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女居然是颈椎骨质增生导致的异状？
我立刻反问：“骨质增生不是中年人才有的情况吗？她还未成年啊。”
“一些特殊情况是会造成的。”陆阴阳说：“骨质增生是因为持续姿势导致肌肉牵引拉扯，造成软组织损伤后形成的后续连带反应，并不是中年人的特例。”
罗立咳嗽了一声：“那个，眼下重点不是骨质增生。是白马神剑啊两位，咱们过来找神剑的，没有神剑就治不好陈扬，既然连不死的罗刹女都死了，白马神剑会去哪儿？”
在这个水牢里只有罗刹女的骨骸，水牢上面的罗刹观里也仅仅剩余龙门派道士刘真隶的尸体，唯独那白马神剑不见踪影，更诡异的是，刘真隶的墓志铭上压根就没有提起有这样一把神剑的事。
“但也不对。”罗立对我的分析提出自己的看法：“先不提刘真隶道士，努尔哈利总不可能无的放矢研究一种不存在的东西，他肯定是知道一点什么才追索，努尔哈利和我是同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绝不做白费功。”
一切线索抵达白马神剑这一最关键的核心时都断裂开来，完全无从揣度。
我们只能暂时放下这个大问题，从周边一些容易着手的小点开始，我们三人先是前后左右反复检查了一番这间水牢石室，发现了别有洞天。恰好就是正对罗刹女的位置那里顶部有两个不小的洞，直径和成年人人头大小相仿。按照一句俗话，只要脑袋能过去的地方，人就能过去——除去巨乳和胖子。
陆阴阳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双手测量了一番洞内，又在里头抓了一把，从我肩上跳回地上。
她张开手掌，掌心有几片湿漉漉的黑色鸟毛。
“乌鸦羽毛。”
实锤了，的确是乌鸦把罗刹女断掌从这里带了出去。
但也仅限于此了。
我们赶赴圣人洞发现了罗刹观，也认知了全真道士刘真隶和罗刹女的纠葛，只是非但没有让白马神剑变得明朗，他们在其中的角力恩怨反而令白马神剑与罗刹女的争斗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考虑到时间问题和必须将断掌还给公安局，我们不得不暂时撤退，也没有动任何一件东西，尽量让它们保持着原状。
回到八卦城公安局外天色早已暗沉，冷风刮得厉害，刘邦坐在车里用牙签剃着牙，红光满面，神色慵懒，看样子高队长招待他很不错。
“看你们的表情，多半是有了发现，而这个发现还不够彻底，对吧？”
刘邦到底是人精，一眼看破。
我开始给他讲这回的发现：“那个圣人洞里……”
记忆力方面我很有信心，路上我还做了一个事件和时间顺序整理，确保所有细节元素都烂熟于心。
刘邦听得脸色也沉了下来：“没想到又冒出了全真道士，这倒是有些棘手，要不要我去全真道查一查他们的文献，道教资料保存还是很完整的。”
陆阴阳也说：“据我观察，刘真隶应该属于灵宝系，本身实战不会弱，否则也不会师门允许他单独行走西北降魔。”
自陆修静编撰三洞经书，道士大体上分成三脉，上清系形而上学，灵宝派内外兼修，三皇派注重鬼神之道，哪怕后来道教内部派系进一步划分冗杂，但按照修行着重和行为方式，同样可以进行一个三系的判断。
“大家别泄气，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刘邦习惯性的憋笑：“努尔哈利有了进一步的尸检结果，他的喉部和颈椎骨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外力破坏，而且时间上和他意识不清的时刻有时差。”
我精神一振：“现场还有第二个人？”
“没有证据。”刘邦摇头：“或许是冰湖环境破坏了痕迹，在他身上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和生理遗留物，现场也没有任何其他线索，初步排除了人为因素。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和你们见到的龙门派道士，以及那个长颈罗刹女一致，都是喉咙和颈椎骨遭到破坏。”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拍了下脑门：“还有一个，孙小姐明天也会抵达新疆，她是受人所托处理另一遭麻烦。可以让她过来一起，大家互相帮助嘛。”
罗立哟了一声：“孙家大佬也来啦，孙小姐过来干啥呢。”
刘邦瞄了他一眼：“这事和你关系还不小。”
罗立赶紧锁起申辩道：“我可是良好公民，什么违反乱纪的事都没碰的啊，刘科，您可要火眼金睛啊，咱们这种一心为国热血衷肠的好市民不多了……”
“得了。”刘邦也不和他贫嘴：“就是上回你们挖掘车师古国惹出来的，疯了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青千，一个杰青，这事闹大了，他们老师都过来关注了。”
见我一脸懵逼，刘邦给我这个局外人简单讲了讲：“青千就是青年千人计划，没见过该听过吧？就是名校海归博士俊杰。杰青就更不得了了，是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每年资助的优秀青年学者，一年全国名额不到两百个，非常难，年龄限制45岁以下，自然学科各种天才。再往上就是长江学者了。如果看成是一个打怪升级的流程，青千可以第一次进化成杰青，杰青再第二次转职成长江学者，长江学者就可以参与院士选评了，都是战略级科研学者专家。懂了？”
总之车师古国事件导致两个青年天才一个神志不清，一个口不能言，于是他们的老师都发挥了各自庞大能量，缙云山孙家被请出山，孙倪这个本代传人亲自出马处理。
罗立幸灾乐祸道：“我就说嘛他们在玩火，一个个互相看不顺眼，怎么合作嘛，互相下绊子。还青年学者，一个个眼高于顶……不出事才怪。”
陆阴阳突然开口：“我们今晚趁热就去不落湖，关键就在不落湖。”
我原本想说不如睡一觉明早再去，可转瞬我就明白过来，陆阴阳这是不想让孙倪看了笑话，毕竟陆家孙家渊源悠久，虽说本是同脉，但俗话讲同行是冤家，尤其是双方门户相当，自然都不想要落了下风和各自家族颜面。
于是我第一个表态：“对的，打铁要趁热，就现在就去。”
陆阴阳朝我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
罗立此人却不识好歹：“我说咱们现在这状态，还是休整一下……”
陆阴阳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在宾馆等我们就行，我们也需要一个接应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阴阳强势道：“不，我就是这个意思。”
罗立给驳得哑口无言。
见他这种老江湖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让我忍不住笑出声，幸灾乐祸真是人生一大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