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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最初与最终(大结局5)

转眼,天地间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傅青竹看不见燕莺歌是不是还在跳舞,但听见琴声、箫声和琵琶都有些难以为继地断断续续,已不成曲调……

“你们怎么样?”傅青竹问。此时风也越发急了,卷着叶片沙石往人身上拍,风劲似要将人从地上拔离,傅青竹也已经要运功才能稳住自己。

“我们没事!”燕莺歌回了话,“是楼主来了!”

“现在完全看不见!”傅青竹颇有些头疼。

“即便我们看不见他,但他一定看得见我们!”

傅青竹感觉地面陡然一震,她险些站不稳而摔倒,这一次震动显然并非是一直持续的地动,似乎是被什么冲击而引起的。

傅青竹忽然闻到了血腥味,立刻问,“你们谁受伤了?”

“小主子不用管我们,我们还撑得住!”

“别强撑!”傅青竹手掌一摊,手腕上的金镯极快地化为了一柄长剑,握紧剑柄,傅青竹又道,“告诉我方才是怎么回事?”

“方才是楼主出手冲撞了我们几人设下的结界。”

既然胡肆出手了,那她自然不会就此畏惧不前!“你们能确定他的位置吗?”傅青竹问。

燕莺歌答道,“琴浓她们可以确定楼主的位置!”

“好!那就把他的位置告诉我!”

“小主子你要干什么?”燕莺歌明显有些担忧。

“既然他来了,我自然不能躲着!而且我们不能一直被动挨打,这样等着耗着胡肆不会死!”要凭着防御消耗胡肆可行性太低,所以傅青竹还是选择直接和他交锋。

略迟疑了一阵,燕莺歌才回应道,“那好,就按小主子的意思办!小主子你只管往逆风方向去,楼主就在那前面,我们护送你过去!”

“好!”傅青竹说完,飞身而起,往逆风方向冲去……

此时风力很强,即便傅青竹用轻功也十分吃力,但还并非不能行。往前几个跳跃,傅青竹感觉之前感受到的不知道来由的压迫感更强了,揣测是离胡肆更近了。

手中的剑微震,傅青竹稍停,将剑举起,剑身散发出金色光芒……借着这光芒,傅青竹看到自己左右随着石琵琶和曲忆箫,两人一拨弦,一吹奏,始终未停……

傅青竹不由问,“多话的那个……燕莺歌呢?”

石琵琶分神抬了下头,傅青竹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燕莺歌飞在半空中,像一只彩色的鸟,一个巨大的黑影压在她头顶,她双手举高在艰难抵挡……

傅青竹未曾多想,立刻离地而起,举剑飞刺而去,剑气所及,那黑影已然退去……傅青竹并不追,扶着燕莺歌落了地。

两人刚沾地,燕莺歌“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傅青竹心中微震,怒斥道,“我说过不要强撑,你逞什么强?”

“我没事,小主子!”燕莺歌用衣袖抹去血迹,“只是楼主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他当然很强!”傅青竹疾言厉色道,“我知道你们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在我面前!你们既然跟了我,就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不准任何人轻易舍身犯险,尤其是为了我!”

“小主子,楼主太强了,为了杀死他,主子已经牺牲了他自己,事到如今,我们绝对不能失败!哪怕牺牲我们所有人,我们也在所不惜!主子生前最重视的便是小主子,我等若能为小主子而死,是我等的荣耀!”

燕莺歌的态度十分坚定,傅青竹看出她是视死如归,而另外两人亦是如此,傅青竹理解他们的心意,但内心却不能接受。

“义父不在了,你们是来跟随我的,如果你们不能听我的,那就不必跟着我了!”傅青竹挥剑画出一道金光作为分界,“我们各行其是便是!”

