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部的首席导师，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海伦将档案袋放在桌上。
她自来熟地走向办公室的吧台，从中摸出了一瓶825年的冰酒。
“现在的情况，你还有闲心喝酒？”
“在爆料之前，总要喝点酒压压惊嘛。”海伦耸耸肩，“说真的，这个老教授有点敏锐。”
“就是因为太敏锐了，所以我要叫他停下脚步。有好奇心是件好事。可好奇心太大，不光会害死猫，还会害死人。”
“所以说，就算麦哲伦是当事人也没有知情权？”海伦好奇地倒出酒液，“从现场的痕迹来看，麦哲伦很有可能是第一目标。
那个老教授差点就死了诶，猎魔人学院就要失去一名高级炼金术士。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依旧不打算告诉他任何情报？”
薇薇安没有回答，她将纸质档案接过，用小拇指的指甲轻松地划开上面的封条，“这一次也算是警告吧，如果麦哲伦不要研究那具蛇尸，也不会被圣殿骑士的人盯上。
所以不要涉及到危险区域，也不要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不会被大人物盯上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野狼人暗杀者，真的和圣殿骑士有关？”海伦的脸色一沉。
“你不是在门外偷听很久了吗？”薇薇安反问道，“手臂不酸吗？”
“切，又扯开话题。好吧好吧我承认，自己还没有到公爵的级别，没有资格探听那么高级的情报。”海伦说完又靠了上来，用脸颊贴着薇薇安的脸颊，“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你看，我都帮你跑到教廷去偷东西了。教廷的档案室可危险了，猎魔人守卫四人一组，每一个都有伯爵的实力。
小薇薇安，我可是赌上性命去换档案的。”
“想都不要想。”薇薇安即使脸上的软肉被海伦捏着，依旧不说，“五（我）四（是）不嘿（会）屈服的！”
“哼，没劲。”海伦不满地在内心抱怨，“老太婆。”
薇薇安逃脱海伦的魔爪后，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疼。”
“都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嫩。”海伦不满地撇撇嘴，“快说快说，我赶时间。”
“关于今天的刺杀活动，我不能告诉你具体情况。但是约书亚的档案袋，你确定不看？”薇薇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看，废话，当然要看。”如果以为海伦是什么守规矩的三好学生，那可就错了。
在回来的路上，海伦不止一次打开档案壳，但是里面除了白纸还是白纸。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用会褪色炼金墨水写的，只有鹰眼使用者才看得到。
偏偏自己没有鹰眼，不管用什么方法，都看不到加密后的文件。
一想到这点，海伦就恨得直咬牙。
在海伦的注视下，薇薇安那泛蓝的瞳孔转变为金色，手背上了亮起了苍鹰的标记。
当薇薇安聚精会神地翻看档案的时候，即使是海伦也不会出声干扰。
相对的，她伸出了袖剑，右手也握在背后的长刀上，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一分钟后，随着薇薇安长舒了一口气，海伦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护卫工作也结束了。
在使用鹰眼天赋的时候，薇薇安就处于0防御状态，随便来把投枪都可以杀死她。
要是海伦不在一边护卫，薇薇安还真的不敢这么做。
“怎么样？上面写了什么？”海伦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双眼就差冒出星星了。
“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在预估价格和信用度。”
