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奇思异想
虽然谌建新仍然没有直接说出他对褚洪杰任政府秘书长的明确意见，但秦有益觉得从谌建新说话的语气里，应该不会反对褚洪杰到政府去任职，于是他迎着谌建新灌的迷魂汤，在电话里对谌建新说道：“只要是建新推荐的人，我肯定瞧得起，并且我也肯定会充分信任。”为了把谌建新完全拢住，秦有益再次抛出自己的善意。
虽然还没有给欧阳永好沟通，但谌建新同意了，秦有益觉得欧阳永好那里应该问题不大，毕竟谌建新是政府的常务副市长，对于谌建新的意见，欧阳永好应该是要尊重的。
如此一来，褚洪杰到市政府任秘书长的事，也就算是基本上确定了。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秦有益还是专门把褚洪杰找来，一方面利用这个机会，给褚洪杰认真深入地谈一次话，明白无误地告诉褚洪杰，他能够到政府去担任秘书长这个职务，完全是自己多方面做工作努力的结果，要求褚洪杰到了政府那边后必须服从自己的安排，继续为自己提供需要的服务。同时，秦有益也让褚洪杰趁早去找一次谌建新，主动去给谌建新汇报，争取谌建新的认可，赢得谌建新对他工作的支持。可以说为了褚洪杰，秦有益是费尽了心机。褚洪杰也应该为有秦有益这样一个如此关心他的领导感到荣幸，虽然秦有益如此关心他的目的是为了利用他，但只要能各得其所，这对褚洪杰来说，可以说是最好的情况。
有人曾说“能够被利用说明有利用的价值”，秦有益能够利用自己，也说明他褚洪杰还有一定的用处。如果一个人在官场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得上你，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也就在官场上彻底失去了价值和意义。褚洪杰从完全被闲置在市委的一个副秘书长位置上，到现在被秦有益利用，将被安排到政府去担任秘书长这一职务，可以说他的人生轨迹的一个根本改变，也是他政治生涯中的一个新起点。如果不是秦有益千方百计的运作，他褚洪杰仍然只能是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副秘书长岗位上，最多在换届时，秦有益关心一下，把他安排他哪个部门去担任一把手。可一个部门的一把手和政府的秘书长相比，哪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可以说褚洪杰又迎来了一个自己在政治上的春天。
褚洪杰是从春坪县县长位置上调到市委任副秘书长位置上的。只要是知晓官场晋升法则的肯定都清楚，褚洪杰从县长位置上调到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上，肯定是在县长岗位上表现不佳的结果。如果在县长位置上表现好，作为县长来讲，肯定是升任县委书记之类的重要位置的，即使不能在县上担任一把手，也应该是调到市级部门担任一把手。而褚洪杰却是从县长位置上被调到市委副秘书长位置上，既没有提拔，也谈不上重用，只要稍加分析，就应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褚洪杰在春坪县县长位置上，确实是表现不太好，负面反映比较多。虽然对他的反映相关部门并没有完全核实，但无风不起浪，肯定也存在问题。针对褚洪杰的负面反映，谭无忌曾专门要求市纪委调查，市纪委调查后，并没有发现褚洪杰有明显的违纪或者违法问题，反映的一些问题主要还是工作方式方法上的问题，和他本人的道德思想品质关系还不是很大。
对褚洪杰反映比较大的，主要是其作为县委副书记、县长，缺乏应有的严肃性和稳重感，说话不注意场合，开玩笑不分对象，开玩笑的内容也是作为官场中人所不应该有的，譬如经常用男女之事在同事、在下属面前开玩笑，并且是在一些正式场合，了解他的人觉得他是开玩笑，不了解他的人就感觉他显得有些流里流气。同时，在一些工作的思路和方式方法上，也让人觉得他有一种异类感。褚洪杰本来对经济工作不太熟悉，但决策又听不进不同意见，担任县长后几次力排众议做出的决策，最后都出问题，给县上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和影响。时任春坪县委书记的刘有文曾多次和褚洪杰沟通，希望他在做出一些重大决策前先和自己通一下气，但褚洪杰也不知道是害怕和刘有文沟通还是不想和刘有文沟通，反正他完全没有把刘有文的话放在心里，听过也就听过，在决策时依然是我行我素，自行其事。只要是由政府决定的事项，不管大小，他都是研究决定了以后再给刘有文说，或者就干脆不给刘有文说，而有些决策弄得政府班子其他人感到哭笑不得。譬如褚洪杰在一次县政府常务会议上研究决定，政府部门的所有办公用品采购，都由县财政局统一采购后分发给县政府各部门，政府各部门不得自行购买办公用品。褚洪杰说，反正都是县财政的钱，由县财政局统一采购后分发给政府各部门，既可以减少县级各部门的采购事务，也减少采购过程中出现的跑冒滴泄漏问题，能够为县财政节约不少经费。
