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奶奶昨天对大少爷做什么了？”小苗嚷嚷，“你走之后我就坐立难安，生怕你吃亏。要是沈少奶奶为我做了牺牲，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想哪儿去了？”沈天瑜哭笑不得，“在你眼里，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不过是硬气了一把，终于把大哥给唬住了。大哥已经跟我保证了，不光放了你爹，日后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谢谢沈少奶奶，”小苗朝女主人深深鞠了个躬，哽着嗓子道，“日后我没有福气再伺候沈少奶奶了，但如果我背叛你一丝一毫，就不得好死。”
“干吗发这种毒誓？”沈天瑜皱眉，“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对我的忠心。你的经历我都知道了，也原谅你了，你可别再有心理负担了。”
不管有多悲痛，白太太的身子也在一天天好转。她想出门透口气，便随同儿子去船运公司取票。回家的路上飘起了绵绵细雨，她忽然就想去死去的丈夫，两行清泪奔涌而下。
“娘，一切都过去了，”白易安紧了紧她的胳膊道，“我把你带到日本去，就是让你过新生活的。爹泉下有知，一定会支持我这么做。”
“你爹陪我走过大半辈子的时光，”白太太泣不成声道，“他若是病死，或者为了咱们娘俩去死，我尚能说服自己接受，可就这么让人白白害死了！那帮有权有势的人为何这般无法无天？我们非但报不了仇，还得躲得远远的，还有王法吗？”
“娘，咱们不是躲到日本去，”白易安摇头道，“而是选择去日本，因为你知道，你一天不离开上海，爹的影子就一天缠绕着你，换一个全新的环境有助于你身心健康。我要你长命百岁，最好能一直陪着我。”
“傻儿子，娘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白太太满面愁容地说，“怎能一直陪着你呢？昨儿你跟天瑜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这几年没怎么逼你娶姨，就是因为猜到你心里有她。可她早就嫁人了，还有了孩子，这些你都不介意，人家也没给你机会不是？”
“天瑜不愿意，我自然强迫不了她，”白易安苦涩地说，“所以船票我也只拿回两张。”
“你跟天瑜成不了，跟贺紫玥就更没戏了，”白太太提醒道，“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巴不得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娘，这还用你说吗？”白易安信誓旦旦道，“我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她，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但是我的婚姻还是毁在她手上了。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她复婚的。”
“娘看得出来，你依然跟娘一样没法接受你爹的死，打算把我安顿在日本就回上海报仇是吗？”
“做为儿子，我没法眼巴巴看着我爹白死。娘，我朋友是个靠得住的人，哪怕我没法再回到日本，他也一定会给你养老的。”
“可我不稀罕呀，”白太太痛苦不堪道，“我明明有儿子，为什么要别人来养老呢？我本来有一个合合满满的家，丈夫是个老实人，儿子又有出息，我只要这些就够了，这辈子不敢再有其他奢求。可一个好好的家，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白易安小心翼翼地问：“娘，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