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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笑笑的生辰

趴在董卓温热似暖炉一般的怀里,我只觉得那漫天的寒凉都离我远去,不知不觉间,我竟是合眼睡着了。

待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家里的木榻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揉揉眼睛,我爬起身四下环顾一番,没有看到董卓。顺手拿了床头那件打了N个补丁的小棉衣套上,低头系好衣带,我摸了摸身上那些重重叠叠的小补丁,不由得有些恍惚。这些补丁可全都是董先生的杰作,若我哪天有命回去,说不定也是古董呢。

想到他粗手粗脚捏着针线在烛光下笨拙地替我补衣服的模样,我不觉失笑,笑过之后,又觉得心里胀胀的,泛起一股莫名的酸甜。就这样呆呆地在床上坐了许久,董卓却是迟迟未归,我渐渐有些焦灼起来,他为我得罪了太守,会不会……

想起之前见到的董卓那近乎卑微的模样,我忽然有些难受。其实对于董卓来说,我不过就是一个随手捡来的孤女,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这个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的年代,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时,门突然打开,董卓推门进来,手里还拎了几样东西。

一阵冷风随着他一起猛地灌进屋来,夹带着几片纷扬的雪花,我抬头,这才发现门外天已经全黑了。

“醒了?”见我坐在床头发呆,董卓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也顾不得拍去头上肩上的白雪,便笑着走上前来,自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我面前。

“送给笑笑的。”他看着我,笑道。

我有些讶异地伸手抱起那纸包,抬头看向董卓。

“拆开看看。”见我一脸讶异,他有些急不可待地催促道。

礼物吗?见董卓一脸神秘的模样,我忙扮出一个小女孩得到礼物时该有的神情,低头急切地拆开那纸包,纸包很厚,光看那包裹便感觉不会便宜,拆开看时,却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袄,针脚密密实实的,十分精致漂亮的样子。我有些讶异地抬头,他哪来钱替我买这长袄?

“穿上试试。”他笑着伸手替我脱下那件打了N个补丁的小袄,扔到一边,便将那件新长袄套在我身上,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点头满意地笑,“笑笑果然是神女”。

我一愣。

他笑着伸手刮了刮我鼻子:“漂亮得跟神女一样呢。”

“嗯嗯。”我缓过神来,心下微微叹息,面上却是露出得意的表情,昂着脑袋一副被夸得找不着北的样子,逗得董卓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暂时驱散了白日里的阴霾,看着他,我也弯起唇笑了起来。

止了笑,董卓摸摸我的脑袋:“饿了没?”

“嗯。”我点点头,探头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东西,小半袋米,一串猪下水,一束冬葵,竟然还有几块肉脯。

“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他说着,转身去生火煮饭。

我蹲在一旁,看他先将肉脯洗净与大米放在一起蒸,又手脚利落地将猪下水处理干净,放入锅里熬汤。

等猪下水下锅的时候,肉脯那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已经在屋子里飘散了开来,我乖乖地坐到桌前等着开饭。虽然平时也不曾挨饿,但像今天这样的“大餐”也不是能够时常吃到的。

“再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见我一脸馋样,董卓一边将清洗好的冬葵放入汤锅中,一边笑着道。

我不禁感觉自己的老脸有点发红,披着一个小孩的皮囊,我的行为也真是越来越幼稚化了……

不过这念头在看到端上桌的饭菜时,立刻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喝一口香浓的汤,再配上一口带着肉脯香味的大米饭,我美得眯起了眼睛,经过这两年多的练习,董卓的手艺堪称大师级。

董卓见我吃得高兴,又给我添了一碗汤:“慢慢吃,多着呢。”

“嗯。”我点点头,卖乖地夹了一块肉脯给他,“你也吃啊。”

董卓笑着吃了。

我便心安理得地继续低头扒饭。

董卓看着我,忽然开口笑道:“以后,只要下雪,便是笑笑的生辰。”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隔着火光,我怔怔地看着眼前那顶着一头乱蓬蓬长发的少年,连口中喷香的肉脯都忘了咽下。

只要下雪,便是笑笑的生辰……在我两岁这年,这个男子许下的诺言,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都一直遵守着。

“别愣着,快吃。”宽厚的大手揉了揉我的脑袋,顺手擦去我嘴角的油污,他笑道,“别家小孩有的,我家笑笑也都会有,而且比他们的都多,都好。”

