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惊弓之鸟
见秦有益离开了而池长才却并没有走，谭无忌就知道池长才肯定还有事情要给自己汇报，谭无忌就对池长才：“长才，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里去说吧。”
会议室里虽然只有池长才、肖发为及他自己三个人，但谭无忌还是觉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说事情要正式一些，心里也感到踏实一些。两三个人在会议室里说事，心里总觉得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这或许是因为会议室太大，而平时又很少只有两三个人在会议室里，心理上不太适应的缘故吧！
确实，我们也很少看到有领导在会议室说比较重要的事情的。
到了谭无忌的办公室后，池长才把他对苗左江的一些顾虑给谭无忌说了，谭无忌听了后也觉得必须对这个问题引起重视，从之前几次召开的前关王未明车祸调查情况汇报会上的情况，谭无忌也感觉到了苗左江与苟益桥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特别是现在已经基本确认苟益桥就是王未明车祸制造者后，在车祸原因的调查上苗左江始终站在苟益桥的那面，维护着苟益桥的观点和意见，谭无忌也担心苗左江会不会在王未明的车祸问题上和苟益桥的勾连？如果苗左江在王未明车祸事件上有嫌疑，那么仅仅是对苟益桥采取强制措施肯定还不够，如果苗左江在这件事上有问题，现在把苟益桥强行留置后，说不定在苗左江这里还更会危险，因为苟益桥的暴露，苗左江说不定会更加的丧心病狂也未可知。
“对于苗左江，有没有明显的证据或者是值得怀疑的举动？”谭无忌问道。
“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还没有掌握到有明确的证据说明他在王市长的车祸上有问题。”池长才回答道。
“如果没有一点证据，哪怕是似是而非的证据，就不好对他采取措施。这样，我把包似正也请过来，我们一起再商量。苗左江是市管干部，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稳妥的处置措施。”谭无忌说。
包似正到了谭无忌办公室后，谭无忌让池长才把他刚才给自己汇报的情况和他对苗左江的顾虑给包似正又说了一遍。包似正听了后也觉得是个问题，不能掉以轻心。但如何对苗左江进行防范，包似正一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谭无忌问包似正：“能不能象苟益桥那样，先对他采取强制措施？”
包似正想了想，在自己的印象中，好象还没有太多的问题反映可以直接对苗左江采取强制措施，但为了稳妥起见，他对谭无忌说：“谭书记，我下来后马上安排人员梳理一下涉及苗左江的信访举报情况，如果有能够对苗左江采取强制措施的线索，我们就还是象省纪委那样对苗左江采取强制措施，以防万一。”包似正也知道，丽春不能再出问题，否则，就是他这个纪委书记也不好交待。
谭无忌同意包似正的意见。但他最后还是叮嘱包似正和池长才道：“对于刚才我们商议的事，还是要特别注意保密，你们知道，苗左江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又一直在公安上工作，从哪个方面来讲，如果他一旦得知情况后采取过激行为，对社会造成的影响都会是巨大的。纪委这边如果确定可以采取强制措施，要快刀斩乱麻，动作一定要迅速，行动也一定要果断，决不能有丝毫犹豫。当然，行动前给我说一下，也给长才同志通报一下；如果无法采取强制行为，那么这件事就必须就止打住，不能让任何知道曾经对苗左江有过准备对其采取强制措施的动议。我想我们今天在座的三个人在这一点上是完全做得到的，关键是在下来做一些工作时，一定不能让其他任何人有这方面的感觉。”虽然谭无忌觉得无论是包似正还是池长才，在苗左江的问题上都不会出现意外情况，但他还是把话说在了明处，以尽可能地防止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再说苗左江在得知苟益桥被省纪委带走的消息时，已经是中午时间了。那是在公安局的食堂内吃饭时，见到干警们各自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开始时苗左江也没有在意，觉得这些干警们几个人一堆几个人一堆的现象经常存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也是正常的事。苗左江作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虽然有一帮子和他走得很近的部下，但毕竟职务和地位不一样，特别是在这种公开场合，大家和他还是有一些距离，就是那些和他关系走得很近的，在这种公开场合，也要摆出一副和领导若即若离的样子，不让其他干警看到自己和领导走得很近。
