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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我们都不是人

初夏烈日正炽,傅生走在街头,陌生的面孔一张张来来往往如川流,行走于其中的她仿佛孤独逆流而上的鱼,被一切抛之于后,这人世间的气息于她十分疏离。她不喜欢热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一向如此。

奇妙的幽香飘满街头,傅生不由得思想,这个季节是什么花开地如此香甜?她继续走着,突然有隐隐的乐声传入耳中,她不由得停下来细听,也不知为何,那乐曲缓缓入耳她的心头就宁静了下来。

曲罢,她不自禁赞叹了一句,“好曲!”

“你来了!”

清幽的嗓音从后背传来,“什么人?”傅生惊得猛然回身。

转身后傅生只看到无关过往的行人,大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依旧走开了。

是错听了吗?傅生也不多想,望了眼天色,决定快些离开这座小镇。

“这位姑娘,我家班主有请。”

傅生方举步,身后再响起来脆生生的小孩的童音,傅生猛然回头看到了一个梳着丫髻的小童。

傅生看下下自己周边并没有别的人,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出声怪异,路人都绕着她走。她问,“小孩,你在和我说话?”

小童容貌标志,分不出男女,目含冷淡,和一般孩子有明显不同。

“是。”小童恭敬地俯低身道,“我家班主有请姑娘。”

“你家班主?”

“班主说姑娘若想知道她是谁,见了便知道了。”

傅生沉吟了片刻后道,“好,带路吧。”

傅生起初正站在一个院落正门,院落的门墙并不高,但院内搭了布幔,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傅生之前不曾留意,此刻见小童似乎要带自己去的正是此处才多看了两眼,这才觉得有几分奇怪。

小童闷不作声地走到前门,又突然改道领着傅生要绕向那院落的后门走。恰此刻,前门竟涌出一大批的人来,人头涌动人声嘈杂,各自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往各个方向散去,交相议论着乐舞的精彩纷呈。

傅生自认不是个很懂享受欣赏的人,虽然她略通一些音律,但却并没有很喜欢。她想她喜欢的应该只有武功,她不知道自己失忆前的每天到底做些什么,或许就只有练功。

小童领着傅生从后门进了那座院子,穿过后院到了中庭,往一座小凉亭走去。

傅生远已经看见凉亭里站着一名女子,她着全白盘金银丝绣衣裳,只下裙边上缀着些许黑色,乌黑的长发全部高挽于头顶,分插了许多银簪,后尾簪上缀着银色尾缀珍珠的长流苏,长长地垂到了她的后膝弯。

待走近了,已能看清女子的白衣上以银丝绣着羽毛,那女子方娉婷地转过身来,广袖浮动,便如双翼欲飞。

虽然是张陌生的脸,但乍见的一瞬傅生竟觉得有股熟悉的气息袭来。

女子面无微涟,云淡风轻地一笑,“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再见面了!”她一拂袖就着石凳坐下,并示意道,“请坐。”

“不必!”傅生冷淡地盯着她,“我们认识吗?”

傅生观这女子身姿聘婷如新荷独立,容貌清丽脱俗,可看似温和间却又有几分疏冷,有几分出尘绝俗的气质,是个十分出众显眼的人物,若见过她应该不会没有印象,难道是她失忆前认识的?

“我们见过,我也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什么时候?”

“两天前。”

傅生目光微聚,与她双目对接,忽然一掌挥出。

女子飘然一动闪避了过去,“你还是不要随便动武得好,才受过的苦你忘了吗?”

“是你!”白娘子!如此玄妙的轻功,她怎么能错认?不过听她的话,她有些疑惑,那次她发作她不是走了吗?

“你昏迷时,我原本想替你解开禁制,但那禁制法力太强,纵然是我也不能应对!”

“禁制?那是什么?”

“你不懂法术?”

“只听人提起过!”之前阿亚提过。

“你是习武之人,那我按照你们的说法来说吧。下在你身上的禁制就如在你丹田出入口卡了一个门,这个门在你动武的时候随时可能关上截断你的内息流动,对习武之人而言,这十分危险。”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禁制是一种咒法,我懂一些,自然能看出来!不过我修为浅薄,无法帮你解除!”

“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是要谢你!”至少她让她知道了她身上的问题,傅生感激是诚心,紧接着换了语气质问,“不过你三番两次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用心?”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

“只想交个朋友。”

“我不想交什么朋友!”有过荆不夜的前车之鉴后,她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已经感到怀疑,所以她不能再相信任何人。

“如果不能成为朋友,就只能成为敌人,我不希望是后者。”白娘子眉微蹙,显得有些为难。

“我倒宁可是后者。”她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做朋友不如做敌人来得真。

对她如此的针锋相对白娘子也只是一笑,“不知可否请教姑娘姓名。”

“我姓傅。”对方也只透露了姓氏,相对的,傅生也就只肯说出相对应的东西。

“傅姑娘,我今日所言你可以慢慢考虑,并不急于一时!”

