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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初露锋芒

三娃负伤后,王彪用心观察了一下敌人阵地的情况,觉得这几天的狙击活动已经引起了敌人的警觉。为了让敌人产生我军不敢再狙击的错觉,重新觅得狙杀良机,王彪决定,先停止几天狙击活动,只观察,不开枪,让敌人放松警惕。

余果利用这几天时间去狙击点观察敌情,希望能更好地把握敌人的活动规律。他经过观察,发现上午9时至下午时,敌人在阵地上的活动比较少,而在拂晓和黄昏时分,则依旧活动比较频繁。一般早上起来会到工事外面解手、洗脸;而黄昏时则耐不住一天的苦熬,要出来透风。另外,下雨前敌人会出来往掩体上盖雨布,大雨过后则会出来晒东西、整修工事。敌军换防时,新接防的部队要看地形,改造工事,运送物资,且情况不熟,缺乏警惕。敌军飞机和纵深炮火轰击志愿军阵地时,会有许多敌军跑到阵地上看热闹……这些都是狙击手们大开杀戒的好时机。

余果把这些发现跟班里的同志一起交流,大家不断地商量探讨,寻找歼敌的最佳办法。

原来志愿军对于狙击阵地的选择,基本要求是能够“有效地杀伤敌人和保护自己”,位置一般选在敌人运动或运输人员往返的必经之路上,并避开我主阵地火力点和观察所,同时要求地势较高,可以俯瞰敌军阵地且射界开阔,以增大对敌之威胁与保证我阵地之安全。工事构筑要求地势隐蔽、便于伪装,并造一至两个假阵地,迷惑敌人。同时每个狙击手应有两个以上预备狙击台,并在附近构筑防炮洞,以便在完成射击任务后,迅速转移位置,避开敌军火力报复。经过实战之后,同志们觉得死守在7号阵地原有的几个狙击点机动范围还是有限,应该寻找合适的机会,大胆地突出去,以人左右的狙击小组为单位,开辟新的临时狙击点,让敌人更加摸不清方向,我们的行动也会变得更加主动。

同志们对新的行动计划非常认同,现在出去行动时,为了能够更加机动、准确地消灭敌人,也为了能更为精确地统计战果,基本上每个狙击手都会配备一到两名专门的观察员随其一起行动。王彪负责在隐蔽的观察哨统一指挥。这样班里几乎所有的同志都有机会参加狙击小组,但是这样对狙击小组的团队意识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余果确实具有当狙击手的天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领悟和掌握了大量成为优秀狙击手的实战信息,经过他自己的思维方式再梳理一遍,一套简单实用的狙击方略已经在他脑海中初步成型。

几天后,王彪觉得动手的时机到了,发出了重新开始狙击的命令。同志们早已憋不住了,一个个跃跃欲试。

余果有了新的搭档——观察员杨七斤。重新开始狙杀敌人的第一天,余果的狙击小组就成功狙杀敌人名,其后两天各狙杀4人。击发去只有15次。如此高效的狙杀成绩,开始令王彪看到了一颗狙击新星的冉冉升起。

但是余果真正展现自己狙击才华的时间才刚刚开始。

这一天拂晓,余果和观察员杨七斤一起离开了坑道。小心地通过了交通壕,在4号狙击台潜伏下来。这也是前段时间余果最喜欢守候的一个狙击台。4号狙击台是一个构筑很标准的狙击阵地,距离7号主阵地有几百米远,中间还有一段山坡隔着,所以通过这一段交通壕时需要狙击小组的人员要非常注意隐蔽,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暴露目标。这个狙击点距离对面美军的阵地不到00米,最近的地方甚至只有不到100米。,对面阵地上的地堡、交通沟、厕所,正面的公路、小河都一览无余。天气好的时候,有些美国士兵的蓝眼珠都可以看得清楚。狙击阵地上防炮洞、立式射击台等设施一应俱全。

余果趴在狙击台上观察了一会,因为时间尚早,敌人阵地上还没什么动静,跟他原来掌握的敌人的常规动态差不多。他把狙击台上早已准备好的两支“水连珠”拿起来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杨七斤比余果还小两岁,但是两个人入伍的时间差不多。在朝鲜战场上,他们都还只能算是新兵。杨七斤是福建人,个头也不大,长相清秀,尤其是生了一双大眼睛很讨人喜欢。不过余果喜欢这个搭档,倒不是因为他长得乖巧,主要是杨七斤心思细腻,性格也好,跟他在一起感觉很轻松,也很放心。这对一个精神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的狙击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另外,杨七斤虽然脾气好,却原则性很强,办事一丝不苟,也善于动脑,是一个非常合适的观察员。

“余果同志,我们先吃早餐吧。”杨七斤说。

余果点点头说:“好,为了安全,还是吃炒面干粮吧,不用生火热了。”

杨七斤点头答应,两人便各自拿出炒面吃起来,偶尔也拧开水壶灌两口水,一天的伙食问题大致都是这么解决了,直到天黑后返回坑道休息。

“七斤,你是生出来有7斤重吗?所以你父母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余果对杨七斤的名字有些好奇。因为那个时候的农村有文化的人不多,好多人都是根据孩子出生时候的体重就取了个名字。

杨七斤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家里太穷,我没满6岁的时候父母就先后病逝了。我是个孤儿,体力又不行,边乞讨边打点零工活命,从小受尽了欺凌。除了这个名字,现在我连父母的样子都记不太清了……”杨七斤哽咽了一下,看着余果说:“直到我当了兵,才真正感觉到有了家,这里没有人瞧不起我。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愿意在部队呆一辈子。”

余果点头说:“是啊,在我们的队伍里像你这样经历的同志太多了。等我们打完了仗,把美国鬼子打服了,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回到祖国开始我们的新生活了。”

“打完了仗我也想留在队伍里,这里就是我的家。”七斤认真地说。

余果笑着说:“好,好!你就留在队伍里,到时候就像老班长一样,去炊事班,怎么样?”

