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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脱脱奉命修史阿鲁图中枪辞官(二)

脱脱为了让皇帝好好阅读,立即行动,在秘书监的图书室中,取出元裕宗真金所阅读过的书籍,送进皇帝居住的皇宫大内,让皇帝静心阅读。又举荐学识渊博,没有在朝廷做官的处士完者图、执理哈琅、杜本、董立、李孝光、张枢等人,让他们接受皇帝诏令,到京城里来,参与完成编写史书的文化工程。完者图、执理哈琅、董立、李孝光等人,都响应朝廷的号召,应征到了京城。他们到达京城后,朝廷下达诏令,任命完者图、执理哈琅为翰林待制官,负责编写史书,李孝光为著作郎。只有杜本隐居住在清江,张枢隐居在金华,坚决推辞,没有到京城接受任命。他们都是当时的著名学者。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听说他们二人,不肯接受朝廷的征召,感到万分惋惜,不停地叹息。

朝廷为了励精图治,治理好国家,更换了许多重要官员,罢免了左丞相帖木儿不花,改由别儿怯不花继任他的职务,别儿怯不花与脱脱,他们之间有过节,关系很不协调,经常发生矛盾,相持了一年多的时间,那时脱脱已经年老,体弱多病,他皇帝提出报告,向朝廷辞职。元顺帝妥欢帖睦尔没有批准他的请求,脱脱为了达到辞职的目的,接连提出了十七次报告,元顺帝妥欢帖睦尔为此召见了脱脱,问他谁可以代替他的职务。脱脱回答说,阿鲁图可以继任。

阿鲁图是元世祖忽必烈时期的功臣,博尔术的第四代子孙,曾经任知枢密院事官,世袭爵位为广平王,因此获得脱脱的推荐,朝廷就下令,让他继任右丞相。朝廷另外封脱脱为郑王,把安丰那个地方,作为他的领地,朝廷还赏赐给他成千上万的黄金白银,脱脱都百般推辞,没有接受。阿鲁图就职后,元顺帝妥欢帖睦尔任命他为国史总编,阿鲁图说他大字不识一斗,没有多高的文化,以没有阅读过史书为借口,想推辞这个职务,但是元顺帝妥欢帖睦尔没有批准他请求。幸好脱脱虽然辞去了丞相的职位,却仍然参与国史的编写事务,因此辽、金、宋三朝历史,才最终得以完成。

元朝至正五年,阿鲁图等人把编写完成的三部史书,送进皇宫,请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审阅,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对他说:“历史既然已经编写成书,关系重大,前代君主的善事和恶行,都应该全部予以记录。那些行善的君主,朕我应当向他们学习,那些作恶的君主,朕我应当引以为戒,这是朕我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史书也不仅是为了劝告人间的君王,史书也记录了许多朝廷大臣的事迹,卿你等人也应该改恶从善,向古代圣贤学习。从今以后,只要朕我做得不对的地方,卿你等人也不妨向我直言,不得隐瞒!”元顺帝妥欢帖睦尔这一席话说得真好,就是历代的圣贤君王,也没有人能超过他的这种思想境界,但是以后的事实证明,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有始无终,真让人无可奈何,他真是一位言行不一的君王!阿鲁图等人,听了他的话,无比佩服,跪拜地上,不停地对皇帝连声称赞,最后向皇帝告辞,退出了皇宫。

当时翰林学士承旨巙巙在京城中去世,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听到讣告后,叹息不已,对他深切哀悼。他对巙巙极为了解,他不禁回忆起与巙巙的多年交往,回忆巙巙的许多往事。巙巙年幼时就进入中央政府开办的国学,他在那里勤奋学习,博览群书,曾经拜当时的著名学者许衡为师,懂得了修身养性的道理。在元顺帝妥欢帖睦尔执政的初年,曾经被任命为经筵官,经常为皇帝和朝廷高官,开办文化讲座,劝告元顺帝妥欢帖睦尔研究学问,增长才能。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很想拜巙巙为师,向他求教学问,但是巙巙极为谦虚,百般推辞,没有接受。

有一天,巙巙站在皇帝的身边,与皇帝探讨学问,元顺帝妥欢帖睦尔提出想观赏皇宫收藏的历代名画,巙巙就有意取出比干剖心的图画,让皇帝观赏,他对皇帝说,商王纣就是因为不听从忠臣的劝告,最后才导致了亡国的结局。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听了,若有所思,很受启发。又有一天,元顺帝妥欢帖睦尔以观赏宋徽宗绘画的时候,一再称赞宋徽宗的绘画极为精妙,无人能及。巙巙见机行事,对他提出劝告说:“宋徽宗的确是多才多艺的人才,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他有一件事却毫无才能。”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对此疑惑不解,问他是什么事无能,巙巙回答他说:“只是不能当好人间的君王!陛下你不妨试想一下,宋徽宗当年,就是由于长期沉湎于书画之中,难以自拔,把治理国家的大事抛于脑后,置之不理。最后自身也被敌军俘虏,国家几乎灭亡,如果他能尽到君王的道义,殚精竭虑,治理好国家,怎么弄到那种结局呢?由此可见,身居九五之尊,作为一国的君王,第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当好君王,治理好国家,除此之外,其他的小事,也不必过去上心,不能因小失大,本末倒置,误了军国大事。”

