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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萧行之剑法虽是精妙,却苦于搀扶着身怀六甲的妻子,无法腾挪纵跃,身形步法皆是受制。更何况他先前又将灵力渡给言若诗续命,妖力术法亦是大打折扣,那风灵剑的风刃时高时低,时急时缓,又怎能挡得住众人齐袭?只见他刚挥剑斩去一名武者手中利器,身后戟风又袭,半月锋刃在日头下反射出灼灼华光,向二人直劈而来!萧行之忙将言若诗护在怀中,举臂横剑,只听数声轰鸣,火光迸射,戟锋划破萤色光华,重重地砍在萧行之肩头。

一道血线溅射而出,在虚空中拉开殷红曲线。萧行之倒退半步,他甚至来不及喘息,便再度祭出妖力,蕴出风灵剑,反手向那人斩去。只见他额间印记萤光大盛,流光一闪,风刃爆长数尺,眼看就要划开那渡罪谷弟子的颈项,可就在电光石火之间,萧行之眼光一沉,竟是稍渐妖力,令那风刃短了几分,险险地避过了武者喉头,只站在对方肩胛之上,令他无法抬臂动武。

可相比起萧行之的一念之仁,渡罪谷武者却是招招夺命,尤其是那胡九,杀得最凶。他看准了言若诗身子羸弱,便专向她身上击去,逼得萧行之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护,剑招大乱,已无章法可言。不多时,萧行之臂上再添新伤,伤口深可见骨,血染衣袍。

眼见萧行之像是从地府血池中捞出来的一样,浴血而战,陆灵更是愣在了原地。她收紧五指,将手中三叉戟握得更紧,却迟迟不愿上前加入战局。见她迟疑,渡罪谷武者皆是颇有微词,胡九更是放声怒骂:“难道你也被这小白脸迷住了不成?!”

另一名武士也高声叫道,“这妖孽盗了咱师门秘宝,按罪当诛!大师姐,你什么时候竟开始心软了?”

陆灵深吸一口气,终是提起了三叉戟,一步步跨入战局之中。就在她横起长戟,向萧行之斜劈而去之时,忽听破风之声,只见一道幽蓝火焰,如青龙降世,划破虚空,掀起凌厉风声。下一刻,幽龙暗火击在武者的枪戟之上,瞬间便将那坚硬铁器燃成了一团焦炭。

“鸣霄之焰。”

冰冷的声音,低沉的语调,这术法名称更极是耳熟。陆灵又惊又喜,忙扭头去看,只见林子里多出四道身影。为首的那人,身形高瘦,背脊挺立,面容冷峻,银丝如雪——不是归海鸣,还能是谁?

若是往日,陆灵瞧见归海鸣与墨白等人,无疑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免不了一场大战。可此时此刻,陆灵却觉得心头一宽,一块大石落了地。她立刻收起三叉戟,将戟柄重重地跺在地上,冲渡罪谷众弟子朗声道:

“咱们撤!”

此令一出,众人愕然。一名武者惊异地问:“可是大师姐,定魂珠还没……”

“我说撤,你听不懂吗?”陆灵截断他的话头,高声道,“你们是睁眼瞎还是怎的,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墨白仙君的术法,岂是咱们能够抵挡的?更何况还有那懂得应龙火法的妖异,凭咱们几个,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送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

果然,听得这句,就连胡九也不免胆怯。渡罪谷弟子虽以勇武而闻名天下,但当日青川山一战,归海鸣祭出焚天荒火,就连天玄门引以为傲的“四象六合阵”都拦不住他。荒火一出,万物俱烬,那是何等霸气!昔日之景,历历在目,更何况眼下没有天玄门、赤云楼、十方殿等三派术者在场,光凭渡罪谷武者,若坚持一战,无疑是以卵击石,徒增伤亡罢了。思及此处,众人再不去理会萧行之和言若诗,纷纷退避于山林之中,不多时便撤了干干净净。

当众武者退去,山林重归静谧。萧行之先是询问了言若诗的状况,在确认她身子并无大碍之后,方才转而望向小竹等四人,只见他抱起双拳,沉声道:“多谢诸位出手相助,萧行之感激不尽。”

在他说话的同时,他额间那流光溢彩的萤绿色云纹,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而他左掌中的风之利刃,也随之消弭无踪。小竹转了转眼珠,回忆着曾经翻阅过的典籍,片刻之后,她恍然大悟地拍了巴掌,笑道:

“我明白了!你是传说中司风的飞廉!”