“喂喂，这个和说好的不一样。”海伦大喊，“我帮你偷档案袋里的资料，顺便将一堆白纸放进去。作为交换，要告诉我档案里到底有什么。”
海伦说完用热气吹了一下手心，食指大动。
薇薇安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喂，你别过来，我怕痒。好吧好吧，实话告诉你，这上面记录了进入特殊古代秘境的方法。”
“这不是约书亚的生平记录？”海伦微微一愣，原本双手做出了大灰狼捕食的样子，现在也慢慢收敛。
“当然不是，约书亚的记录我都可以背出来。你要是想听，我不介意免费报给你。”
“想得美，你是要我以此为交换，然后代替这次的情报对吧。”海伦大喊起来，“快告诉我那上面是什么，不然我就报警了！”
“就算我让你两只手，你也打不过我吧？最好的机会就是在我使用鹰眼的时候。
再说了，诺查也是我的人，他的工资都是从我这里发放的。”薇薇安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学院里暴力机关的头脑？”
“我……”海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薇薇安的意思，就是在问你打不打得过诺查。
开玩笑，诺查是什么人？
别看光头锃亮，正所谓头发越少战斗力越高，光头一般都不好惹。
更何况诺查本身可是从暴君龙手下生还的男人。
在猎魔人公会成立以来，从暴君龙手下归还的人只有两个。
第一个叫做约书亚·加图索。
海伦就算再托大，也不敢说自己打得过诺查。
哦，下毒之类的手段另外算。
“帮凶牛逼了不起呀，我……我……”海伦犹豫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想到自己身边除了露西娅，就没有别人了。
泰隆还在成长期，要是正面和诺查对打，一定会被拍成肉酱。
一想到这，海伦立刻变得失落起来。
随着苍鹰标记的消失，薇薇安瞳孔中的金黄色也渐渐暗淡。
在鹰眼天赋的时限到达临界点之前，薇薇安总算看完了所有的档案，也很自然地说道，“原来这就是真相。”
“你妹呀。”海伦说道，“欺负我没有鹰眼是不是，你等着，我迟早要觉醒鹰眼！”
“我确实有妹妹，还不止一个。你说的是哪个？”薇薇安眯着眼睛说道，“此外，鹰眼是很难觉醒的。至少在约书亚留下的档案里，没有注明方法。”
“哼。”海伦没有回话，她才不会告诉薇薇安，自己有了秘密武器。
“不过话说回来，这上面书写的记录……很有趣。”薇薇安想了半天，才用‘有趣’这个词来做总结。
“怎么个有趣法？”海伦将冰酒一饮而尽，事到如今，只有入口的爽感才能安抚她受伤的内心。
“当初约书亚第一次进入古代秘境的时候，身上一共有七枚棋子。也许是棋子发生了异变，所以约书亚没有和别人一起进入古代秘境，而是通过古代秘境，直接进入到了核心区域。”
薇薇安顿了顿，慢慢说道，“死人之国，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海伦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个分贝，作为刺客的她本不应该有这么失态的举动。
好在海伦反应也很快，她又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问道，“真的是尼伯龙根？”
千百年来，炼金术士一直在找尼伯龙根的踪迹。
传说中，能够安全归来的只有约书亚。看着盗窃来的档案，传说已经被证实了。
“这上面记录着，约书亚在服下半瓶红树之茶后，就陷入了昏迷。醒来后就是一片大海……你举手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觉醒的时候喝了三滴，那酸爽再也不想体会第二遍。喝下一整瓶，难不难喝是其次，红树之茶喝下去后，不是会让服用者产生很高的热量吗？”海伦不解地闻到。
“要是不小心确实会被烫死。但是只要有棋子，就可以避免这种状态。”薇薇安将纸质材料又放回到档案壳里，问道，“七元素里，克制火元素的是什么？”
“水？”
“灭火用水，很好的办法。但是除此之外，你可以用更有效的办法，比如强大的治愈能力。”薇薇安站立起来，将船模型推到自己身边。
“当初约书亚进入古代秘境，就服用了半瓶红树之茶。为了避免被烧灼而死的状态，约书亚持有特殊的棋子，从而避免了这种状态。”
薇薇安在船只模型上点了点，从船只的腹部居然吐露出一枚棋子。