“嗯。”鼻子突然微微有些发酸,我使劲点头,笑弯了眉,笑弯了眼,笑弯了唇。

“笑笑今年两岁了吧。”路过那户人家时,见我定定地看着那妇人,他如此说。却原来,他以为我是在羡慕那叫福贵的小孩,羡慕他在自己的生辰之日可以收到礼物。

只要下雪,便是我的生辰吗?因为我是在雪天被他捡回来的缘故吧。

我会比别的孩子得到的都多,都好。

因为,我是他的笑笑。

董卓的笑笑。

我低下头,汤的热气扑面而来,我感觉眼前一片氤氲,第一次,对于穿越到这个乱世,我没有那么愤愤不平了。

被人宠着的感觉,真的不坏。

第二日一早,董卓便又出门了,昨日因我的突然出现,他打了那胖太守,太守府自然是回不去了。虽然不知他去何处,但我知道,他必定是去别处找活干了。

只是自古民不与官斗,得罪了那胖太守,只怕是后患无穷啊……

端起董卓放在灶上暖着的肉汤,我再不敢走远,只坐在门口,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喝着。

“三国似梦天下乱,自在飞花逐水流,一缕香魂随风逝,凉州铁骑入京都……”蓦地,一个十分清亮的声音响起,我有些讶异地抬头,便见一个青衣童子牵了一头驴子,正“笃笃”地走向我。

他牵着驴子在我面前站定,然后便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肉汤,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你刚刚吟的是什么诗?”觉得他刚刚口中所念之诗似乎是意有所指,我下意识地问道。

他不答,仍是死死盯着我手中端着的半碗肉汤。

看着他垂涎三尺的模样,我有些恶劣地扬了扬眉,一仰头便“咕噜噜”将碗中仅剩的半碗肉汤吞下肚去。

那小孩傻傻地盯着我手中的空碗,竟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放下手中的空碗,我拿起一旁的半块肉脯,在他面前晃了晃,诱惑道:“你是谁?”

那青衣童子的眼珠子随着我手中的肉脯转来转去,终是吞了吞口水,开了口:“郭嘉。”

郭嘉?!我瞪圆了双手,看着眼前这个饿得两眼发绿、一脸寡淡的青衣童子,他莫不便是三国里曹操的那个大智囊?!

董卓……郭嘉……

如果说董卓的名字只是巧合,可是连郭嘉也这么巧只是同名同姓吗?我的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我……我该不会真的掉到东汉来了吧?!

如果眼前这个郭嘉就是历史上那个有名的大智囊,那么董卓会不会也……

见他死死盯着我手中那块肉脯,我忽然没了逗他的兴趣,有些怏怏地将那肉脯递到了他面前。

郭嘉接了那半块肉脯,也不嫌弃那上面沾了我的口水,便狼吞虎咽起来。

“郭奉孝?”我歪着头,试探地轻声唤道。郭嘉或许有重名,但姓郭名嘉,字奉孝的人,便绝无仅有,肯定便是那大智囊了。

郭嘉一愣,随即拼命咳嗽起来,呛得面红耳赤:“你怎么知道?”

竟然真的是他……

我垮着脸,有气无力地道:“算的。”反正已经神棍了,就神棍到底吧,反正这个借口也挺好用的,不用再费脑子找理由了。

“你就是凉州陇西郡临洮县的小神女?”郭嘉看着我,也顾不上啃肉脯了,大惊道。

我没有否认,想起刚刚他来时口中所吟之诗,我下意识地问:“你刚刚念的是什么诗?”

三国似梦天下乱,自在飞花逐水流,一缕香魂随风逝,凉州铁骑入京都。我低头,喃喃重复:“凉州铁骑入京都……”凉州铁骑入京都,莫不就是意指历史上董卓带兵入驻洛阳,废少帝,立新君之事?

可是就算这里真的是东汉,这些事情应该也是当下尚未发生的事,怎么会有人知道?

“两年前一个雪夜,天降异象,我师父星夜卜了一卦,得此诗。”郭嘉摇头晃脑地道。

两年前,雪夜……天降异象?我忍不住嘴角抽搐数下,那个“天降异象”该不会正好说的便是我这“神女”吧。

说话间,忽然感觉一个阴影迎面盖下,我仰头,看清了站在我面前背着光的高大身影。

董卓……

董卓大步上前,一把将我捞起,抱在怀中,低头看向牵着小毛驴站在雪地上的郭嘉,面色不善。

郭嘉却是不管,仍是仰着头,痴痴地望着被董卓抱在怀中的我,口中喃喃地道:“神女,真的是神女,两年前,师父占完此卦后与世长辞,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找到神女,告诉她一句话。”

“什么话?”有些好奇他那似乎能够未卜先知的师父给予我什么忠告,我下意识开口问道。

“师父说……”郭嘉开口。

董卓却是不待他说完,便转身抱着我走进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见他阴沉着脸,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怎么了?”