七斤想了一下说:“炊事班不好,我想拿枪。”

余果拍拍他的肩膀说:“想拿枪啊?那就得好好打仗了,去执行任务吧!”

七斤连忙拿出望远镜,趴到狙击台的另一侧开始观察。好一会没发现动静,又忍不住问道:“余果同志,你说我的枪法老是比你们差远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眼睛太大了?”

余果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也许吧。不过这是天生的,没办法。”

七斤不再说话,也不生气,他的任务需要他必须全神贯注地盯着敌人的阵地。一旦开始了工作,他便不会再分心。

太阳升起后,对面阵地上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大个子美国兵从地堡门口探出头东张西望,七斤赶紧对余果发出信号:“1号!”这是他们早已确定好并熟记于心的战场方位,狙击手对每一个标号区域的距离和地形都非常熟悉。

余果站起身,观察了一下,见敌兵正跑向厕所,笑着说:“等等,总得人家方便完了再上路呀!”

七斤知道余果在等待最佳时机,也不说话,只是密切地关注着敌人的动向。

余果也注意着敌人的动向,抽空提醒了七斤一句:“注意你的望远镜可能有反光,发现可疑情况,立即隐蔽!”

七斤没有动,答道:“放心吧,我知道。”

余果把枪口对准了从厕所到地堡中间的号目标,耐心等待着。大概过了、4分钟,敌兵从厕所钻出来往回跑,余果早有准备,果断地扣动扳机,敌兵应声倒地,再也没有爬起来。余果捡起一个弹壳,放到了口袋里,嘴里小声说了一句:“今天开张了!”

见敌人阵地丝毫没有动静,应该还没有发现有人中枪,也肯定弄不清子弹来自何方,余果并没有要求转移。

过了一会儿,七斤又发出信号:“4号,人!”

余果朝河沟望去,见有个敌兵正在河边洗漱,其中一人屁股上像是挂了支手枪,可能是个军官。

“好家伙,还有个当官的,那就先拿他开刀!”余果稍作准备,抬手就是一枪。“坏了!”余果感觉不太对。

果然听到七斤报告:“近了,打到河里了!”

余果迅速修正准星,“砰!——”那个军官首先倒下。剩下两个兵一看当官的突然间就丢了性命,当时就慌了神,刚想逃命,余果哪里肯放过?快速一拉枪栓,又一个被放倒在河岸上。最后一个敌人到是挺机灵,当时就想趴到水里去。但是余果早有准备,连续地一拉枪栓,子弹急速飞出,那个兵还没来得急下去,被打得仰头翻到在地。

就在这时,敌人阵地也传出了枪声。七斤赶紧收好望远镜,准备往狙击台外面转移。余果赶紧一把拉住他,把他推进了防炮洞,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为什么不快速转移?这是违反规定的。”七斤说。

余果镇定地说:“来不及了,敌人开始报复了。”

果然,美军的炮弹很快就密集地落到了他们刚才的射击台上,而且毫不停顿。七斤惊出了一身冷汗:“好险!”

余果却并未在意,不慌不忙地抓了把干粮塞进嘴里,边嚼边神态悠闲地听着外面的炮声。

“这炮弹的落点怎么越来越乱,好像没冲咱们来了。”余果感觉到这阵子的炮打得有点蹊跷。

“有什么不对吗?”七斤很佩服余果敏锐的观察能力和思维能力,他意识到余果又有了新的发现。

“不对!这炮不光是在报复,应该还在掩护他们把尸体拖走。看来刚才击毙的这个军官对他们来说还有点分量,费这么大周折急着把他弄回去。”余果马上放下手中的干粮,转身就往外面走,边走边说:“七斤,快!去号狙击点!”

七斤来不及多想,拿着望远镜快速跟余果冲了出去。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号狙击点隐蔽起来。七斤拿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果然看见几个美国兵在拖尸体。他问余果:“敌人在拖尸体,我们怎么办?”

余果观察了一下说:“他们现在有防备,我开枪撂倒一个,然后我们一起快速朝号狙击点转移。”

七斤点头同意:“好!”

余果等着一颗炮弹正好炸响时,瞅准了机会就是一枪,一个美国兵被打得栽倒在地。“快转移!”余果叫了一声,与七斤一起猫着腰朝号狙击点跑去。

在号狙击台的掩体后面,七斤用望远镜确认了刚才那个美国兵已经死亡。他激动地对余果说:“余果同志,你这个狙击水平真是越来越神了!”

余果笑着说:“七斤,你不用这么急着用望远镜确认战果,免得被敌人发现了。观察哨有班长他们看着呢,错不了。”

七斤说:“余果同志,今天已经干掉5个敌人了,离天黑还早着呢,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余果摇摇头说:“不,我们去1号狙击台,那里对着敌人阵地的侧面,应该还有机会。”

七斤答应一声,两人朝1号狙击台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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