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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山湖之夏

有赖于官船的身份,石家的船队一路顺利地从直隶省到了山东省东昌府境内。这段运河是会通河的一部分,位于东昌府、阳谷县、临清县境内。临清县境内的运河很有意思,两条运河人字交叉,将中洲古城包围在其中。这里漕运鼎盛,帆樯如林。沿着运河有钞关、鳌头矶、二闸口、问津桥等。

船到了东昌府,就是后世的聊城,停了一晚。宗纬带着几个护卫到城里走走。这里号称江北水城,东昌府有个远近闻名的大湖,叫着胭脂湖。东昌人认为这个湖与杭州西湖、江宁玄武湖不相上下。湖边有明代修建的光岳楼、宋代铁塔、本朝商人们建造的山陕会馆等。

从东昌府向南就是阳谷县,传说中的武松打虎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阳谷县有七级古码头,岸上就是七级古镇。宗纬带着孩子们上岸去观察,这里到处是青砖瓦房,生意兴旺,能听到各种口音。

再往南就是德州、济南,很快到了济宁。

济宁州原为济宁府,现下是山东布政司直管的直隶州,与临近的兖州府并肩,互相没有隶属关系。济宁因运河而生,因运河而兴,有江北苏州的美誉。微山湖北段的南阳古镇,湖中有岛,岛中有河。这里是兴盛的运河商埠,成为运河四大古镇之一。运河从镇子中间穿过,小镇四面环水,小桥跨过运河,人们以船代步、以船为家。运河进入微山湖,这一段是湖中运河,远处烟波浩渺、渔

帆点点。

济宁城是南北重要客货交汇之地和漕粮运输的中继站。济宁城里有太白楼、东大寺等名胜。大运河穿过任城,就来到了汶上县。这里有南旺分水枢纽。南旺是运河最高点,因为地势高,经常断流。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明初,南旺分水工程形成了三分朝天子,七分下江南的奇观。有了南旺工程,运河才真正成为运输的大通道。

去年冬天到今夏鲁南、苏北干旱,民生艰难,流民遍地。这年月,百姓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太弱,遇到大灾,难以生存的时候,就只能卖儿鬻女,小女孩价格更低。

在济宁的码头,他们看见的灾民比天津还要多,这里灾情更严重,孩子个个都是四肢细、头大、肚子大,据说肚子里都是草根树叶。乡村干旱,没有食物,他们就来到了运河边上乞食。宗纬和祖婷看了都有些不忍,雪梅和许秀想起自己当初卖身的经历,相顾惨然。宗纬就在这里买了100个男孩、女孩,这批孩子按年龄以济、宁两字为辈分。

一路南行,到了徐州。这里离许秀的老家很近了,船队停泊在码头,许秀的家就在城里,宗纬让人去她的老家找寻,可是怎么也没有找到她的母亲、嫂子等人的踪迹。或许是担心仇人报复,她们隐姓埋名吧。雪梅和许秀听说这个消息,都有些难过。

这里的集聚灾民也很多,大灾之年人们本能地往城市跑。看到那些蓬头垢面的灾民

,心中感叹不已。这里民风强悍,他本来只准备买30个左右大些的孩子充当警卫,没有想到这么多饥民,他于心不忍,尽尽自己的力量吧,就多买了些。宗纬在这里一共买了100个12岁以上的孩子,其中有36个是15岁以上的大孩子。小些的孩子都以徐字为辈份。36个大些的孩子以州字为辈分。

这两批孩子的亲属也有500多人,宗纬实在受不了他们恳求的眼光。在天津招募了那批少年后,因为财力所限,无法收留其亲属,宗纬心中始终觉得是个缺憾,他不想让这些孩子终生看不到父母,这也太不人道了。他定下规矩,以后买了谁家的孩子,只要父母愿意,就把他们也收留过来。石逸松、石逸柏兄弟留下来,雇佣了木船随后将孩子的亲属送到崇明岛。

船队过清江浦,清江浦是运河上的大城市。这里有漕运总督、河道总督的衙门,沿着运河十里市集,非常繁荣。漕运总督手下有绿营兵10个营,大部分在这里。这些绿营耀武扬威,船家都争着讨好他们。是非之地,宗纬去年来过,这次船队人多,在此处不敢久留,害怕招惹是非。船队停泊在偏僻的地方,他带人上岸观察了半天的民情、地形。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船南下了。

船队到了扬州,停留了两天,宗纬在这个江北大城详细考察了。这个地方位于长江和运河交口,自古繁华,海运兴起后才开始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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