“没什么,这世道坏人多,不要随便同陌生人讲话。”董卓将我放在木榻上,一脸认真地告诫道。

坏人?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董卓的话,那便该是最大的坏人了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笑笑?”他皱眉,“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仲颖……”我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声音很轻。

可是董卓显然已经听到了,因为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看到他的表情,我的心凉了半截,果然……是他么。

历史上那个董卓,表字仲颖。

他垂下头,沉默了许久,才抚脸低笑:“许久……没有人这么唤我了……自娘亲死后。”

他明明在笑,我却感觉他在无声地哭泣。我一下子想起了昨日出门寻他,在早点摊上听到的话。

刑亲克友,六亲无缘,注定孤独终老;背负着天煞孤星之名,被全村人厌憎畏惧……

我伸手,拥住了他,心里却是乱成一团。

他真的会是历史上那个最后不得善终的董太师吗?我真的无法将这个总是对我一脸宠溺的明朗少年与历史上那个穷凶极恶的董太师联系在一起……

有没有试过,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不求任何回报地对你好?至少,在那个时代,除了父母,我没有遇见过。

如果有,我便不会直到二十九岁还孑然一身。

“不好了,不好了……羌胡人又来抢掠了……”

就在这时,隔着那扇薄薄的门板,门外突然乱成一团,各种喧哗声、吵闹声、惊叫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令人心慌不已。

董卓抹了一把脸,将我抱起放在榻上,低低嘱咐了一句:“笑笑千万不要出门,等我回来。”说完,便从墙上拿了弓箭出得门去。

我愣愣地坐在榻上,看着他带上房门。记得剧本里有介绍,凉州地处西北边陲,正好与游牧民族交界,时常遭到游牧民族的骚扰。看董卓如此急匆匆的模样,定是那些游牧民族又越过边境往凉州来劫掠财物了吧。

门外杂乱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正在我轻轻吁了一口气之时,门却突然被踹开了。

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便看到昨日见过的那个肥太守正带了一群侍卫冲进房来,当下不由得皱紧了眉,明明说是羌胡人来袭,他们不去抵御那些使凉州百姓缺衣少粮的罪魁祸首,却来这里……

“大人,就是她,董卓那煞星养着的神女。”一侍卫满脸谄媚地上前指着我道。

那侍卫眉目还算俊朗,真真是应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明明长了一张好人的脸,却是生了一副黑心肠,我恶狠狠地腹诽着。

肥太守趾高气扬地俯视了我半晌,大约是没有在我身上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不由得面上带了一丝怀疑之色:“她真的是神女?”

那仿佛在估量着货物的眼神让我有种想揍他一拳的冲动。

“是的大人,我已经在这个村里问过了,两年前,有人亲眼看到她从天而降的!”那侍卫忙不迭地点头,随即一脸忠心地建议道,“大人,难得引开董卓那煞星,此时不带走神女,更待何时?”

肥太守眯着浮肿的双眼点头,一声令下,那些侍卫便直直地冲过来想要抱起我,我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脑中警铃大作,他们是故意引开董卓的?只为了带走我这“神女”吗?如此说来什么羌胡人根本是子虚乌有?一切只是调虎离山之计?

“谁敢动我!”我冷下脸,目光灼灼。

那样冷洌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两岁孩童的脸上,说不出的怪异,那正准备抢先抱起我讨赏的侍卫一时愣在原地,竟是不敢上前。

肥太守扬了扬眉,颇为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出乎我预料之外的,他竟然毫无惧意,甚至面上喜色更胜:“果然不凡,有气度。”他点点头,赞叹了一番,“樊稠,你去抱着小神女。”

那个眉目还算俊朗的侍卫上前,抱起了我。

原来他叫樊稠。

樊稠……?我皱了皱眉,依稀记得剧本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当过董卓的部将,会是他吗?

“你不怕死吗?”我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力量悬殊实在太大了。

樊稠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冒犯神女,实非在下所愿,不过听命于人罢了,还请神女恕罪。”他虽然这样说,可眼中一片平静,并没有惧意,可见莫须有的神女之名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简单来说,他根本不信这个。

“抱好了,恭敬点,本官还要靠着神女大人升官发财呢。”那厢,肥太守捻了捻小胡子,有些不放心地嘱咐。

升官发财?我微微愣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功能?

