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人群中的周睃，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鸿蒙派五花八门一大群人，连死宅老道都出马了，貌似对拍卖会挺重视。然而，为什么唯独没看见胡翠花？狐狸精固然是囚犯，某种意义上，今天她才是主角。
老道们并没立刻致歉。
他们只是懒、宅，并非不善于交际。来都来了，而且这么多同道聚集的情形，如今真的不多见，当然要趁机刷一波脸，跟众人交流一番。
庄锋和妙空跑去大屏幕那边，给发电机加油，维护电脑什么的，苗小乐、妙空、依雪、慧完等围观。
老道们则带着崔正义、周琼音、崔恩远、张丽几个，跟众人打招呼，介绍新入门的弟子，以及本门客座长老。
那油腻胖子，居然是鸿蒙派的客座长老？
很好，这很鸿蒙派。
请个普通人做客座长老，除了不走寻常路的鸿蒙派，恐怕昆仑都干不出这种事。
话说回来了，鸿蒙派不着调是一回事，既然崔正义做了他们的客座长老，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修行界一员，而且跟老道们平辈。
现场有以前跟鸿蒙派论过交的，按理要喊卜拙师叔，面对崔正义，就得老实捏着鼻子叫师叔。
崔恩远、张丽的记名弟子身份，就比较搞笑了。
修行界确实有记名弟子之说，不过那是过去。类似历练，收记名弟子的传统，也基本废弃了。
原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一条，是如今修道艰难，数百年都没听说有人成功飞升了呢。修炼就专心修炼，专业人士飞升都快成了传说，滞留世俗更没戏。
另外，记名弟子也天然被鄙视。
修行界的很多秘密，记名弟子都没资格了解。
因此，领俩记名弟子来水晶宫大集，跟领崔正义这个普通胖子来差不多，都属于特立独行。规矩上找不出鸿蒙派的错，客座长老也是长老，同样，记名弟子也是弟子嘛。但一般门派没这么干的，也是事实。
众人交流时，庄锋已经弄好电脑。
大屏幕重新亮起，庄锋弄了段风光片在上面播放，又从储物戒摄出一堆椅子，跟慧完等人排排坐，不急不躁，耐心等待。
老道们刷脸很重要，他不想打扰。
宅是不是病？理论上不算。这玩意儿就像妙空的骨粉后遗症，本质上不是疾病，也不存在有效的治疗手段，但确实可以进行纠正。
妙空的后遗症，一副“解药”就能解决。
宅属性，则需要长期纠偏，用各种手段逼着老道们多出门走走，多跟同道交流。时间长了，体会到装逼显摆的乐趣，求他们宅都会不乐意。
当然，有可能矫枉过正。
庄锋认为，老道们的修为境界停滞已久，包括金丹巅峰的七师叔都是如此。事有轻重缓急，出门历练、主动寻找突破机缘，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妙空咂巴嘴：“老道们还挺受欢迎的。”
“修行界的泰山北斗，你以为只是说说？”庄锋的自豪感溢于言表。
鉴于鸿蒙派的不讲理传统，没人愿意招惹鸿蒙派，这是事实。但人性是奇怪的，越是如此，老道们露面，并主动跟同道交流，大家反而会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觉得他们智商欠费。”妙空撇嘴，“总共不到十个门人，最高元婴巅峰，就算以前阔过，以鸿蒙派现在的实力，真称不上泰斗。”
庄锋不悦：“你站哪头的？”
“我站事实。”
“事实？”庄锋乐了，“事实是，修行界从不以实力为尊，行业内排名，主要看的是底蕴，懂吗？昆仑派家大业大、法诀无数，所以才是永远的老大。”
“那鸿蒙派的底蕴是……”
“法诀最玄妙喽。”庄锋说道，“鸿蒙派的法诀神奇，那是道祖都公开承认过的。”
“法诀不重要吧？”妙空不以为然。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修行人来讲，法诀决定最终成就好不好。”
法诀，是一个门派的最高机密。
但对道祖来讲，这不是问题。倒不是说他会觊觎后辈弟子的秘密，作为天道代言人，修行的最初创造者，至少在修行手段方面，道祖是无所不知的。只要他想，任何门派的法诀都瞒不过他。
传说道祖认为，鸿蒙派法诀是个超级山寨货。
它不仅借鉴了各门派的法诀，甚至连佛门、妖怪、龙族等各种稀奇古怪的修行手段，都有所涉及。
当然，不是大杂烩，而是把一切融汇贯通，最终形成以道门法诀为核心，又包含其他修行理念的全新法诀。
说实话，这事儿连神仙都理解不能。
鸿蒙派祖师知道得太多了……
作为上古练气士，知识渊博没毛病，如果喜欢交流的话，对各门派的法诀有了解，勉强也讲得通。可是，连佛门的修行手段都懂，这就比较奇怪了。
另外，庄锋为苗小乐找到的妖修法诀——万变通天诀，也是祖师爷的手笔。这可不是大路货，其珍贵程度，比各大门派的法诀不遑多让。
万变通天诀也被融汇到了鸿蒙派法诀中。
因此，庄锋才了解慧完修行的禁忌，对佛法也有所见解，虽然比较肤浅。卜拙拥有可怕的学识，一眼就能认出想蕴净沙，这固然主要是他本身刻苦钻研的结果，鸿蒙派法诀包罗万象，也是原因之一。
总之，修行界的两大泰斗，恰好是两个极端。
昆仑派胜在修行法门种类繁多。鸿蒙派则反其道而行之，靠一种法诀包罗万象。
这些东西，庄锋是不会讲的。
毕竟是门派秘密，神仙或许知道，修行界并不清楚鸿蒙派法诀的特点。告诉妙空无所谓，当着这么多同道乱说显然不合适。
老道们跟同道交流，周睃暗中焦急。
但此刻人多眼杂，说实话，是周睃最不愿面对的状况。他敢露面，主要是因为来水晶宫大集的修行人，修为相对有限，见识眼光也不够犀利。
周睃着急，却不愿开口询问。吸引注意力，万一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好吧，那也不太要紧。
怕只怕有占卜能力强大的家伙，将他的目的算出来。
他也不相信，就他对拍卖会上心。
果然，有人行动了。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文质彬彬的男人朗声道：“卜掌门，不知拍卖会何时开始？”
众人纷纷看向那人。
卜拙微微皱眉：“是你问的？”
这话问得有点奇怪，但没人觉得诧异。
男人摇头：“不是，小的区区一个妖怪，哪有资格参与拍卖，是我家主人吩咐我问的。”
大家看向他身旁的一名少年。
眉清目秀，颜值跟庄锋有得一比。就是脸上带着明显的傲气，以及漫不经心，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少年懒洋洋抱拳拱手，对卜拙说道：“昆仑派慕容轩，见过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