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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闺中密语

阿娇从岭南出差回来,先在电视台的编辑机房泡了三天,把采编的素材编了一组反映岭南特区经济社会发展的新闻,其中也夹带了关于龙湾经济开发区全面开启新规划的内容,算是送给洪文波的人情。

编出来的片子送审之后,她就赶紧给白溶溶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洪文波托她给白溶溶带了不少东西,所以,下班之后,她就拎了一个编织袋,像个打工妹一样拎着赶往溶溶的宿舍。

“溶溶,赶紧出来接我一下。”阿娇在筒子楼的楼道里就开始大叫。

白溶溶正在洗菜,听到阿娇的声音急忙出来。

“亲爱的,你辛苦了。”白溶溶摘下塑胶手套,过去帮阿娇拎东西。“哟,这么重啊!”

“都怪你家洪文波,带这么多东西,把我累坏了。”阿娇埋怨了两句,又叹了口气:“唉,有男朋友就是好,我也得抓紧弄一个,要不然非嫉妒死你们。”

走进溶溶的那间宿舍,把东西放到一边,阿娇就一屁股坐到床上。

溶溶在洗脸盘里倒了些热水,拧了一把毛巾递给她:“您辛苦了,大记者,先擦把脸。”

阿娇接过热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笑嘻嘻地问:“你不问问他怎么样?”

溶溶捶了她肩膀一下,说:“你爱说不说。”

阿娇狡黠地笑了:“放心吧,人家挺好的,当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助理,成了红人,整天吃生猛海鲜,身边美女如云。”

溶溶手指戳了她的侧脸一下:“鬼才信你的话。”

阿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洪文波送她的胸针:“喏,这是他送的,我帮他拍了一条片子,今天就播,可没白占他的便宜。”

白溶溶接过去,在阿娇胸前比了比,说:“不错,你就笑纳了吧。”她把胸针还给阿娇。“走,一起做饭去,今天单位刚发的黄鱼。”

阿娇往床上一躺:“算了,黄鱼太腥气,还是吃鸡蛋面吧,我可不想费事。”

“懒死你算了。”见阿娇不想动,白溶溶只好自己去下厨。她的厨艺没有可夸耀的,但煮的面却承袭了南方人的精细。酱色的面汤清清透透,细细的白菜丝浸润其中,大葱切成的碎末清白相间,再淋上几滴麻油,一碗素面便让人垂涎欲滴。

“嗯,你又进步了,阳春面也能做这么好。”阿娇一边夸奖,一边大口吃起来。

“熟能生巧,我几乎天天吃面,鸡蛋面,肉丝面,肉汆面,炸酱面,都快成面馆大厨了。”白溶溶夹起一个煎鸡蛋放到阿娇碗里。

阿娇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等你们家洪文波回来,你就让他天天吃你下面。”

跟阿娇相比,溶溶要单纯得多,她根本没听懂阿娇说的话,还笑着说:“他回来我就不用下面了,都是吃他做的。”

阿娇忍不住坏坏地笑起来,把溶溶笑得莫名其妙的:“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阿娇摇摇头,强忍住笑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想他了?”

溶溶低声说:“能不想吗?有时候想想,三年的时间真的很长,心里挺难受的。”

阿娇咬了一口鸡蛋,说:“这就是奋斗啊,他现在是广阔天地里奋斗,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白溶溶把碗放下,若有所思地问:“等到大有作为了,青春也就过去了。”

阿娇放下筷子,伸手摸摸她的脸:“说得这么伤感,没事吧?”

白溶溶淡淡地一笑:“有时候夜里睡不着就会想,其实生活只要安安稳稳就好,两个人在一起守着,一样会幸福。可是,现在这样天各一方,自己完全无能为力,有时候会觉得很无助。”她眼圈一红,闪过一抹泪光。

阿娇把椅子向她身边移了一下,手搭着她的肩,像哄小孩子一样安慰她:“好啦,好啦,想男人想成这样,羞不羞啊。”

溶溶破颜而笑:“去你的,人家跟你说说心里话,你反而取笑。”

阿娇笑嘻嘻地说道:“我是羡慕你。我半夜睡不着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想谁。有时候太寂寞了,就想,是不是该买黄瓜了。”

“买黄瓜?冬天哪有黄瓜?”溶溶一脸不解。

她凑到溶溶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溶溶听了尖叫一声,使劲捶她说:“真恶心,下流,跟你绝交。”

阿娇咯咯地笑着告饶:“你轻点,我就是想想,又没来真的。”

“那也恶心。”白溶溶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以后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就绝交。”

阿娇点头道:“好、好,你饱汉不知饿汉饥,哪能体会我们这些光棍的苦啊。”

她们正聊着,忽然有人敲门。

白溶溶问了一声:“谁啊?”