这是典型的中国式处世方法。在传统的人际关系相处原则中，“民不与官斗”可以说是一种非常普遍的传统处事原则。确实，小老百姓自觉有再大的力量，也无法与官人们抗衡，所以对于极大多数小老百姓来讲，对官府之人敬而远之是普遍的做法。如果和人与官府之人走得很近，多半会认为是与官府有勾结。与官府勾结的人是很让人不耻的。因为有了这种传统的认识，所以在中国的普通大众那里，一般是不与官府人员亲近的，担心被人骂作是官府的爪牙。这种意识到了今天，也仍然在普通大众的思想中存在。即使是那些与领导关系很近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会轻易和领导走得很近，相反还会做出疏远的样子。
在丽春市公安局，普通干警对领导的心理也同样如此，除了几个资格比较老的干警外，其他年轻干警都很少主动和领导坐在一起吃饭、套近乎，即使有人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也是打过招呼后就离得远远的了。
见几个圈子的人议论得热火朝天，隐隐约约听到说苟益桥的名字，苗左江开始留心起来，把坐得离他最近的一个平时也和自己走得比较近、外号“包打听”，又被称为“娄阿鼠”的干警娄阿富叫来，问他们在说啥。
见苗局长点名问自己，娄阿富显得有些神秘兮兮地对苗左江说：“我们说的事苗局长肯定早就知道了。”
“什么事？”苗左江问。
“就是市委苟书记的事。”娄阿富说。
“苟书记什么事？”
“就是苟书记被省纪委带走的事。”
“什么？苟书记被省纪委带走了？什么事被省纪委带走了？是什么时候带走的？”苗左江听了后非常吃惊，他确实一点都不知道苟益桥被省纪委带走的事。
“听说是今天早上一早从谭书记办公室里被带走的。据说，要把苟书记带走时，苟书记还把枪都掏了出来，要不是谭书记他们在办公室早就安排了几个特警很快就把苟书记控制了起来的话，可能还会在谭书记的办公室里发生枪战呢！要是那样的话，那就把事情弄大了，也就更有戏看喽！”娄可富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
苗左江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感到很不是滋味，这么大的事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苗左江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但他不能把自己内心里的这种不安情绪表露出来，听了娄阿富的话后，苗左江故作镇静地对娄阿虎说：“你们不要到处东说西说，我们公安机关本身就有打击造谣生事者的职责，不要打击者成了传谣者。”
“是！是！是！苗局长说得对，我下来后一定不再乱议论，也提醒其他人不要乱议论。”娄阿富说道，完全是一副嘻皮笑脸的神态。
苗左江没有心情和娄阿富嘻皮笑脸，干警中有不少人知道他和苟益桥关系非常密切，听见娄阿富和苗左江说苟益桥的事，都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看苗左江是什么反映。
苗左江表面上很是平静地把饭吃完后，象往常一样，吃完饭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但在办公室里呆呆地坐了大约十多分钟，估计其他干警都回家的回家，该在办公室休息的已经在办公室休息，就悄悄地从办公室里出来，到停车场开出他平时用的车，赶回家里去。
一路上苗左江的心里很有些不安，苟益桥被省纪委带走，据说是和以往的说法不一样，不是“双规”，而是叫什么“留置”，从带走苟益桥给的说法是一种全新的说法这一点上判断，苗左江觉得可能上面对苟益桥的问题还没有最后确定，但既然省纪委会把他带走，那么说明苟益桥肯定有问题，那么究竟会是什么问题呢？苗左江自己一直在想，难道是在王未明的车祸上苟益桥有什么问题？一想到这，结合苟益桥对王未明车祸原因调查的态度，苗左江就确定多半是这个问题引起了上面对苟益桥的怀疑。苗左江想到在王未明车祸原因调查过程中，苟益桥曾几次很武断地对调查组的同志说就是一起正常车祸，要求调查组以这个定论形成对车祸调查的结论。再结合自己去提审货车驾驶员贺得利时，透过贺得利的眼神发现的让自己感到害怕的东西，苗左江就基本上确定苟益桥被省纪委带走的原因就是与王未明车祸有关。苗左江不愧是在公安上工作多年，并且从事过刑侦工作的干警，通过几个简单的现象，就判断出了问题的原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