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屠凤娇来说，杀自己儿子的凶手，哪怕是道祖，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白文浩略好点，但他同样也下定决心，要为儿子报仇。
两人红着眼商议了一下，认为既然儿子殒命于滨海，不管凶手是否还在附近，滨海肯定留有线索。
于是两人下山，在滨海及周边寻访。
他们暂时没怀疑庄锋。毕竟以庄锋的实力，即便加上苗小乐，杀白长生简单，想同时干掉别氏四兄弟，不让任何一只龟妖逃走报信，基本不可能。
再者庄锋认识白长生和四龟妖，白文浩夫妇上次还帮了他。按道理说，即使白长生招惹了庄锋，他也得给白文浩几分面子。
这天，两人游荡到滨海最南部边界。
正好碰上在大街上闲逛的牛芬。
牛芬修为低，身上的妖气瞒不住俩金丹高人。
夫妻俩对视一眼，闪身拦在牛芬面前，同时打个稽首：“这位朋友，请问……”
牛芬脸色巨变，掉头就跑。
打稽首的，不是道士，也一定是道门修行人。牛芬已经被白长生吓出了心理阴影，虽然事实上白长生不是修行人，她仍然不愿跟修行人接触。
嗯，帅气可亲的庄锋子道长不在此列。
白长生夫妇一瞧，跑？心虚！
两人迈步追上去，白长生一扬手，一道隔绝法阵布下，将牛芬困住，同时也避免了被普通人围观。
屠凤娇甩出白色丝带，轻松缠住牛芬。
“你跑什么？”白长生皱眉问。
牛芬被捆得跟蚕宝宝一样，挣扎了几下，徒劳放弃，只能冲两人谄笑：“两位高人仙风道骨，小妖看见你们，不由得自惭形秽，所以……逃跑以示尊重。”
啪——
屠凤娇抬手扇了牛芬一记耳光。她本来就不怎么讲道理，心情烦躁下，对一只妖怪当然不会客气。
“收起你的花言巧语，说实话！”屠凤娇沉声道。
牛芬脸一苦：“好吧，我怕两位降妖。”
白文浩摆手：“修行人不随便降妖，你应该清楚。”
“你们是不随便降妖，可你们都一门心思抓妖做奴仆呀。如今这华夏，妖怪越来越不好混了，连普通人都敢带着奴仆降妖，哪说理去……或许我也该出国避难吧。”
“什么普通人？”白文浩心中一动。
“我不知道哇，就一色老头儿。”
“从头说起，一个字都不准漏，否则我挖你妖丹！”屠凤娇也反应过来。
牛芬嘟囔：“二位不问，我也要说道说道。你说修行人好歹本事大，收妖做奴仆也就罢了。一普通人，撑了天能活一百岁，他收妖，这不是坑人嘛。我……”
屠凤娇抓住牛芬的胳膊用力一拧。
咔嚓，牛芬手臂断了。
“啊——”牛芬放声惨叫。
“再啰嗦，有你苦头吃！”屠凤娇双眼冒火。
白文浩觉得，妻子的反应有些过激。不过考虑到她一贯溺爱儿子没底线，如今儿子被杀，又找不到凶手，心态失衡也情有可原。
断臂虽疼，对一个妖怪来说算不上大伤。
可牛芬还是吓坏了。断臂无所谓，关键是屠凤娇的态度告诉牛芬，她真的非常愤怒，随时可能干掉自己。
于是牛芬不敢啰嗦，把被白长生带龟妖抓走，后来成功逃跑的经过说了一遍。
“果然是我的长生儿……”屠凤娇喃喃道。
白文浩有些惭愧。儿子抓妖，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是他抓妖的目的，太没节操。
屠凤娇看了眼丈夫：“你觉得丢人？”
白文浩摆手：“唉，长生儿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若是能换他起死回生，我心甘情愿丢人现眼，从此被同道耻笑。”
“耻笑？”屠凤娇冷笑一声，“我不这么认为。咱们的长生儿抓妖玩儿，恰恰说明他精力旺盛、元气充盈，还能再活几十年。可怜我的儿，壮年殒命，可恨呐！”
白文浩默然颔首。
妻子夸张了，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牛芬听出了蹊跷，眨巴着眼问：“那老头儿……不对，老人家，是两位前辈的儿子？”
屠凤娇傲然道：“我们唯一的爱子！”
爱子……牛芬无言以对。
她倒不是惊讶俩中年人有个老头儿子，毕竟对妖怪来说，年龄和相貌无关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让她无语的是，白长生那龌龊老头儿，居然会是白文浩的种？要知道，白文浩一表人才，气质还是相当高雅的。
“长生儿一向固执，这妖怪逃走，他肯定不甘心。”屠凤娇对丈夫道，“我想，他八成会对四龟妖耍脾气。”
所以说知子莫若母，屠凤娇猜得非常准。
白文浩叹口气：“是呀，他被咱惯坏了。四龟妖拗不过他，怕是会帮他做出什么……”
“他情有可原！”屠凤娇打断丈夫，“怪只怪，这可恶的妖怪逃跑。她要是不跑，儿子说不定早就回山，求咱们帮他立心誓了。”
牛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懂了，色老头儿随妈，都是混球。
屠凤娇挥手：“带上她，我们回市区继续查访。”
在两个金丹高人手中，牛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被他们挟持，屠凤娇甚至懒得用手段束缚她。跑？完全不可能。
三人返回市区，又查访了一段时间。
周琼音曾经出事的传闻，终于被他们打听到了。
官方从没正式报道过，但这种事想瞒过所有人也是不可能的。只要没证据，就属于八卦、小道消息，没必要辟谣。
如果没遇上牛芬，白文浩夫妇即使听到传闻，也不会往儿子身上联系，现在就不同了。
牛妖逃跑，白长生决定抓个普通人代替，在了解儿子的两人看来，十分符合逻辑。要不是白文浩还有点底线，这种事早就发生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那么，问题也来了。
白长生抓普通人，这严重违背修行界的规矩。毫不夸张的说，任何一位修行人，都有充分理由为民除害。
换句话说，即使找到凶手，他们也没立场报复。
屠凤娇眼中满是煞气：“长生儿犯错，可以交你我夫妻惩戒，怎能直接动手杀他？况且，他还死得那么惨。我不管，我必须为儿子报仇。白文浩，你若是不乐意，尽可以回山。”
白文浩苦笑着摆手：“说什么傻话？他也是我儿子。”
屠凤娇挥手布下一道隔绝法阵。
“继续追凶之前，先把这牛妖处理了。”屠凤娇眼露凶光看向牛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