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耐心等玉帝吐槽完毕。
然后伸出手，掌中托着一个……水缸？
不对，那其实是个超大瓷瓶，样子比较怪异，直径一米多，高半米，乍一看跟水缸极其相似，又像是放大版的腌菜坛子。
“见面礼，拿着吧。”道祖将瓷缸递给庄锋。
“谢道祖赏赐。”
庄锋接过瓷缸，拧开盖子看了一眼，不出所料，里面装满丹药，清一色都是九转金丹！
“贫道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炼点丹。”道祖笑道，“储物戒不能装入储物戒，临时为你弄了个超大瓷瓶，比秦道友的可乐瓶容量大多了，希望你满意。”
庄锋正色道：“弟子有十根手指。”
“小道士不可贪得无厌。”道祖摆手，“丹药贫道有得是，但你确定用得了那么多？”
“呃，有备无患嘛……”
“首先，你是天道代理人，随时能上天庭，真需要什么丹药，贫道能不给你？其次，你是鸿蒙派传人，应该明白丹药不可乱用，否则对修行不利。”
嗑药修炼，那是曾经的邪修做法。
如今的修行界，轻易不使用丹药辅助修行——龙族是个例外，他们非正非邪，不必遵守正道规矩。
其中，鸿蒙派是最不喜欢用丹药、法宝的。
庄锋想了想，挥手收起瓷缸：“您教训得对，弟子贪心了。弟子对丹药没研究，您就算有比九转金丹更好的丹药，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您给弟子补补课？”
“你就是最好的丹药。”
“嘎？”
“再想想。”
“好吧，弟子懂了。”
庄锋讨要丹药，当然不是为了老道们。
别看庄锋先前派发了一波九转金丹，修行人应该都不会使用。九转金丹的真正用途是救命，改善体质的效果对元婴以上高人没多大用处，修行还得靠自己。
龙族体质天生优秀，也不需要九转金丹。
九转金丹，能大幅度并且永久性改善体质，对普通人意义重大。
然而庄锋认识几个普通人？
这玩意儿又不能反复改善体质，一颗足够，一缸九转金丹，绝对用不完。
但以上不是关键。
就像庄锋告诉玉帝的，作为代理人，“小事他做主”。那么，改善一个普通人的体质，是大事还是小事？
对生灵来讲，绝对是天大的事。
然而天道至高无上、掌控一切，宇宙都能随意开创、毁灭，区区一个生灵的体质，根本无所谓啊。
有了改变体质的权限，还需要什么丹药？
一时间，庄锋甚至觉得，一缸九转金丹都是累赘了有木有。
道祖笑道：“并非贫道戏弄你，我若是不给，你会觉得我抠门。但事实就是这样，九转金丹也好，其他丹药也罢，对你来讲毫无意义。”
“弟子还是得感谢老君。”庄锋说道，“我这个代理人初学乍练没经验，您若不提醒，我自己可想不到我能改变普通人的体质。”
道祖颔首：“少做多想，没坏处。”
“弟子受教了。”
“贫道不是在说套话。”见庄锋还是一副不很重视的样子，道祖暗叹这小子悟性堪忧，不得不提醒，“多想很重要，但少做更重要。”
庄锋愣了愣，若有所思。
“你天生机灵，擅长临场发挥，平时却粗枝大叶。作为修行人，这无所谓，想太多反而影响修行。但作为代理人，做事之前，必须静下心想清楚，冲动要不得！”
庄锋猛然瞪大眼，满脸惊骇：“道祖在，呃，就在身边，贫道竟然，竟然……”
“不要说破。”道祖摆手。
“说给二位听，问题不大吧？”
“相信贫道，谁听见都不好。”
玉帝翻白眼，你们就继续打哑谜好了，谁让朕得的是帝王之道，不擅长猜测呢。
“好吧我不说。”庄锋吸了口气稳定心神，缓缓道，“但弟子还是不明白，既然我能，为何不能？”
这见鬼的语病……玉帝继续翻白眼。
“代理人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能力，但要谨记一点，天道虽然改变得厉害，基本原则还是那些，比如平衡法则。你若是乱来，扰乱天道，后果无法预料。或许天道不会对你怎么样，它选的你，它能容忍……”
“可它会惩罚别人，对不对？”
“就是这个道理。”
“那弟子要这能力有毛用？”
“你不是最会钻空子吗？”道祖笑了，“所谓钻空子，相对应的是直接对抗。在天道容许范围内，稍微出格一点，只要造不成严重后果，天道是不会计较的。”
庄锋终于明白了。
玉帝留下他，道祖出面跟他谈话，其实就是为了事先给他警示。
代理人的能力，即使道祖不说，时间长了庄锋自己也能想到。如果没有道祖的一番话，以他的性格，估计不会考虑后果问题，先干了再说。
必须明确一点，无论什么后果，对道祖没影响，世界也乱不了，天道有能力挽回一切。
所以，道祖出面警示，完全是为庄锋着想。
“道祖教导，弟子永世不忘！”
庄锋先是打个稽首，觉得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干脆直接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给道祖磕了个头。
“你能听进去劝，贫道很欣慰。”道祖捻须微笑，“后辈以祖师为榜样没错，但作死之道，有秦道友一个足够了，你最好别学他。”
“弟子绝不作死！”庄锋站起身。
心中却想，牵扯到亲人，祖师爷恐怕也会三思而后行啊。好吧这还真不好说，他真小心的话，就不至于不管不顾创建鸿蒙派，导致一千多年跟亲人分离了。
别说事先没预料到，那根本不是借口。
能穿梭时空，预测能力强到爆的得道大能，在创建鸿蒙派前，难道就没算算后果是什么？
说到底，还是闹腾作死之道作祟，下意识忽略后果。
道祖想了想，说道：“若你实在忍不住，不妨进慧完的想蕴净沙折腾。那是天道留给你二人的小天地，类似于秦道友的避难所，可以随便玩。”
“不，弟子哪儿都不折腾——我怕上瘾。”
“这样更好。”道祖淡然一笑，“大家已商议完毕，都在等你呢，贫道也该走了。”
道祖同玉帝打个招呼，闪身消失。
“陛下，贫道也告辞喽？”
“去吧。”
“您就不好奇……”
“一点都不。道祖是不会害朕的，他不让你说，自然是因为朕不适合听。”
“您是三界共主，不要迷信权威嘛，道祖也不一定全对呀，毕竟我才是代理人，我觉得告诉您问题不大。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听听也无妨……”
“我不听我不听，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