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不会是想宣战吧？
彩排正式开始了。
沈家姐妹在英姐的陪同下，坐在空荡荡的体育场第一排。
凌霄在靠后面的座位上，用黄符纸捏成两小坨，塞进耳朵里阻隔噪音，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符纸没有很好的隔音效果，以外面音乐的强度其实睡不着，只是他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离远点闭目养神罢了。
舞台上传来各种乐器交汇的乐曲，那是用炎黄古乐器演奏，并融入了现代流行音乐元素的风格。
有古典音乐的悠扬韵味，却又更加时尚、活跃，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片刻后，悦耳的歌声随之响起。
空灵。
灵动。
不沾尘埃。
那歌声传入耳中，仿佛炎热夏日里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让人从头到脚所有毛孔舒展开来。
又好像在一望无际的森林里，精灵在吟唱着最为优美的旋律。
凌霄听过别人唱歌。
在山上有那部收音机陪伴，到了城市里不管你愿不愿意，大街小巷总会有各种音乐播放。
但是他对那些歌曲没有任何兴趣。
直到这一刻，他竟然有被惊艳的感觉——真好听！
歌曲本身确实很不错，但让他惊艳的不是歌曲旋律，而是那极其空灵，仿佛能洗涤灵魂的嗓音。
符纸原本就挡不住太多声音，他从假寐中睁开眼睛看向舞台。
这……这是江雪滢？
不对！
这根本不是她！
无论上次她跟沈家姐妹小聚的首次见面，还是之前刚来的时候再次遇见，她都跟都市里的其他女孩子差不多：或许她比普通女孩多了些特殊气质，但要说外形却没有特别出奇的地方。
但凡都市美女都一个样，不外乎穿着时尚一些。
现在的江雪滢不同了。
她穿着一套古色古香的华美汉服，那是最耀眼的火红色，这种色彩穿在她身上非但不艳俗，反而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
黑色长发没有过多的装饰，用一条同样火红的发带束起，额前则是一抹整齐的齐眉刘海。
整个人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让人几疑是来自大汉天朝的公主。
她本身就长得很漂亮，加上长期受古典音乐洗礼，身上有一种空灵出尘的气质，仿佛不沾尘埃的深谷幽兰。
这么一身汉服点缀，把空灵气质和古典韵味无限放大！
凌霄确实被惊艳到了。
大都市里从来不乏美女，都长得漂亮，都穿得时尚，看多了也就审美疲劳了，乍一看到江雪滢这身装束，再辅助古典韵味的配乐和歌声，自然会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心里不免生出一个想法——她真的很漂亮。
不过……
她的嗓音、歌曲旋律、服饰、气质，几乎无一不完美到极点，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瑕疵。
这就导致跟她搭档的那些人，会显得有些配不上她：不是说那些乐师不优秀，而是因为她太优秀了。
几分钟后，彩排的第一首歌曲结束。
沈霓裳满脸兴奋拼命鼓掌，小脸都激动的一片通红，沈暮云也朝台上的江雪滢微笑点头。
“暮云，霓裳，怎么样？”
沈家姐妹是唯一受邀，来观看彩排的至交好友，江雪滢当然要询问她们的意见：“不准只说好听的，让你们来是帮我提意见。”
“真的很好。”沈暮云轻笑。
“太棒了！”
相比姐姐的大气稳重，二小姐才不会在意那些，眉飞色舞的喊道：“雪滢姐，不是我不想给你提意见，问题是……我找不到任何瑕疵，只有绝对的完美——我敢保证，这次演唱会一定火爆！”
江雪滢轻笑，转而说道：“那好吧，这只是第一首歌，接下来……”
“弹琴的那个，配不上你的歌。”
就在江雪滢准备彩排第二首歌时，懒洋洋的声音从后排座位传来，除了凌霄还能有谁呢？
其实，所有乐师弹奏的配乐都配不上，弹琴的人反而比其他人好更好，问题是琴音是配音中最主要的旋律，所以才被凌霄特地点名。
所有人脸色大变。
愤怒！
无以复加的愤怒！
弹琴的人正是梁中旭，他不仅是江雪滢最重要的搭档，负责古琴配音主旋律，就连江雪滢的绝大多数新歌，也都是他亲手操刀打造的。
也只有自幼学习古典音乐，并且把古典音乐和流行音乐有效融合的他，才能创作出如此完美的歌曲。
或许他这个主旋律琴师的位置，可以由其他人取而代之，但他的创作地位却没有人能取代。
这也是为什么，江雪滢把他当成最重要搭档的原因——没有他的帮助，她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根本不需要梁中旭本人出面，立马就有人主动帮他出头了。
“死土鳖，你说什么呢？”
二小姐第一个发难，她当即起身扭头看向凌霄，目光中充满愤怒：“梁大哥招你惹你了吗？你刚才不是说，让大家都当你是透明的，现在又跑出来唧唧歪歪，搞得自己跟大师似的，装什么装啊你？”
“不是她让人提意见的吗？我就实话实说啊……好吧，既然你们听不得真话，当我没说就是了。”凌霄耸耸肩膀满脸无奈。