理论上讲，褚洪杰这个想法非常不错，但事实上却与现行的行政管理机制完全不相容，也有违《预算法》的规定。《预算法》规定，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按照其经济性质分类，包括工资福利支出、商品和服务支出、资本性支出和其他支出。各部门的办公用品开支，作为商品支持，已经在各部门的办公经费预算中包括了，并且也是必须列入财政预算内的。如果财政预算了，最后却又在财政经费中支出，属于重复支出不说，也使财政预算处于虚列支出的状况。即使要按照褚洪杰的思路操作，也必须重新调整财政预算，并按相关的法律程序批准。但褚洪杰做出这一决定后并没有要求县财政部门重新编制预算，并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报县人大批准。同时，财政部门作为政府的管家，只能帮政府管钱，不能自己用政府的钱。否则既管钱又用钱，那谁来监督它？这在制度上也是不允许的。会上，作为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明确表示反对，说这一决定在制度上行不通，在法律上有问题。其他副县长虽然多数没有发表明确意见，但发表了明确意见的也不同意。可是褚洪杰就是不听，还说只要是能够为财政节省资金的，就值得去做。最后在褚洪杰的强力坚持下，形成县政府的决定。
类似的情况褚洪杰在县长位置上还有好几起。
褚洪杰对不少问题的认识，理论上讲有非常有道理，并且那些问题也是现实中确实让人感到不太合理的，但从制度上如果按照褚洪杰的想法去做却又行不通。官场上，首要的是必须遵循已经形成的规章制度，而不是离开已有的规章制度去自己另搞一套。中国很大，各地的情况差异可以说是千差万别，如果在一些基本的制度上都强调各自的特殊性，那整个中国社会就会四分五裂。只有在一个统一的政策框架内才是统一的国家。中国社会容不得各自为政的情况出现。也因此，褚洪杰的那些思想在现实中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土壤。
将褚洪杰从县委副书记提拔为县长，是因为当时的春坪县委书记刘有文与秦有益的关系比较密切，并且也知道褚洪杰和秦有益的关系也不一般。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有文才极力推荐提拔褚洪杰为县委副书记、县长。对褚洪杰担任县长后暴露出来的这些问题，刘有文心里也感到着急，担心继续这样下去会让县上的工作受到影响，褚洪杰本人也会在县上的干部和群众中产生不好的印象。为了不得罪秦有益，刘才文便私下里把褚洪杰到了县长位置上以后的表现给秦有益反映了，希望秦有益能够说服帮助一下褚洪杰。秦有益听了后也对褚洪杰感到失望，但居于褚洪杰和自己的特殊关系，为了不让褚洪杰在县上弄得身败名裂，秦有益就提议将褚洪杰调到市委担任副秘书长，并且协助自己工作。这样，有自己把关，并且每天监督到，也就不担心褚洪杰出什么问题。
褚洪杰被调到市委担任副秘书长后，秦有益专门找他作了一次很深入的谈话，要求褚洪杰必须认真反思在县上工作时出现的毛病，严格要求、约束自己，切实改正自身存在的毛病。之后秦有益也时不时对褚洪杰进行一些敲打。
到了市委副秘书长位置后，开始时褚洪杰心里还非常不满，认为是将自己贬了，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思，再加上秦有益时不时的提醒和敲打，褚洪杰也意识到了自身存在的问题，弄明白了在官场上并不是自己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想干啥就能干啥，还必须按照规矩行事，也必须遵守已经形成的各项规章制度。因为有这些反思，褚洪杰原来在县长位置上表现出来的那些毛病到了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上有了不小的改观，虽然协助秦有益工作处理的都是一些非常具体的事务性问题，但也让秦有益感到比较满意，特别是对秦有益的话完全言听计从，唯首是瞻，这让秦有益感到非常欣慰，觉得孺子还是可教。因为自己心有所图，秦有益就觉得这种对自己忠诚的人，就应该把他们放到自己更需要的位置上去，以便能够更好地为自己所用。也正因为如此，秦有益才极力推荐褚洪杰担任政府秘书长。秦有益心里想，只要褚洪杰能够去担任政府秘书长，自己以后就可以随时随地掌握欧阳永好的情况、行踪，并且把自己的一些想法、愿望通过褚洪杰传递给欧阳永好，或者是对欧阳永好在丽春的一些事情进行干预，从而实现自己掌控丽春的愿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