“是我,廖寒。”廖寒是白溶溶的一个男同事,不在一个处,也住单身宿舍。

白溶溶起身去开门,只见廖寒双手端着一盘炒菜:“我做的小炒肉,一个人吃不了。你有客人,帮忙吃点吧。”

“哎呀,我们都快吃完了......”白溶溶还想客气,廖寒把盘子往前一推,说:“你看看,色香味俱全。”

阿娇过去接过盘子:“都是同事还客气什么,我都闻到香味了,谢谢啦。”

廖寒憨笑了一下,摆摆手:“不用客气。”

白溶溶也道了声谢,把们关上。她小声埋怨阿娇:“你不是在岭南天天吃生猛海鲜吗?怎么还这么馋?这个人总爱献殷勤,我不想欠他的情。”

阿娇满不在乎地夹了一箸肉:“你就是小心眼,人家给加菜,先要领情,吃了再说。嗯,确实不错。”

白溶溶低头不语,阿娇又问:“你又瞎想什么?”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见到喜欢的就厚着脸皮往上贴。”

阿娇想了想,又摇摇头:“没经验,不知道。你回想一下,洪文波追你的时候,都厚着脸皮做什么了?”

白溶溶一本正经地说:“我们都是暗送秋波,鸿雁传情。”

“真肉麻。这回你们如意了,没事就鸿雁传情吧。以后,也可以攒一本《两地书》,出版的时候动不动就此处删去50字。”

“你才50呢,整天想些下流东西。”

阿娇笑着说:“食色性也,你们做都做了,我想想都不行啊?喂,你有酒吗?这么好的菜要喝点酒啊。”

白溶溶忙走到写字台前,打开右边的柜子,取出一个绿色磨砂酒瓶,朝阿娇一挥:“这个怎么样?”

“哇,法国白兰地,太好了。你还藏私货,哪儿来的?”

白溶溶把酒瓶放到餐桌上,随口说道:“打球的时候康总送的。”话一出口,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身去拿酒杯。

阿娇何等机敏,目光犀利地盯着她问:“你说谁送的?”

白溶溶斟满两杯酒,脸红着说:“就是那个大陆石油的康总啊,他非要请我去打球,吃饭的时候就喝的这个酒。我说了一句味道不错,他就让我带两瓶回来。”

阿娇鼻子哼了一声:“好啊,你们竟然勾搭上了。”

溶溶啐了她一口:“呸,你胡说什么?难听死了。我就是去学学打高尔夫球。”

阿娇见她有些不自在,就低声哄她:“傻子,我是怕你吃亏。他欺负你没有?”

白溶溶笑了,说:“我有那么笨吗?”

两人喝了几杯,阿娇要看电视,说:“快把电视打开,今天有我采的新闻,我特意给你家洪文波留了一个镜头,就为让你看的。”

白溶溶去开电视,阿娇自己喝了一口酒:“这酒确实好喝。唉,我可真羡慕你,有人送酒,有人送菜,还有人在天涯海角惦记你。你说我也长得跟一朵鲜花似的,怎么就没人给我投怀送抱啊?你有什么秘诀,赶紧传授传授。”

溶溶笑着说:“好啊,你今天就住下,一起聊通宵。”

阿娇一脸坏笑地说道:“夜里别把我当成他啊。”

白溶溶又要过去拧她,她扭着身子一躲,酒泼在两人身上,散发出一阵浓郁的酒香。

溶溶的黑白电视只有8吋,屏幕小,信号也不好,看了一会儿阿娇就烦了:“你这是什么破电视,赶紧让你们家洪文波给你弄台1吋带遥控的彩电回来,南边很便宜,我都想背一台回来。”

白溶溶问:“那边是能看香港台吗?”

阿娇答道:“能啊,酒店里都能,黑市还有卖卫星接收器的,能接收好多外国台,有电影频道、音乐频道、体育频道,还有黄色频道,那才叫开放呢,比咱们这里强太多了。”

见白溶溶默默无语,阿娇又开起了玩笑:“怎么?担心你老公了?你应该担心,那边是花花世界,他整天灯红酒绿的,用不了多久准学坏了。”

白溶溶瞪着她:“你心里真阴暗,老盼着别人倒霉。”

“不是我阴暗,我要是男人,在那种环境里也要学坏。你想想,他一个人本来就孤单寂寞,声色场所那么多,到处都纸醉金迷,那些小姐,裙子到这儿——”她在自己大腿根一比,又在胸口一比:“胸露到这儿——先森啊,老板啊,嗲声嗲气地就往男人身上蹭,哪个男人受得了?我都受不了。”

“你怎么知道?你还去那种地方了?”白溶溶惊讶地问。

阿娇满不在乎地点头道:“人家接待单位请我们去唱歌,可是一进包间,就叫来一排小姐,就像菜市场卖菜一样,随便挑。”

“那你还不赶紧走开?”