“凌先生，请你学会尊重他人。”江雪滢冷着脸说道。
“没事。”
梁中旭并没有怒气冲冲，他目光转向台下：“其实我自己也很清楚，我的琴艺配不上雪滢的歌声。”
江雪滢不由一愣，急道：“中旭，你……”
“凌先生说得是事实。”
脸上带着一抹苦笑，梁中旭说道：“你的声音太空灵出尘，而我的琴音还达不到那个层次。”
说完这句，他看着凌霄说道：“既然凌先生能听出来，说明你也是懂音律的人，要么请凌先生弹奏一首，能配得上雪滢歌声的琴曲，怎么样？”
他说得确实是肺腑之言，却也有愤怒的成分。
怎么说呢……
首先，他心里对凌霄的话是认同的，他的琴音并未达到出尘的境界。问题是嗓音和琴音是两回事，琴艺是后天学习嗓音来自天生，江雪滢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而琴音达到出尘的境界……至少在他的认知中，整个炎黄都找不出几人。
在这种情况下，凌霄的品评就显得不对了。
“你该不会是想跟我宣战吧？”凌霄满脸惊讶的神情。
“只是切磋。”
“切！”
凌霄翻了个白眼，哼道：“宣战就是宣战，还不敢承认，说起话来拐弯抹角，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梁中旭恨不得冲上去抽他几个耳光。
这人怎么就一点不讲场面，什么话到他嘴里就变得那么直白，非让大家脸面都不好看才罢休。
太讨厌了！
“好吧，就算是宣战——凌先生准备接招吗？”梁中旭冷声道。
“哈哈……你这只……”
看到凌霄愤怒的瞪自己，二小姐改口哼哼道：“瞪我也没用。就你还想跟梁大哥比试琴艺？”
凌霄撇撇嘴，起身朝舞台上走去，一直走到梁中旭面前：“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比呢？赢了对我也没好处。”
“你认为你能赢？”梁中旭气坏了。
“不是认为，而是事实。”
“你……”
赶紧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进入暴走状态，梁中旭咬牙道：“只要你赢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算让我去死都行！”
凌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最终摇了摇头：“我还真没看出，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这样吧，你要是输了就学三声狗叫。”
“好！那如果你输了……”
“一样。”
不等梁中旭把话说完，凌霄径直朝不远处的古琴走去，走到琴架旁之后，他目光扫过现场每一个人：“对了！除了沈暮云之外，我要是赢了你们都得学狗叫，因为我发现你们都想看我笑话。”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他竟然还真敢挑战梁中旭，是不是脑袋被门夹过之后，又被驴踢了一脚，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
没错！
除了沈暮云之外，所有人都想看他笑话，认定他会一败涂地！
为什么沈暮云没看他笑话呢？
“暮云，你这个朋友……太自不量力了。”
从台上走下来的江雪滢，忍不住连连皱眉：她打心眼里不想跟凌霄起冲突，毕竟她跟沈家姐妹关系很好，她看得出来凌霄在这对姐妹面前地位不低，然而她的忍耐也有限度——这家伙太讨厌了。
“就是！看他怎么丢脸！”
沈霓裳满脸兴奋的盯着舞台，她巴不得凌霄当众出丑，只是她并没有深究，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
“霓裳，你为什么会那么想看他丢脸？”沈暮云看着妹妹问道。
“谁让他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
说到这里，沈霓裳那张幸灾乐祸的脸，突然凝滞起来了：“姐，这只死土鳖该不会真的……”
沈暮云看了一眼，站在琴架旁的凌霄，淡淡说道：“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觉得他很有本事，好像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你想看到他吃瘪的样子，但到现在为止他有输过吗？”
“暮云……你难道真以为，他能赢得过中旭？”江雪滢即吃惊又不信。
“梁中旭输定了。”沈暮云语气极其肯定。
“不可能！”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也觉得他不自量力，可惜……”
沈暮云露出一抹苦笑，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喃喃自语：“但凡他愿意跟人比，就从来没有输过。”
看着她脸上写满了绝对相信，江雪滢心里暗暗惊讶，忍不住问道：“暮云，你……你就那么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