翔已经给她煮好了醒酒汤，她往桌子上看了一眼，抿平唇线迟疑片刻说：“我想回家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