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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无头无尾

可是,足足上一二十个小碟子,仍让菊花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怎样吃啊?

田姨也不多说,每样给菊花拈一点,堆得她碗冒了尖:“和那茶一样,都是养生的;再困难,也得吃。先难后易,对你身体有好处。”

当然,肯定会对身体有好处。

不过,这好处是奔着顺生来的,别以为我不明白?

对啦,上次在黄总别墅时,听他说过一句话,叫什么“爱屋及乌”。田姨这样舍得,还不是为了“爱屋及乌”?顺生是屋,我就是那屋子里暂栖的鸟儿。

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田姨就又笑笑:“一切为了孩子,对吧?可我要告诉你的是,一大半是为了孩子的奶水;一小半也是为了保护你的身体。

我是女人,而且比你大这么多。我当然知道,奶娘的奶汁,是身体的精血所致。喂奶,滋补了孩子,损耗了自已的元气,我们田家不能这样自私。”

菊花听了,一时竟感动得泪花盈盈。

多好的田姨,多好的田总,能设身处地的替奶娘着想,这样的大老板,不多啊!我怎么还胡思乱想呢?太对不起人家啦。

“我自已拈吧,田姨,你也吃啊。”

菊花真诚的说,伸出了筷子。

洞察力非凡的田姨,莞尔微笑:小姑娘,和我玩心眼儿,你还嫩呢……

菊花每样吃了一筷子,感觉到自已差不多饱啦。一抬眼,看见已醒来的顺生,正在屏幕上比比划划的。忙放下碗筷站起来:“顺生醒啦,”,就朝三楼跑去。

田姨对保姆频频点头,不由自主的夸奖。

“多好的奶娘呵,这么尽职尽责,打着灯笼也难找哦。”,她早瞅见顺生醒了,故意不予理会,也不叫菊花姑娘。

就要看看她注意力是全在吃饱上,还是边吃边注意孩子。

毕竟,顺生才是田家的亲骨肉和第二代接班人。即便自已的计划进行得再顺利,大哥如愿以偿,菊花也只能是外人。

说白了,就是一个晚上替大哥暖床,白天为田家照料别墅和孩子的高级女佣。

经坜了和外交官公子的生死之变,曾经风华绝代朝气蓬勃的田姨,已变成了心硬如铁愤世嫉俗,对任何年轻漂亮的美女,都憎恶不已的掌门大姐。

菊花一溜小跑,上了三楼。

自动识别的房门自动打开,顺生正在摇篮里呀呀乱叫。

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脸蛋上,像镀上了一层灿灿的黄金。菊花亲妮的抱起了顺生,下意识的撩开衣襟,把乳头塞进顺生嘴巴。

孩子一含住奶娘温暖的乳头,立刻安静下来,快乐的吮吸着。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掌,无意识的在菊花人腮上拍着,抓着,挠着。

深秋金黄色的阳光,斜斜的罩住了奶娘和孩子,宛若一幅安格尔笔下的“里维耶夫人肖像”。那匀整的颜色,如同镶嵌一样和谐地结合在一起。色彩显示着形体,带有某些起伏而神秘的暗示……

客厅中的田姨简直看呆了。

对于同样没有生育过的田姨,别人的孩子抱在自已怀里的感觉,与菊花开始时一样,是陌生惶恐的。

不过,毕竟顺生是田家的骨血。

最初的排斥过后,代之的就是习惯成自然平静,并没别的特殊感受。

然而,谁能想到这个菊花姑娘,仅仅半天功夫,就和顺生亲密无间。不,简直就是一见钟情。

从她的全身心上,自然流露出的对顺生的接合与爱妮,比孩子的亲生母亲有过之无不及,甚至更强烈,更能打动人。

作为一个曾经通晓五国语言且高智商的田姨知道,这种流露是来自菊花姑娘的内心,装是装不出来的。田姨惊愕于菊花奶娘的纯真与自然,在今天,这太宝贵了。

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大屏幕上的田姨,嘴巴泛起一股浓浓的苦涩味。

她知道,这种浓烈的苦涩,学术上有一个学名叫作“嫉妒”。

她甚至怀疑,菊花奶娘是否顺生的亲生母亲转世?要不,如何解散释眼前的现像?

