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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行刺庞宪

邵大脚带福王上楼来到包房外,道:“郑大少就在里面。”

福王道:“没你的事了,去吧。”推门而入,只见屋中三男三妓围坐桌前吃喝,除了郑威之外,另两个男的是生面孔,他不认识,其中一个是老和尚,大光头受着戒,头上有戒疤。另一个看上去三十左右岁,生的獐头鼠目,身材瘦小。

郑威见他进来,起身笑道:“表兄,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两位朋友。”

另二男见郑威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郑威一指那和尚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一目了然僧法本大师。”又一指那个獐头鼠目的瘦子说:“这位是蜀中绿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飞天鼠曹旦。”

又向法本和曹旦介绍道:“二位,这就是我的表兄福王千岁。”

法本和曹旦闻听,立时上前叩拜,给福王见礼。

福王微微一笑道:“起来吧,二位的大名,本王早有耳闻,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本王和郑威有话要说,你们暂且退下。”

其余人等退出去,屋中只剩下福王和郑威。

福王拉把椅子坐下,郑威坐到他旁边,问道:“表兄,什么事儿呀?”

福王低声道:“庞宪要回来了。”

郑威也压低声音问道:“庞宪是何人?”

福王道:“他是李时珍最得意的两个弟子之一,与李建元齐名,数十年前供职于太医院。听说他十几年前去了南洋,不知怎的又冒出来了,锦衣卫正护送他来京。此人医术如神,是个大麻烦。”

郑威道:“表兄是不是想。”话没直接说出来,做了个劈掌的动作。

福王微微点头,道:“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要做得干净利落。”

郑威道:“为何不让鄢首峰办事?”

福王道:“老太太不同意这么做。”

郑威道:“既然姑母大人不允,咱们擅自行事,恐怕不妥吧。”

福王道:“这件事不能听老太太的,你就按我说得做。”

郑威道:“人手是现成的,刚刚那两个就行。”

福王知道法本是八大名僧之一,而曹旦是十大杀手之一,这二位的名头都不小,微微点头道:“可以,稳妥起见,最好再多叫几个人。”

郑威道:“其他人倒是也好,只是远水不解近渴,怕来不及。护送庞宪的锦衣卫都有谁?”

福王道:“牟荣添和他的手下,还有宁波府当地的锦衣卫。”

郑威道:“除了牟荣添,其他那些人都是草包,我觉得有他俩就够了。”

福王道:“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又悄悄密谋了一会儿,福王起身离去,见法本和曹旦待在走廊里,朝他俩微微一笑。

曹旦道:“王家千岁,这是要走啊?”

福王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去玩吧。”

曹旦和法本领着先前那三妓进屋。

郑威朝三妓道:“小红、小翠、小桃,你们先出去。”

见三妓出屋,曹旦和法本一左一右坐到郑威旁边,曹旦道:“大少,是不是有事差遣?”

郑威低声道:“不错,本少爷是有件事要你俩去办。”

曹旦道:“何事?”

郑威道:“锦衣卫正护送一个叫庞宪的老太医进京,你俩去把庞宪的脑袋给本大少拿回来,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护送庞宪的队伍这一日来到沧州境内。一路之上,庞宪显得极其神秘,吃午饭从来不出车厢,都是牟荣添亲自送进去。晚上住店和牟荣添睡在一间房。只有在进出客栈的时候,旁人才能见到他的身影,他头上总戴着斗笠,帽檐下垂黑纱,看不见相貌。

施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总想见见庞宪的真容,都被牟荣添喝止住,一直没能得逞,心里老大的不高兴。

队伍浩浩荡荡行进在官道上,忽的路旁树丛中窜出两个黑衣蒙面人,一个是独眼和尚,手持一口明晃晃的鬼头刀。另一个身材瘦小,掌中握着峨嵋双刺。

独眼和尚是一目了然僧法本,瘦小的是飞天鼠曹旦。这里是进京必由之路,二人苦守数日,终于等来了护送庞宪的队伍。

牟荣添见有人拦截并不慌张,反而很高兴,心想:“终于等到你们了。”勒住缰绳,一翩腿下得车来,高举右臂,叫道:“停!”队伍应声而止。

白云双剑、施翼、王士性和周试百户纷纷下马。锦衣卫众雁翅排开,牟荣添居中而立,喝道:“哪来的毛贼,竟敢阻挡锦衣卫的去路,报上名来?”