那外表用油布包裹的很好，海伦太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了，她自己也有一枚。
从外面凸起的斧头看，这是狂战士的棋子。
“强大的自愈能力，会让服用者获得一个增益状态。配合你持有的棋子，服用者可以完全避免被烧死的处境。这个棋子给你，记得转交给露西娅。”
“这算不算滥用职权？”
“和滥用职权没有关系，棋子是我的私人珍藏。”薇薇安淡淡地说道，“如果你的报告没错的话，泰隆，真的有希望继续约书亚没有完成的事业。”
“比如说？”
“屠龙，不是指碰到巨龙种就变为软脚虾的亚龙种，而是可以操纵元素的巨龙种，还有站在巨龙种巅峰的龙王级巨龙种。
当初约书亚没有走完的路，已经有合适的人出现了。这几百年来，鹰眼天赋就没有出现过几次，夭折的次数太多了，大多都活不过十五岁，这理由你也清楚。”
“加图索家族内也存在争斗。”海伦耸了耸肩说，“正常，有人就有争斗。鹰眼天赋太强了，而且觉醒的象征又太过于明显。这种天赋被认为是领袖的象征。可在这个安逸的时代，不需要第二个约书亚·加图索。”海伦叹了一口气，“这会破坏现有的格局。”
“是呀，如果人类可以停止内斗，现在的版图绝对不止那么一点。说到底，矛盾还是存在。”薇薇安轻笑着说，“以圣殿骑士与刺客为例子，这几百年来的战斗，是时候画上句号了。”
“谁走完约书亚没有走完的路，就可以得到奖励是吗？”海伦似乎有了那么一点性质，“制造贤者之石的秘方？”
“你会知道的。”
海伦像个不懂就问的学生那样举手，“报告秘书长，诸神棋子需要七枚，才能模仿约书亚走过的老路。
启动那个特殊的古代秘境，算上我自己持有的那一枚，也只有两枚。”
“泰隆也有一枚。”薇薇安小声回复道，“之前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所以才会帮助泰隆。现在想来，那是棋子的味道。
尽管味道很淡，我依旧能够从中闻到龙族的腥臭味。”
“也就是说三枚就够了？”海伦点了点头没有正面答话，她将双手扒在窗户外，就准备从窗户爬下十四楼。
“相信我吧。还有，假设泰隆真的如你报告里所说，拥有没有时间限制的鹰眼。那他就是被选择的人。”薇薇安挥了挥手说，“强如约书亚，鹰眼也只能维持三分钟，但愿泰隆可以给我更多的惊喜。”
“惊喜吗？”
海伦没有那么乐观。
她确实从泰隆那里得到了很有意思的情报，但是一联想到自己可能要算计泰隆，内心就没来由地一揪心。
泰隆有秘密，毫无疑问。
丢了上万金龙的秘银石，就算是胆大如海伦，也必须提交一份完整的书面报告。
要不是薇薇安在刺客组织内为海伦说话，海伦一定会受到惩罚。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薇薇安知道了泰隆的秘密。
从维尼地下港口，再到维尼的教堂区域。
中间来回接近一个小时，在没有光线的下水道中，两人毫无影响地前进。
这种能力已经突破了史书记载的上限，也让薇薇安破格给泰隆写了一句祝福语——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让薇薇安写祝福语的。
解开泰隆身上的秘密，是当前最重要的。
至于野狼人到底从什么门路进来的，薇薇安知道也不能说。
除非有两个公爵为你作保证——就相当于有两个公爵站在你身后，才有资格承担未知的后果。
直觉告诉海伦，泰隆的秘密，远远比这个要大。
“而且是大得多。”海伦嘀咕着，她在喝了两口冰酒后，慢慢地从楼顶爬下去。
办公室又恢复到空洞的状态了。
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薇薇安的眼神变得越发明亮。
“很快了，约书亚没有杀死的巨龙，由我来终结。
这一次的野狼人暗杀者，正好给我一个朝圣殿骑士开战的借口。
但是在那之前，必须要确定泰隆的真实想法。
他对于刺客到底是什么看法，对于圣殿骑士又是什么看法。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薇薇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犹如雕塑一般的面貌上，染上了是冲动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