“走开?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我就说,我是女生,得让我先挑。一句话就把那帮男的全震了。”

“你还挑小姐?太不要脸了吧?”白溶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娇却得意洋洋地喝着酒,说:“男女平等啊。”阿娇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场景中,讲得绘声绘色:“我挑了一个小圆脸,她坐到我旁边,笑个不停。我就问她笑什么。她说,还是头一次被女生点,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就问她,你平常跟男人们都做什么?她说,划拳喝酒啊。我说好啊,咱们也划拳。”

白溶溶大笑道:“你要是男人,肯定是流氓。”

白兰地喝的时候很绵柔,但是有后劲,阿娇喝了几杯,酒已经上头了,眼神也飘忽起来。

溶溶就劝她说:“还是别喝了,你喝多了我可没地方给你找小姐。”

阿娇笑嘻嘻地说:“还找什么小姐啊,你陪我就好了。”

溶溶指着她:“你别撒酒疯啊。”

阿娇却把她搂紧,继续说:“怎么了?难道你陪康海明打球,就不陪我喝酒?嫌我不是男人?”

“越说越不像话,再胡说就把你轰出去。”

阿娇也是借着酒遮脸,竟然说道:“你轰啊,把我轰出去,我就把你的事告诉洪文波。”

白溶溶有些挂不住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娇后悔不该这样说,赶紧嘿嘿笑了两声:“我是开玩笑的。”

“有你这么开玩笑吗?”溶溶低头抹眼泪:“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不就是去打球吃饭吗?你告诉他去好了。”

阿娇赶紧抓着她的两只手,一边摇晃一边像个小妹妹似的求饶:“我错了,原谅我,原谅我。”

溶溶被她缠得没办法:“防火防盗防闺蜜,以后再乱讲就绝交。”

阿娇傻傻地笑起来:“要不我给你当三陪,让你摸,不要小费。”

溶溶被她无赖的样子逗乐了:“你自己留着让臭男人摸吧。”说完这句话,忽然想到那天在球场上被康海明牵手、抱腰的情景,不由得又羞红了脸。

当晚,阿娇就住在白溶溶那里,两人挤在一张床上,一个头朝外,一个头朝里,抵足而眠。

阿娇喝多了酒,很快就睡着了。而白溶溶心里一直在想事,始终睡不安稳,一会感觉在飞,一会又从高空坠落,落到空旷的高尔夫球场,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好像要把她吞没。她清楚地知道那是梦境,想从梦中醒来,可是双腿却像陷入了泥潭,怎么也迈不动,喉咙也被卡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黑夜笼罩大地,没有一点亮,整个世界在消失,她成为孤零零的存在,却又不知所在。

正在惶恐之中,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她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奋力一纵......一下子从梦中惊醒,阿娇正摇晃她的手臂:“溶溶,你做梦了。”

白溶溶揉揉眼睛:“做了个很可怕的梦,一大堆恐怖的东西。”

“你唔唔呀呀的,不知在叫些什么,还磨牙齿,是不是肚里有虫啊?”阿娇嗤嗤笑着,转到溶溶那一头,跟她首脸相偎,躺在一起。上学的时候,她们就经常这样说悄悄话。

沉默了片刻,溶溶忽然怯生生地说:“打球那天,他拉我的手了。”

阿娇静静地听着,好像并不吃惊。

溶溶紧紧搂着阿娇:“当时我很慌乱,回来之后就害怕,好像做了丑事,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自己像个坏女孩。”

阿娇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安慰道:“不就是拉个手嘛,没什么。你就是太柏拉图了,一遇到人间烟火就迷失。”

溶溶仰起脸来:“你知道我害怕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迷失,甚至会想,迷失了能怎样?我甚至想过,跟文波分手会怎样。是不是我潜意识里已经背叛了爱情?”

阿娇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半开玩笑地说:“你又问我这些伦理学问题,我是财经记者,从财经的视角来看,你的苦恼就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溶溶想反驳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虽然她不愿意用利益的尺度来衡量爱情,但是说到底,爱情又实实在在会变成利益问题。

阿娇继续在溶溶耳边用很低的声音说:“爱情都是自私的,就是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得到最喜欢的人,过上最想要的生活,也包括满足生理的欲望。”

溶溶自责地说:“可是,我会想别人怎么看。你会怎么看,鄙视我吗?”

阿娇在她唇边亲了一下,轻声说:“别人的眼光不能决定你的生活,听清你自己内心的声音。不过,选择就是命运,没有重来的机会。”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溶溶才低声问:“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

阿娇用手肘支着头:“我不想恋爱,这就是选择。”

溶溶叹气道:“我要是也像你一样,不谈恋爱就好了。”

阿娇听了,感觉有些奇怪,她捧着溶溶姣好的脸仔细端详,然后喃喃地说:“你已经选择了,只是还不肯自己说出来,对不对?”

溶溶急火火地坐起来:“我选择什么了?”

阿娇拉她躺下,又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睡吧,天快亮了。”

溶溶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两人都不再说话,却都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等天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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