曹旦冷笑道:“小子,你就是牟荣添吧,大爷有名有姓,但不能告诉你,识相的,把庞宪的人头乖乖交给大爷带走,要是牙嘣半点说个“不”字,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哈……”牟荣添朗声笑道,“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要庞宪的人头,某家的宝刀可不答应。”说着亮出虎头绣春刀,锦衣卫众纷纷拽出兵刃,准备开战。

曹旦和法本都商量好了,由曹旦缠住牟荣添,法本去取庞宪的人头。先前法本中了牟荣添的请君入瓮之计,开封府衙一战,差点丢了性命,被牟荣添吓破胆,不敢再和他交手。曹旦自恃武功了得,并不怵牟荣添。

二人冲将上去,和锦衣卫众展开激战。

牟荣添和曹旦斗在一处,白云双剑、施翼、王士性和周试百户合击法本。其余锦衣卫兵卒将马车团团围住。

曹旦的峨嵋刺功夫经过名人的指点,高人的传授,很是了得。

峨嵋刺是一种短双奇兵器,又名峨眉针,称峨嵋对刺或双锋挝。一般长约一尺,长短因人而异,两头细而扁平,呈菱形尖刀锐刺,形如枪头。

根据锻造形式的不同,可分为三棱峨嵋刺、六棱梅花峨嵋刺等。中间粗,正中有一圆孔,上铆一铁钉,钉子可在孔中灵活转动,钉串连一套指圆环。

曹旦使的是一对三棱峨嵋刺,练的是井字八角刺法。挑点贯出神入化,带劈甩硬打硬杀。挎摆裹不留痕迹,推拔扎哪个不怕。

他将牟荣添围在当中,忽左就右,忽前就后,身子滴溜溜乱转,每一刺都扎向牟荣添的命门,想置其于死地。

牟荣添施展开白虎刀法应战,一时间还拿不下曹旦。

围攻法本的锦衣卫很是吃力,法本好似一头猛虎,他们根本拦不住。

庞宪掀开轿帘,走了出来,周围的锦衣卫很是疑惑,不知道他出来干什么?”

只见庞宪摘去斗笠,现出真容。周围人见他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六七岁,相貌普通,但眼角眉梢藏着千层的煞气,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

其实他并不是庞宪,而是神剑飞仙李天目。

这是骆思恭的一计,鄢首峰猜得没错,高公公是故意将庞宪归来的消息泄露出来,王皇后和高公公演戏给郑贵妃看,郑贵妃没有中计,福王却中计了。

骆思恭担心王皇后性命不保,怕郑贵妃继任皇后之后,挑唆万历皇帝废掉当今太子朱常洛,改立福王朱常洵为新太子。如果福王继承大统,骆思恭将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想坐以待毙,设下这个局,引郑党上钩,进而拿到福王的罪证,让他做不成太子。

李天目受骆思恭之邀,加入这次行动。他将斗笠随手一扔,拔出围在腰间的藤龙剑,纵身加入围攻法本的战团。

他的出现,让白云双剑和施翼吃惊不小。

董扶舆道:“天目,你来的正好,咱们合力将这厮拿下。”

李天目道:“你们闪退一旁,把这厮交给我了。”

白云双剑和施翼知道李天目本事大,有他在,用不着他们出手,退在一旁为李天目关敌料阵。王士性和周试百户见他们三个退下来,也跟着退在一旁。

法本听董扶舆叫他天目,心一颤,暗想:“他该不会是神剑飞仙李天目吧?倘若真是李天目,那可糟了。”

法本并不急于进招,想问清楚对方的身份,再动手,将鬼头刀当胸一横,喝道:“小子,你是何人?”

李天目道:“某家武当李天目是也。”

法本心一凉,暗想:“这买卖没法做了。”他还不知道庞宪是李天目假扮的,方才李天目从车厢里出来,他光顾着和锦衣卫厮杀,没瞅见。

人的名树的影,法本知道李天目厉害,不好对付。他萌生了退意,却不马上就逃,那样太栽面子,想说两句过场话,挽回些颜面再走。

法本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神剑飞仙到了。你的侠名,老衲早有耳闻,老衲敬重你是条好汉,不愿和你动手,看在你的面子上,这笔买卖老衲不做了。”

他朝曹旦喊了声“风紧扯呼!”回身便逃。

李天目一个纵跃,落在法本面前,说了声:“想走,没那么容易。”挥剑便刺。

法本迫于无奈,只得招架相还。他知道李天目轻功卓绝,如果不把李天目放倒,别想逃脱。因而拼了老命,把压箱底的绝活儿都施展了出来。

曹旦以前和李天目打过交道,差点死在李天目剑下,见他到了,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这个龟儿子从哪冒出来了,老子得快走,走慢了可要倒霉。”虚晃一刺,纵身而逃。牟荣添叫了声“哪里走!”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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