说完话,傅青竹并不理会三人的反应,飞身离去了。

这次傅青竹将轻功用到了极致,故而很快将那三人甩在了身后,不过傅青竹已离远了才想起奇怪的事,还有一个人呢?傅青竹不好回头去问,也无暇多想,因为风突然发生了改变,一道劲风从上而下朝着她压来……

傅青竹察觉,立刻挥剑刺去,感觉刺到了什么东西,血腥味扑来的同时只听见一声仿佛兽类的巨吼,震得地动山摇并让她头疼欲裂,接着她被连人带剑甩飞了出去……

傅青竹重重地摔落在地,撞在了残石断壁之上,痛得她满身大汗,她估摸自己断了好几根骨头,但来不及休息,握紧手中的剑傅青竹很快爬了起来……

她刚刚是伤到胡肆了吗?不过这并不足以让她庆幸,从甩开她的力道来看,胡肆的强确实是超乎她的想象。傅青竹望了望,四下仍是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凭着风向猜测胡肆大概的方位。

看不见对傅青竹只有些微妨碍,但面对胡肆这样的敌人,一点点妨碍都不能有,她必须要尽可能地用出全力才行!但傅青竹无力改变眼前的情形,而即便不利于她,她也绝不会退缩!

傅青竹坚定了意念,刚一抬脚,忽然有什么东西掠过她头顶上方往逆风方向而去,她不禁微顿,抬头望却依旧什么也没看见。没浪费时间多琢磨,傅青竹很快又飞身而起逆风而上……

傅青竹从风中听到了乐声,她知道应该是玉琴浓等人,那乐声依旧曲调时来时歇,但断断续续却始终没有完全消失……

傅青竹稍微考虑了一下,仍决定不去找燕莺歌几人,她打算循着风乱的方向而去,那里似乎有人在交手,而她以为胡肆应该就在那里。就在这时,傅青竹又听到一声兽类的嘶吼,接着一道红光贯穿了黑夜,天地都被映红,同时极强的煞气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分明离得还有些距离的傅青竹心头也为之一阵惊悸……

难道是血魂刀?武修罗到了?傅青竹想到此处的一瞬间,一阵极强的气浪扑来,狂风携着飞沙走石以不可一世的气魄似要扫除一切阻挡。傅青竹不得不闭上眼,同时极快地用力将剑插入地面抵挡免于整个人被卷走——

这阵风来得急走得也快,但也极强,傅青竹以剑入地却也仍被迫退了丈远,身上也被疾飞的石头添了多处伤。当感觉情况安定后傅青竹睁开了眼,发现天竟然亮开了,面前已变为一片空旷,原本该有的草木和寒月宫遗留的残砖碎瓦都不复存在,泥土都被铲除了不少,已能见巨大石块铺成的房屋地基。此时风也变得宁静了许多,只有地面的震动还未歇,但也缓和了不少,似乎回到了初起的状态……

风中传送来浓烈的血腥味,傅青竹不敢多歇,立刻站起来往前走,没走多远便看见一个躺在大石旁一脸血的人,这人身上裹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一角的花纹被掩去了,无法看见。

傅青竹走近,确认了是她想到的那个人,“楚逐东?”她叫了一声。

楚逐东睁开了眼,没有看傅青竹,却望着天眯起眼,然后轻叹,“可惜,天亮了!对我反而不利!”

说完,楚逐东便挣扎着要起来,傅青竹见状立刻说到,“你伤得很重,暂时就不要动了!留着命,白娘子还在等你!”

“你不用管我,去看下武修罗,他……只会比我更严重!”

“武修罗?”傅青竹望了望,目光所及看不到另外的人。

“他应该在往前面更远的地方!”楚逐东已经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虚弱地急喘着气。

他这一起身,傅青竹才发现他身下的地上全是血,不由心惊。

楚逐东仍用惯常那般平静地语气说到,“我还死不了,你去找武修罗吧!”他拉了拉斗篷遮住他自己,一角的刺绣此刻显现了出来——

傅青竹却发现斗篷上那花纹不是平日的金色,竟有些泛红,她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被血染了。

到此时,楚逐东才看了傅青竹一眼,一脸不屑地着她手上的血道,“不要跟那些废物女人一样,见到点血就大惊小怪!”

