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妙空心中咯噔一下，看向旁边的依雪。
依雪先是惊诧莫名，随即脸颊迅速变得绯红。她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庄锋，又怕自己其实误解了庄锋的意思，导致秘密泄露，终究没敢说话。
龙敖天此刻感觉很郁闷。
都是修行高人，听力强大，是不会听错话的。庄锋说的是“向北海求婚”，而不是东海。再者，东海用得着求？公开的说法，庄锋和妙空已经成亲了好吗。
这混蛋道士到底在出什么幺蛾子！
龙敖天有种直觉，如果他不阻止的话，今天他这个东海龙王，肯定要丢个大脸。
于是龙敖天厉声道：“求什么婚？莫名其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现在先跟本王回去。”
“不，这非常重要。”庄锋坚持道。
“本王的事更重要。”龙敖天说道，“别忘了，你是东海驸马，于情于理，都有义务尊本王的旨意。”
“贫道懂，但是……”
“没什么但是。”
龙敖天一挥手，和庄锋同时消失不见。
空中传来龙敖天的声音：“本王先跟庄锋回东海，卜道兄，妙空就拜托你带回山了，她本来就是你们鸿蒙派的人嘛。”
这就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
妙空一直在观察依雪，此时看见依雪微微吁了口气，脸上表情复杂，有如释重负，又有怅然若失。
看来，真他玛被本公主猜中了啊。
妙空眼珠一转，走到慧完身边，低声道：“小和尚，你在想蕴净沙的世界中，看到了什么？”
慧完满脸真诚：“沙子，很多沙子。”
“废话，我是说庄锋！”
“哦，师兄把里面的建筑编了号，一直在寻找出口喽，很辛苦的。每天睡醒就开始，该休息了才结束。可以这样说，除了吃饭睡觉，师兄从未空闲过。”
依雪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又红了。
黄沙世界发生的一切，和尚果然全知道。
妙空半信半疑：“也就是说，没时间干别的？”
“嗯。”
“你可是佛门弟子，出家人不打诳语。”
“贫僧说的都是事实。”
梦中梦，也是梦。梦中无论干什么，游山玩水、逛街买包，还有……互相伤害，本质上就等于睡觉嘛。慧完觉得，他没撒谎，不算破戒。
卜拙再次向龙族告辞，带众人飞天而去。
龙敖鼎温言安慰了依雪几句，北海众人也离开浮冰，返回龙宫。
北海龙宫内，依雪坐在家中，看着“遥远”的墙壁发呆。她在想，当时庄锋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打算求北海将自己嫁给他？如果东海龙王没阻止，他开口求婚，自己要不要断然拒绝，免得冒犯妙空？
最关键的是，假如庄锋求婚，依雪又没阻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庄锋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他是东海驸马。
龙族奉行的，是一夫一妻制。
理论上，只有龙王才有资格纳妃。然而龙族历史上，纳妃的龙王屈指可数。至少四海现任龙王，都只有一位妻子，而且妻子去世的话，也不会再娶。
庄锋一个修行人，难道还打算左拥右抱？
不是说不行，他娶多少人类、妖怪，龙族才懒得搭理呢。龙族甚至有给公主搭配陪嫁丫头的传统，这都不算事儿。
可同时拥有两个女龙，对龙族来讲，绝对是一种羞辱。他真敢那么做，恐怕北海龙族会暴怒，东海龙族也忍受不了。
总而言之，求婚注定失败，还会惹怒龙族。
依雪觉得，庄锋做事太冲动，太没谱。
然而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期待。
……
东海龙宫，龙敖天的书房。
“说吧，你跟依雪，到底怎么回事？”龙敖天很直接，劈头盖脸问。
庄锋苦笑：“您都猜出来了，就不用讲了吧。”
“你真是个十足的混账！”
“是的，贫道也这样认为。”庄锋叹口气，“理由当然可以找，但我不想找，这事全是我的错。男人得有担当，我不能因为那是所谓的做梦，就耍赖。如果贫道是那样的人，想必龙王也会鄙视。”
“嗤，你对妙空耍赖还少么？”龙敖天撇嘴。
“不一样的。”
“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嘎？”
“回答本王。”
庄锋冷汗都冒出来了：“龙前辈，这种事，咱俩讨论真的合适吗？您是妙空的父亲啊，就算你不是，大家也差着辈呢。”
“少废话，本王是了解情况，为你出谋划策。”龙敖天瞪眼。
“呃，好吧。”庄锋讪讪道，“该做不该做的，反正都做了。那想蕴净沙太邪乎，我们在里面整整待了六年啊。您想想，孤男寡女朝夕相处，如果是普通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龙敖天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梦是假的。”
“如果前辈想用这种借口劝我，还是免了吧，我欺骗不了自己的本心。您觉得相处六年，我只是占人便宜，对依雪没有真感情？”
龙敖天气笑了：“本王劝你了吗？”
“那您是什么意思？”
“本王也做过梦，梦是假的，人在梦中的行为，往往不够理智。我想说的是，你们发生这种事，情有可原。换句话说，如果那不是梦境，而是被困在某个空间，也许你就能谨记鸿蒙派门规，坚持到底了。”
“多谢前辈，理解万岁！”庄锋感动得热泪盈眶。
不是给自己找借口。
现在回头想想，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对。
比如一开始总发挥失常，当时庄锋还谴责过自己。当然，六年时间下来，再加上跟依雪的关系变了，庄锋早已淡忘了当时的感受。
“这种事，本王其实早有预料。”龙敖天悠悠道，“你也清楚，我带你回龙宫，正是履行当初在非洲草原的承诺，教你如何面对类似的感情纠葛。”
“老司机带带我。”庄锋精神一振。
“少在本王面前秀俏皮话。”龙敖天瞪了庄锋一眼，继续道，“优秀的男人，总会吸引太多异性，本王当年也……哈哈，具体情况省略。但我们那个时代，没这么多讲究。”
“懂，封建时代，三妻四妾嘛。”
“你错了，本王说的可不是建后宫，我这一生，只有一位王妃。况且，我年轻那会儿，孔夫子都还没出世呢，哪里来的封建时代？”
这种显摆龙族寿命长的话，庄锋没法回应。
“其实本王的主意很简单，修行人，合则聚，不合则散，为何非要计较名分？你总强调不想委屈妙空和苗小乐，你问过她们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