其实,这就是所谓正统知识的局限性了。大凡课堂上教学的文化知识,荟萃了人类文明的精华,源远流长,百折千回,规范了后人的所作所为所思。

可是世界之大,有些特殊现像,也是文化知识包涵或解释不了的。

比如现在的菊花姑娘状态。

说她对顺生一见钟情也可,说她天生收地善良也罢。其实,究其原因也十分简单:不过是长期生活在重压与盼望之中,又未生育的乡下少妇,潜藏在自已的内心,对梦想的渴求以及被压抑的母性,一种找到了合适对象的自然流露和大爆发而已。

一切根本没有田姨所想的那样复杂。

至于是顺生的亲生母亲转世?更是受过伤的老处女嫉妒之余的无稽之谈和恣意的臆想罢了。

下午,菊花又给顺生喂奶。这样算来,菊花已基本上达到了“每天不少于喂奶三次”的要求。岂止三次?照顺生这种醒来就要吃奶的速度,每天恐怕不下五六次吧。

吃饱了的顺生,就在奶娘怀中呀呀学语,手舞足蹈,菊花便抱着孩子下了楼。

田姨和保姆早笑脸相迎。

田姨指指外面:“每天晒晒太阳,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咱们走吧。”,保姆就拎起了身边一个小包裹和折叠凳,走在了最前面。

大门内,围绕别墅的一圈,是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坪。临近大铁门的草坪上,主人用竹架和藤萝搭了一段绿色回廊,夏可蔽骄阳,冬则拦风雨。

曲曲弯弯,虽不太长,却风味盎然。

此际深秋时刻,回廊流光溢彩,落英缤纷,黄叶铺路,端的是个好去处。

菊花抱着顺生,在田姨和保姆的护驾下,绕着整幢别墅慢慢走了一圈。走得有些累啦,三人便慢慢儿停下。

保姆支起了折叠颌,请菊花和田姨坐下。又打开小包裹,一一拿出茶水小食品画报什么的。

于是,闻着淡淡的花香,晒着斑斓的阳光,还有几只嚥嚥飞舞的蝶儿和秘蜜蜂陪伴,菊花边逗乐着顺生,边呷她的第二杯80块。

田姨呢,逗逗小侄儿,翻翻画报,又看看辽远蜿蜒的山恋,想着自个儿绵绵的心事。

钟点保姆则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跑上跑下,跑进跑出的……

月未,5号上午九点半,田姨在家里的AP机上,当着菊花,打入了她的第一笔三万五千块钱奶娘费。

菊花查证无异,逐抱着顺生亲吻不已。

第54章柔轻情重

淑花回到家里时,老妈已下班回来。

听见女儿开门进屋的声音,老妈乐颠颠的摔着手,从厨房跑了出来。

“淑花,回来啦?”

“嗯!”淑花边换衣鞋,边习惯性的回答。“我做了烧白和白砍鸡,还有番茄鸡蛋汤。洗了手快来吃吧。”

淑花抬起了头,因为她听出了老妈话中明显的快乐:“妈,加了工资?”,“没啊。”老妈一楞,又笑了:“不加工资,就不能吃点好响的哦?来吧,菜冷了。”

“我不想吃,你自已吃吧。”

淑花往自已的小床上一躺,侧身一翻滚,抱住了枕头。

跟在后面的老妈忙趋步上前,摸摸女儿额头,不烧不烫,便问:“不舒服?你和男友吵嘴了?”