“你不用给我时间考虑,因为我的答案已经给了。”

傅生转身欲离开,白娘子急说到,“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吗?”

傅生停下了脚步,“你愿意说我就姑且听听!”

“因为你和我们一样,我们是同类!”

“同类?”

“我们都不是人!”

因为阿亚之前已经这么说过了,所她已不再惊讶。

傅生笑了下,“我知道。就算你和我都不是人,那又如何?你找我干什么?”

“你若无处可去,何不和我们一起?”

“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

傅生仍举步往前走,白娘子忽然出手抓向她,傅生毫不客气地反手一掌,将她打飞了出去。

“老板!”小童骇得大声惊叫。

白娘子撞到房上,却丝毫无恙一般,轻如鸿羽地落了下来。

傅生冷看着她,“你不如还是直白地说你有什么目的吧!”

“我需要你的血!”

“哼!”傅生一声冷笑,“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到了!”

傅生仍没有要杀白娘子的心,飞身欲走……

“老板,我帮你!”之前的小童飞了上来,伸手一掷,抛出一个铜铃铛。

铃铛脆响,傅生凭闻声反手一掌,碰的一声,空中的铜铃碎裂,小童也被震飞出去。

“不自量力!”傅生从出手到结束都连看也没看那小童一眼。

白娘子面上变了色,显出惊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说了我和你一样不是人吗?”

“你和我们不一样!”

说一样是她不一样还是她,话都被她说完了,她也就没话好说了!傅生仍只是不想多留而已。

“白老板,我们帮你!”忽然周围冒出了许多人。

傅生原本没想要理会这些人,只打算一走了之,但她没料到这些人轻功似乎也极好,竟然赶在了她前面拦下了她的去路。

“找死!”傅生本不想动杀机,但一再被碍事让她的情绪有些不安稳,她的脾性又原本就暴躁,此时出手不自觉已不留情。

风动有声不见人,仿佛只是转瞬,就倒了一地的人。

收拾了这群闲杂人等的傅生看了白娘子一眼,发现她的脸色实在很难看,让她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

“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的。”但出乎她的意料,白娘子却做出了这样的发言。

“是吗,你可以以试试?我是真想知道你的武功如何!”

“我并不会武功,但武功的高低并不是唯一的胜负标准,我有我必须做到的事情。”

白娘子话落,忽然一闪身不见了踪迹,再一眨眼之后,突然现身傅生眼前。

傅生不耐地挥手劈向她,但一瞬间,手竟只穿过空气,人影化为白羽消失殆尽。

来不及惊诧,一只手突然搭上傅生的肩,她转身回头,又见到白娘子那张清丽的脸。

这个白娘子果然古怪!傅生震退她后,叱问,“你是鬼吗?”

白娘子没有回应,却仿佛无声地再次靠近了她。傅生一声冷哼,反手一掌劈去,这次同样落了一次空,但同时她脖子上也疼了一下,一摸,发现竟然见了血。

傅生脸色一变,只一掌之下将院内的人也好东西也好都全部震飞得七零八乱,白娘子手下人几乎都被埋的埋压的压,一时动弹不得。

白娘子飘忽不定的身影在一处显了身,面色严峻。

傅生此时已起了杀念,正要出手,中庭四周竟忽然窜出了大火,整个院子都很快浓烟四起。

因为突起的大火,傅生心中一下子慌乱了,她强自镇定下来心中仍是悸动不歇。她不喜欢火,她十分确定!

傅生没多顾忌白娘子,压抑着心胸中的某种悸动扫了四周一眼,这起火透着诡异,她明确应该不是她刚刚一番大闹引的火,因为又无风,火不可能来得这样猛。傅生这一望竟看到不寻常的东西,于是便飞过墙匆匆而去。

傅生走后,白娘子拂袖起舞,短短片刻一阵风起,紧接着大雨倾落,火势很快削弱消失了,若非烧焦的痕迹,那场火仿佛从未来过。

白娘子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长纸条。那张纸的边缘沾染了血迹,白娘子正要做些什么,忽然红色火焰瞬间窜高,那张纸竟然燃了,白娘子吃了一惊连忙松了手,纸条顷刻烧成了灰随风散去。

“班主,符怎么会烧掉?”几个已经自力更生爬出来的人奇怪地问。

“有人不愿意我们查到傅姑娘的底细,也许是那个纵火之人。”白娘子将目光放向傅生离去的方位,“这个傅姑娘有些离奇,我一直都低估了她!”久久没有收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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