飞廉,又称“蜚廉”,是鹿头而鸟身的神兽,有令风起云涌、疾风大作之异能。见自己的元神被瞧出,萧行之微微颔首,抱拳道:“不错,萧某的元神正是飞廉,不知诸位有何指教。”

他本就全身浴血,伴着他抱拳的动作,肩头的伤口再度涌出殷红血迹。小竹见状,忙捏了一个诀,施展出“气愈术”这样粗浅的疗伤之法来——这也是自那日墨白解除封印之后,传授给她的新术法。只见浅金色的光点从天而降,柔和地洒在萧行之的肩头,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虽未全然愈合,却已不再血流不止。

见情郎伤势好转,言若诗屈身向小竹一福,感激地道:“多谢姑娘。”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小竹忙摆了摆手,笑道,“其实我们和渡罪谷也有些过节,看他们追杀你们,怎么也得拦上一拦的。”

小竹他们是借墨白的“揽风神行”缩地之法,径直从赤云山赶往位于东南方的这片岐山山脉,刚化光落地,便听见了打斗之声。萧行之、言若诗,以及陆灵和渡罪谷武者先前的对话,小竹等人并未听见。但渡罪谷武者们是如何嚣张跋扈,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斩妖除魔”,那蛮横的态度,小竹是早就领教过的。再加上他们围攻的对象,一个是身受重伤的妖异,一个是身怀六甲的女子,其中的曲曲折折,她大致也能猜出几分。所以,四人问也不问,先赶跑了陆灵一众再说。

立于一旁的毕飞,眼见言若诗大腹便便、面色苍白,便上前两步,缓声道:“在下师出赤云楼,略懂岐黄之术,若姑娘不嫌弃,请让在下为你诊上一脉。”

听他这句,言若诗面露惊诧之色,小声道:“面容俊秀,腿脚不便,长于符咒与医术,师承赤云楼,莫非您便是‘诛妖盟四杰’中的毕飞毕公子?”

“诛妖盟四杰”,正是天玄门慕子真、赤云楼毕飞、十方殿蔺白泽、渡罪谷陆灵。听女子道出这过往称号,毕飞面露尴尬之色,缓声道:“在下哪里是什么‘杰’,不过是赤云弃徒罢了。”

“弃徒?”言若诗更是惊讶,“毕公子你是赤云楼首席弟子,怎会判出师门,和妖灵仙君为伍?”

听得这句,毕飞微显怅然。瞧出他的惆怅,小竹笑着插口:“这位姑娘,你不也正和神兽飞廉心心相惜吗?哎呀,六道轮回,指不定下辈子会是什么东西呢。就像我,我师父曾是六道之末的畜类,后经百年修为化为地仙,我是一介凡人,而我的恩人挚友则是妖灵。人之际遇,全凭一个‘缘’字,合则来,不合则去,何必要分什么种族派别?”

她的话令言若诗怔了一怔,片刻后,她忽然扬起唇角,浅浅地笑了起来:“姑娘说的是,是若诗失言了。那就有劳毕公子。”

毕飞先冲萧行之点头示意,然后拉过言若诗的手腕,为其诊起脉来。不多时,毕飞眉头微敛,沉声道:“姑娘脉相虚浮,体质亦是虚弱,若在下没有猜错,若不是有这位萧公子以神力渡入,怕是无法承受这灵胎。别说诞下麟儿,怕是姑娘会有性命之忧。”

对于毕飞的诊断,言若诗并未惊讶,她垂下黑眸,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爱怜地道:“就算是有性命之忧,我也想为萧郎生下这个孩儿,虽死无悔……”

“若诗!”萧行之双眉紧蹙,打断了她的话。他将妻子纤若无骨的手,攥紧在自己的大掌里,以拇指安抚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轻声道:“你放心,有定魂珠在手,我绝不会让你出半点差错。”

这“定魂珠”三个字落入众人耳中,小竹讶道:“原来定魂珠在二位的手中。实不相瞒,我们就是为了寻它,才会来到这岐山的。”

先前的温柔之色尽数收敛,萧行之眉间成川,将言若诗挡在身后,露出戒备的意味来。看出他的戒心,小竹忙摆手,笑着道:“两位请放宽心,我们才不是渡罪谷那样蛮横的人,要什么东西直接动武明抢呢!其实,我们寻定魂珠,是想超度被邪阵所困的魂魄,助他们重入轮回,不受炼魂之苦。”

说罢,小竹将“炼魂阵”一事简要地说了,不过她隐去了赤云楼和正德真人等关键所在,只说发现有人设立邪阵,禁锢了千人魂魄,被他们无意中发现。而他们打算以“定魂珠”解脱被困魂魄,再将邪阵彻底捣毁。

听她说完前因,萧行之和言若诗对望一眼,以眼神交换了决定。后者从袖口掏出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珠来,它仿若珍珠一般莹润,隐隐透露着浅金色的光华,一看就知绝非凡品。只听言若诗轻声道:“既然诸位有要事在身,这定魂珠就先借给诸位罢。”

说着,言若诗便将定魂珠递了过来,交到小竹的手心里。这让小竹始料未及,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大方,小竹讶异地道:“姑娘,可这宝珠是你续魂固命的救命符啊,你将它交给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骗了你、拿走不还吗?”

言若诗轻轻摇首,道:“先前若不是诸位出手相助,我和萧郎只怕已被渡罪谷武者制住,命丧黄泉了。再者,这‘定魂珠’也并非我夫妻二人所有,其实,它本是渡罪谷的秘宝……”

只听言若诗娓娓道来,向小竹等人说明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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