傅青竹懒得理会他,摸出了白娘子给她的药。白娘子给她药的时候,她和她谁也没想到会用在楚逐东身上。

傅青竹一样倒出一粒在掌中,交给楚逐东,“这是白娘子之前给我的,你吃下去!”

楚逐东接了药后先还迟疑了一下,听了傅青竹的话后才喂进了嘴里。

傅青竹没多话,起身打算去先去找武修罗。

“胡肆还没死,不过应该被我和武修罗伤了!”

傅青竹闻声又回了一次头,对楚逐东点了下头,“我明白了!”胡肆原本就负伤在身,如今又被楚逐东和武修罗所创,所以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最好的机会。

“我暂时做不了任何事了,不过……好在这趟不算白来!”

楚逐东是什么样的人傅青竹有所领教,他这样的人会说出这般示弱的话,这说明他伤得比傅青竹以为的更重。

“我们不会白来这趟!”傅青竹说完,从身上掏出了独孤一掷给的竹筒,用力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碰的一声,竹筒爆炸,一道火光带着红色烟雾咻地直上青天……

“这东西不该浪费在这里!”楚逐东颇嫌弃道。

“东西是给我的,我怎么用用哪儿看我高兴!”

傅青竹不多和楚逐东计较,说完话便飞身而去,往前去找武修罗了。

傅青竹的身影消失之后,楚逐东笑了一声,“但愿我们没有白来!”说完,楚逐东痛苦地皱起了眉,双手紧握,他的面上冒出细密的血汗……

傅青竹往前疾驰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了躺在一片血泊中的武修罗,傅青竹还见到了血魂刀,那刀插在傅青竹身侧,通体赤红且煞气逼人,似在阻拦人靠近。

“武修罗?”傅青竹叫了一声,武修罗没有任何反应,她立刻往前靠近,血魂刀的煞气果然阻挡了她,险些将她逼退——

傅青竹站定,握紧手中的剑一挥,剑身飞快地化为一根长鞭,傅青竹用力甩动长鞭,长鞭穿破了血魂刀的阻碍,如活蛇般缠住了血魂刀的刀柄,接着傅青竹用力一甩,血魂刀被抽离了地面,飞了出去,落在了稍远处……

傅青竹无心顾及血魂刀,飞快地靠近了武修罗,跪在地上查看他的伤势……

傅青竹刚伸手,武修罗忽然睁开了眼,定定地望着上空,轻喃,“小忧……”

“武修罗?”傅青竹看着武修罗的模样,一时有些忧喜难定。

武修罗的目光稍转,在傅青竹脸上定了定,“小忧来接我了!”他的神情十分祥和安宁。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傅青竹冷颜斥道。傅青竹已经许久没有从武修罗脸上看到这般幸福安宁的表情,但这只让她更加感到害怕。

“可儿和三叶……拜托!”

“你女儿和徒弟你照顾,没人能帮你照顾!”傅青竹按捺着恐慌替武修罗查看伤势,发现他全身经脉寸断,骨头也几乎都碎掉了,心脏也……

心头有一样东西哐当落地,摔得粉碎。傅青竹不自觉眼泪已经滚出了眼眶……

一个又一个……为什么都要比她先走?

“不怪你,傅青竹!我很满意,虽然还是没能……杀死胡肆!”

“既然都没杀死他,你满意什么?”

“谢谢!”武修罗闭上眼,最后轻喃了一声,“小忧……我来了!”便再无声息。

“武修罗?”傅青竹颤巍巍地伸手摸上武修罗的脉搏,确认了现实……

怔怔地看这武修罗可谓安详幸福的面容好一阵,傅青竹忍不住一腔悲恸,仰天长啸,“啊——”

狂风无端起,吹散了刚溢出眼眶还来不及落下眼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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