“只要把神女献给侯爷,嘿嘿……”肥太守说到这里,得意非常地大笑起来,仿佛看到自己已经升官发财了一般。

“侯爷?哪个侯爷?”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武原侯啊。”那肥太守大约心情正好,得意洋洋地答道。

武原侯徐璜……那个因为替桓帝杀了擅权的外戚大将军梁冀,而被封为五侯的五个宦官之一。

“好了好了,走吧。”那胖太守挥了挥手,便转身率先离开这间让他直皱眉的破草屋。

我可不想跟着那个不得善终的太监!见神女的名头不管用,我有些焦急起来,只是那樊稠油盐不进,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站住,放下她!”就在我拼命挣扎的当口,突然有一个声音高高响起。

我感激涕零地转头,救兵终于来了,英雄救美的千古传奇啊,终于再次发生了……只是定睛一看,我的心立刻凉了半截,眼前那个欲救美人的英雄不是那牵着小毛驴的青衣童子郭嘉郭奉孝又是谁?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被拦了路的侍卫大声斥道。

“在下郭嘉,颍川阳翟人。”郭嘉一本正经地开口自我介绍,声音颇为清亮。

“谁管你是哪里人啊!”那侍卫嘴角抽了抽。

“哼。”胖太守皱了皱眉,颇为不耐地轻轻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那侍卫不敢再废话,赶紧作势上前要拿住他。

“慢着。”郭嘉淡淡开口,神情竟是莫名的淡定从容,一个不过十岁模样的小童能有如此胆识,真不愧为日后曹操最为倚重的谋士,“在下奉劝大人放下神女,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那太守不屑地仰起头,恨不得以鼻孔示人。

“不然大人非但无法升官发财,还会死于非命。”郭嘉微笑道。

那胖太守微微一愣,随即夸张地仰天大笑三声:“你这小儿,满口胡言,若是本官今日非要带走这神女,难不成还会被天打雷劈不成?”

虽然他笑得大声,只是我冷眼瞧着,却颇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大约是想起了那个曹大爷的下场吧,他既然相信了我是神女的传言,我就不信他没有查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显然相较于对神罚的恐惧,升官发财的诱惑对他来说更大吧。

他与樊稠不同,樊稠是根本不信,可是这位太守大人却是明明相信了,但却因为诱惑太大而肥了胆子。

“上天不会劈你,大人会死无全尸。”郭嘉摇摇头,说出了惊人之言,说的时候他的语气十分的平静肯定,仿佛在预言一般。

我趴在那名叫樊稠的侍卫怀里,愣愣地看着那挺着瘦弱的背脊、眉目清亮的郭嘉。

忽然记起一段野史,说的是历史上那一场赫赫有名的官渡之战。当时曹操正与袁绍大军相峙,突然有消息传来曹营,说是江东孙策准备发兵偷袭曹操位于许都的根据地,当时孙策骁勇之名亦是如雷贯耳,其此前便以所向披靡之势,在江东奠定了相当雄厚的基业。而当时曹操在与袁绍的相峙之中明显已经处于劣势,根本无法再抽出兵力保卫许都,而一旦许都失守,曹操阵营将土崩瓦解。

就在这时,郭嘉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建议,他说主公根本无须抽出兵力去守卫许都,因为以他对孙策的了解,他能断言孙策必定会在半路上死于刺客之手。没有任何根据,只是因为了解,在当时看来,这是多么荒诞的事情,可是后来,孙策却的的确确在行军途中被刺,死于许贡家的刺客之手。

与其说是预言,我宁可相信,那是郭嘉对人性人心的洞察,只是那样可怕的洞察力……当真是绝无仅有,举世无双。

那胖太守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大人如若不信,在下也不勉强。”郭嘉极有礼貌地说着,便牵着毛驴退到一边,“大人请。”

那太守回过神来,也许是郭嘉的话刺到了他心底隐秘的恐惧,当下大吼一声:“可恶的东西,一起带走”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拂袖往前。

“是。”几个侍卫忙大声道,说着,便毫不费力地擒住了弱不禁风的郭嘉。

郭嘉手中的小毛驴受了惊,挣脱了缰绳,“笃笃”地跑了。

“小毛……小毛……”郭嘉见那毛驴跑了,立刻大叫着挣扎起来,“呜……呜……小毛别走……”见追不上那毛驴,他竟哭起了鼻子。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个鼻涕眼泪齐下,哭得一脸狼狈的青衣童子,不由得咧了咧嘴,呵呵,洞察人心什么的……果然是我想太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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