巙巙真是很有政治智慧的人,他真是善于见机行事,趁热打铁,在适当的场合,经常向皇帝提出适当的劝告,很有智慧和头脑,善于运用劝告艺术。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元顺帝妥欢帖睦尔还是重犯了忌古人的错误,重蹈了古人的覆辙,真让巙巙无可奈何。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当时听了,也若有所悟,惊恐地回答说:“卿你这样诚恳地劝告我,真是很识大体,为天下百姓作想。”但是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后来却把这些话忘记得一干二净,没有治理好国家,元朝也在他的手里灭亡了。

至正四年,巙巙外出做官,被朝廷任命为江浙平章政事,第二年,朝廷又任命他为翰林院承旨,把他召还京城。当时的中央直属机关中书平章缺少官员,皇帝身边的近臣们都想推荐人去顶替,在私下里向皇帝打小报告。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心里早有主意,胸有成竹,回答他们说:“平章官员我已经物色好一位贤能的人才了,现在正在赶往京城的途中,不几天就可以到了,你们就不必要枉费心机,没事找事了。”皇帝身边的近臣们立即明白,皇帝很看重巙巙,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自讨没趣。巙巙到达京城后,由于年事已高,在路途中患上感冒,高烧不止,七天后就去世了。

巙巙虽然身为朝廷高官,发财的机会有的是,但是他为人正直,清正廉洁,家庭极为贫困,一贫如洗,他死亡以后,家里连埋葬他的钱也没有。元顺帝妥欢帖睦尔得知后,对他非常同情,立即赏赐了五锭白银,作为埋葬他的费用。并向内务部下令,把惩罚贪官收缴的棉布,销售后以偿还巙巙在世时,所欠下的官府债务,朝廷下令授予巙巙文忠的称号,心表彰他忠心耿耿,正直清贫的美德。

朝廷新任用的左丞相别儿怯不花,与阿鲁图同时执掌着国家政务,他们是很好的铁哥们,关系密切得没法说,经常跟随皇帝出外视察,平时都是同坐一张车出入宫廷,私下里毫无隐瞒,无话不谈。当时的人们看见那种情形,都认为他们关系融洽,一定能密切合作,让国家获得长久的和平宁静,其实当时的人们不知道的是,别儿怯不花是一位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人。别儿怯不花过去受到过脱脱的沉重打击,他对此一直怀恨在心,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脱脱,他为了一招致命,把脱脱置于死地,就在私下里联络阿鲁图,请求予他予以大力配合。等到他们关系相处得成分融洽,无话不说,毫无隐瞒的时候,别儿怯不花就把他与脱脱的个人恩怨,和盘托出,全部告诉了阿鲁图,同心协力,共同密谋策划,谋害脱脱。

阿鲁图听他的话,真是始料不及,不禁大吃一惊,他板着面孔,严肃地回答他说:“我们都是快要退休的人了,年纪已经老大不小,何苦去节外生枝,去倾轧和谋害别人呢?”他这样一说,说得别儿怯不花满面羞愧,无地自容。他不禁恼羞成怒,在暗地里向朝廷里监察官员示意,让他们密谋策划,想方设法检举阿鲁图,把他从朝廷里排挤出去。

阿鲁图听说有监察官员向朝廷提交检举报告,立即心知肚明,知道是阿鲁图在从中作梗,在唆使人无中生有地诬陷他,他的亲友们得知消息后,都感到义愤填膺,都为他打抱不平。阿鲁图却神色坦然,安慰他们说:“我是朝廷功勋大臣的后代,我的帝王爵位都是从父亲那里世袭下来的,这个丞相的位置,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还不如辞去了更好!去年因为遵照皇帝的命令,不敢驳回他的面子,竭尽全力地辞职,今天我御史监察官检举我,我何不见机行事,趁热打铁,立即向皇帝提出辞职。御史监察部门是元世祖忽必烈所设立,如果我对抗御史监察官,就是对抗元世祖忽必烈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阿鲁图果然说到做到,立即向皇帝提出辞职的请求,元顺帝妥欢帖睦尔看见他年事已高,身体虚弱,态度坚决,也没有再挽留他,就批准了他的请求,立即提拔别儿怯不花为右丞相。阿鲁图就这样遭遇横祸,躺地中枪,辞去了官职。空缺下来的左丞相职务,皇帝重新任命了铁木儿塔识。别儿怯不花达到了扳倒阿鲁图的目的,心里极为爽快,比喝了蜜糖还甜。他接受任命,受到提拔后,故作姿态,向皇帝提出报告辞职,元顺帝妥欢帖睦尔也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再次下达诏令,让他继续担任右丞相这一要职,他这才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右丞相的任命。

居心险恶的别儿怯不花,从此走马上任,大权在握,捏造事实,罗织罪名,完全达到排挤阿鲁图的目的。下一步他的目标就是密谋策划,沉痛打击脱脱一家,把脱脱置之于死地而后快。元朝的一代名臣脱脱,即将遭遇横祸,受到无情打击的日子快要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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