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锋说道：“作为想蕴净沙的前主人，前辈很清楚，梦中世界剥夺不了修为。退一步讲，就算你能，那也是假的，二位回到现实，胡教授的修为应该恢复才对。”
周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那……这还是想蕴净沙的梦境？”
“抱歉，这是现实世界。”庄锋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剥夺胡教授金丹是真的，就像贫道将你打成凡人也是真的。梦境照进现实，和真正的梦有本质区别。”
“但你却能在现实中找回金丹，这怎么可能？”
“好吧贫道也要被怀疑打广告了，我家祖师爷说过，万事皆有可能。”
周睃想了想，欲言又止。
找回修为这种事，如果是在想蕴净沙中，周睃自忖也能做到，虽然过程比较麻烦，不像庄锋，随便施个法术就能实现。
而周睃之所以能做到，也不是因为做梦脑洞大，至少不单纯是。
当时他坚信自己已经得道，主宰三个世界的天道法则，因此才能剥夺别人的修为，或者还回去。
庄锋只是个元婴菜鸟，这又是现实世界，凭什么？
莫非真正得道的……是他？
别说，可能性很大。
周睃曾暗中偷窥庄锋不短的时间，小道士的逆天气运，他比别人更了解。比如庄锋的悟道，周睃就比任何人包括老道们知道得更早。
胡教授辛辛苦苦做试验，周睃进入金字塔亲自炼化灵石，最后得好处的是庄锋……这很让人憋屈，然而鉴于庄锋一贯的好运，似乎又相当科学。
如果这是真的，天道何其不公呐！
但周睃现在顾不上郁闷。
他意识到，既然庄锋能帮胡翠花，为什么不能帮自己找回修为？大家都是在想蕴净沙中失去了修为，胡翠花丢失金丹而不死违背道门理念，他变成凡人，同样也不符合“一得永得”原则。
周睃心中像猫抓一样，却又不好开口恳求。
当然不是不好意思，跟恢复修为、重新做不死不灭的神仙比，面子算个屁。
周睃只是不确定，庄锋会不会帮他。
按理说，两人敌对，他连指望都不必指望。可当时庄锋号称要逆天，也确实是那样做的，再者说了，以周睃对庄锋的了解，这道士有时会“圣母心”发作。
庄锋看出了周睃的想法。
“别求贫道，我帮不了你。”庄锋说道。
周睃一愣。
“胡教授什么情况，你和我都了解，金丹虽然被夺，其实并未消失，还在想蕴净沙中。所以贫道才能找回金丹，给她……嗯，算是塞回去吧。”
这周睃的确很清楚。
剥夺金丹，不等于毁掉金丹。
庄锋继续道：“你不一样，将一个神仙变回凡人，除了天道，谁也做不到，我只是执行者。天道的决定不可撤销，否则逻辑会混乱，前辈是神仙，应该比我清楚。”
周睃反驳不能。
“您应该庆幸，天道还给你保留了存在的痕迹，而不是直接抹杀你。”
周睃懂庄锋的意思，天道的抹杀，可不是他当初暴力抹杀星浩宇那么简单。天道主宰一切，它能把任何事物存在的痕迹，完全消除掉——包括过去未来。
换句话说，如果天道想抹杀周睃，没人会知道他曾经存在，包括他自己，因为他从未出现过。
周睃说道：“可把我变成凡人的是你，是你的新法术，并非天道。”
他还是不死心。
庄锋的变性术匪夷所思，周睃作为神仙都理解不能。然而法术就是法术，任何法术、仙术，乃至神通，其实都是借用天道法则，难道都是天道意志的体现？
天道直接出手，周睃肯定认命。
庄锋以新法术，借用天道法则将他变成凡人，和天道直接惩罚他，是有本质区别的。
庄锋笑了：“前辈确定要刨根问底？”
周睃不清楚庄锋的代理人身份，否则他就不会抱任何希望了。
何谓代理？代替天道处理事务啊！
周睃认真的说道：“你若不想帮我，请直说，我认栽，但没必要拿天道做借口。如果你确实做不到，也希望能告诉我原因。”
庄锋叹息：“祖师爷说得真准，你还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呐。”
“什么意思？”周睃迷惑。
“贫道原本就打算提供两个选择，正好说到这，前辈就听听吧。”庄锋说道，“一，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知道的太多了’，天道不会允许你带着秘密继续生存，所以你只能转世投胎。”
周睃终于反应过来，有些秘密是不能听的。
庄锋继续道：“二，你也可以选择以凡人之身过完余生。据贫道的判断，天道给了你补偿，你还能活至少六十年。另外，我也可以提供点福利。”
说着，庄锋从储物戒掏出个可乐瓶。
“九转金丹，嗑一粒？”
周睃震惊，上半可乐瓶的九转金丹什么概念！莫非这家伙打劫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抉择倒是很简单。
“我选择投胎。”周睃几乎没怎么迟疑，“我本来就不愿这样憋屈的活着，宁愿被你杀死。”
“你确定，转世投胎，现在的记忆可就没了。”
周睃苦笑：“你觉得被打成凡人的记忆很美好？至于以前的记忆，我不是人类，一只鸟修炼成仙，又生性老实，没朋友，常常被骗，我根本不愿回味。”
“好吧，前辈确实挺惨。”
“来，告诉我秘密，然后送我投胎。”
“别急，贫道还没说完呢。”庄锋摆手，“假如前辈选择投胎，我可以保证，你下辈子将做人，并且拥有优秀的天赋，碰上珍贵的修炼机缘。”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始啊。”
周睃已经没兴趣知道，庄锋哪来的底气，做出这种保证。好吧，他甚至也不在乎什么秘密了，投个好胎，天赋优秀，还能修炼，比任何秘密都重要。
“你到底是多急着死啊？”庄锋翻个白眼，“稍安勿躁，贫道必须讲清楚。如果你选择活下去，修炼成仙的机会还是有的。”
周睃苦笑：“你就别安慰我了……”
“安慰？”庄锋失笑，“你我不是朋友，我犯得着安慰你？贫道只是代天行事罢了。”
周睃被噎得够呛。
“前辈变成凡人，跟胡教授失去金丹有本质区别。怎么说呢？你被‘重置’了。天道设定，你现在只有四十多岁，而且天赋没变。
道门修行对年龄有要求，可咱有药呀，九转金丹嗑一粒，分分钟恢复最佳状态。
以前辈的天赋和经验，用至少六十年的时间刻苦修炼，结丹问题不大，那样你就多了三百年的时间。若是能化婴，就是三千年！”
周睃砰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