淑花不吭声,老妈再仔细一看,淑花的肩头正在耸动哩。

老妈便扶住了女儿:“淑花,你到底怎么啦?给妈说嘛,唉,急死人啦。”

淑花不理,自已耸自已的。老妈急了,竟一把将女儿翻腾过来,吓一大跳。淑花满面泪水,枕头已浸湿一大片。

老妈反倒镇静地坐了下来,一面替女儿拂拭泪水,一面小心翼翼的问:“出了什么事?和男朋友吵嘴了?”

淑花摇摇头,又点点头。

老妈心格登一下,自从那天从人缝中看见淑花和男孩子后,老妈就有了心事儿和担心。

那个高个儿朗气的男孩子,说话文明平和有礼貌,留给她的印象很好。而且,看男孩子的穿着的眉宇间的笑靥,老妈断定他家里一定比较富有。

这样一个帅气平和又富有的男孩子,会愿意与淑花处朋友吗?

即便处了,又处得了多久?

老妈对自已女儿的脾气个性,实在是太清楚了解啦。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以前不知道便罢了。一旦知道了这事儿,老妈就觉得自已更睡不实觉。

不管怎样,毕竟是自已的亲生女儿呵!当妈的不担心,谁担心?

女儿虽然才满二十,还不至于面临剩女之忧。

但是,据她所知,这男孩子是淑花处的第一个男友。如果二人因为脾气个性差距分手的话,男孩子也许没有什么,可淑花就麻烦了。

作为女人,老妈是知道“千个不如先个”道理的。

女孩儿若水,波平浪静,柔轻情重。像深山里的一涨碧潭,被安谧和梦想缭绕着,那么的清纯与美丽。

然而,一旦陌生人恣意闯入,戏谑追逐打闹,就会失去宁静与自我,曾经的天地不复存在。

比如自已吧,和淑花爸确因性格不合而分开了。

然而,人走茶凉却留影,老是挥不去这个“该死的绝情的家伙”,刻在自已心上的影子。风中雨里,梧桐黄昏,总是将这厮的名字咒了又咒,骂了又骂。

却每每如影相随,摔不掉,忘不了。

女孩儿,实实在在是“千个不如先个”啊!

“你们,你们是怎样吵起来的?可以给妈说说吗?让妈帮你。”老妈战战兢兢的追问。她知道女儿心情,可又实在不知该怎样相劝?

单亲家庭,同性母女,没有老公和老爸在中润滑,稍不注意就是烈焰火星,火光腾腾,不得平静。

令老妈没想到的是,淑花一把抱住了自已。

女儿哽咽到:“妈,你一定要帮我。”

老妈放心了,抚摸着女儿的头:“一定一定,当妈的不帮,谁帮啊?你先不要哭了,吃了饭再说吧。”

“不,现在就说。”

“好好,现在说也行。你说吧,妈听着哩。”

结果,老妈大吃一惊:“偷漏国税六百万?这是要杀头的呀?哎呀,跑都跑不赢,你还要替他还债?我哪来这么多的钱啊?”

淑花不高兴的将老妈一推,垂下眼皮。

“你不是答应了要帮我的吗?再说,跑?跑到哪儿去?人家有难,我能不管么?我和张良的爱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水晶般纯洁的。哪像你们这一代,一句‘性格不和’,就劳燕分飞,各奔东西,跑啦?”

听着女儿意乱情迷的胡言乱语,眼看建立不久的母女亲密关系亮起了红灯,老妈真是又急又愧,哭笑不得。

想想,也是自已没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说不起硬话,促成了女儿乖舛易怒的坏脾气,逐氏下头,急愧与忧恼之下,抹开了眼泪。

见自已吵哭了老妈,想想老妈也不容易,淑花就又抱住了母亲。

“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急坏了。张良的爸爸妈妈都关在拘留所,企业被查封,员工解散回了家……凑不足钱缴罚款和补上税款,张家就完啦,我也完啦,鸣!”

“怎么怎么?你已经和他?”

听到这儿,老妈乱了套:“你们已经,已经?”

淑花骤然飞红了脸,嗔怪地把老妈摇摇:“你想到哪儿去啦?你想到哪儿去了哟?真是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妈,帮帮我吧,多少都算!”

那天下午,经历了冰火二重天的淑花和张良,坐在街边的休息凳上,沐着微风,相对无语。

很明显,减掉了令人丧魂落魄的一个零后,剩下的六百万税费款,也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天文数目,更莫说还要加一百万元罚款。

曾经的繁华富贵轰然倒塌,日进斗金的表像一旦褪色,露出的就是惶惶不可终日,连普通人都不如的贫贱难堪。

天底下的民营企业老板和家族,大抵莫过如此。

不过,想想这个结果也不奇怪。

本没有几代人脉和文明的堆积浸渍,不过是借助了时代给予的机遇,连挤带踹,才挤身于社会生物链的中端,基本上是哪里来哪里回了。

一句话:“打回原形”,揭示了这些爆发户的必然归宿。

好在张董事长及其家族平时办事低调,不太张狂,且上下左右打点不错。

因此,在这场突然袭击的浩劫中,还没有全军复没,荡然无存。即便如此,皇粮国税,自古皆为立国之本,纵是手眼通天者,也蛇走蛇路,鼠溜鼠道。小心谨慎,巧借名目行事儿。

一旦暴露或被人检举揭发,必拘捕入狱,听候国家法律的制裁。

所以,平时拿了张董事长好处的关系们,个个抓耳挠腮,坐卧不安,比他更着急。

个中道理自不待言,所谓打草惊蛇,牵鼠出窝也。还好,有关系捅到了实处。上级领导表态,补上偷漏税款和罚款,据单保证后不再犯,守法经营,合理竞争,可不追究。

潜规则是,本市的一杆民企大旗嘛,倒不得的。

倒了,不但市财政少了一大坨,还要压死一大溜子的人啊。

张董事长在电话里,用遗嘱般的口气低沉地说:“儿子,现在张家全看你啦。我这儿有张名单,我已打了电话,找过了名单上的朋友们。

现已借到五百万元,可抵上偷漏的税款大半。差的那一百万和罚款的一百万,一共二百万元的差额,,实在无法在限定的时间内凑齐了,你妈急得直哭。

我想,你也二十一啦,是个男子汉了。

找找我还没有想过的大小老板和你的朋友们,看能不能凑凑?凑一点是一点,莫嫌少。把帐记好,将来加倍还给人家。说到底,这个企业最后还是你的。试试看吧。”

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淑花,和张良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二百万的巨款,就这样一下子压在了解张良肩膀上?这不是开玩笑和作梦吧?

张良知道,一向好面子和无所不能的老爸,现在这样给自已叮嘱,看来他也是穷途末路,毫无办法了。

不错,企业说到底,最后还是我张良的。

就这样垮了,我当然不愿意。

可是,二百万哪,我找谁去?现在,谁敢把二百万借给一个身陷囹圄,眼见着就身败名裂,根本完不起的犯罪份子?

张良痛苦的抱着头,泪流满面的倒在凳子上。

但是,他没想到淑花居然说自已可以弄到一百万。

淑花坚决而认真的口气,倒把张良吓了一跳。张良抹了抹泪花,坐了起来,无语地抱住了淑花。他不相信淑花说的话,可是他很感动。

在此家庭危难之际,淑花不仅没躲藏得远远的,而是勇敢一与自已站在了一起。这样忠心耿耿的女友,到哪儿找哇?

然而。当他听完淑花的讲诉,又不禁坠入了烟云之中。

撞人逃逸。市局和受害者家属悬赏一百万人民币,全市人人皆知,处处巷议。

死者还是自已好友,出殡仪式震动全市。原以为这事儿离自已很遥远,连市局赫赫有名的雷公周局都破不了案,可见这是桩真正的无头无尾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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