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柳楼,黄昏。
雾中鹤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独自一个人喝酒。
他无论走到哪里,身上的衣服都是洁白如雪。他整个人就是一块玉,洁白无瑕的美玉。
酒顺着夜光杯,流进了他的嘴里。他不仅喜欢干净,而且喜欢清净。一个人喝酒,在别人看来是件寂寞而又痛苦的事情,但是他却觉得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他认为这是一种享受,孤独的享受。
“所有的人都给我滚出去,这里大爷我包了!”几个大汉冲了上来,他们不但胸前绣着莲花,头上也系着一块印着莲花图案的头巾。
莲花是黑色的,墨一般的黑。
本来痛快喝酒的那些人,却痛痛快快地离开了。他们在走的时候,每个人都留下了身上的银子。
玉柳楼已从热闹喧哗,变得冷清萧索。
雾中鹤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他还是在喝酒,即使在喝酒的时候,他也要比别人优雅。
“你难道没有听见老子的话?”一个大汉道,他虽没有张牙舞爪,但脸色却很难看。他好像一头发怒的蛮牛,随时都可能扑过去。
另一个人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雾中鹤喝了一口酒,缓缓地道:“我就算不知道你们几个,也不会不认得你们衣服绣的东西。”
那人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的来历,为什么还不走?”
雾中鹤道:“我为什么要走?”
那人的眼中泛着凶光:“你不走,就得死!”
说话的同时,他已闪电般拔刀。刀还没有举起,他已仰面倒下。
其他人竟没有看到雾中鹤是如何出手的,但是那人确实已倒下。
雾中鹤霍然长身而起,他手中的酒杯已不见。
击垮那人的,竟然是一个酒杯!
那些人的脸色发青,左看右看,显得很无奈。
大汉的眼中似在喷火,他已做好拔刀的姿势。
其中一个道:“不要忘了教主的命令,今时不同往日。”
大汉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字道:“我们走!”那些人竟然
抬起地上的尸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雾中鹤想不明白,横行江湖的黑莲教徒,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落荒而逃?
他走到窗前,看着街上车水马龙。京城的繁华给不了他答案,秋风呢?
九月十五日,夜。深蓝的天,圆圆的月。
柳清风吹灭了蜡烛,躺在了床上。
但是他却难以入睡,他不是因为忧虑,而是兴奋。
这些日子江湖又恢复了平静,黑莲教的人很少出现在街上。即使他们出现,也不像过去那么横行霸道。
难道恶贯满盈的覆雨魔君,现在已改信佛教?
柳清风不再去想这些,床上还有一个女人等着他征服。
他虽然已人到中年,但是那种欲望却比少年时强了许多。
是不是他年轻时候为了创业,而压抑了欲望。现在他忙着寻欢作乐,又是为了什么?
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是证明自己还很强?
那女人是江南名妓,玉柳楼的头牌。
不是每一个人都请得了她,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跟她共度春宵。
跟她睡一夜的银子,比其他女子高出百倍,甚至可以买下整座玉柳楼。
很多人认为拥有过她——笑群雄、覆雨魔君、九江王。
柳清风是第四个,或许以后还有第五个。
她实在太美,美的让所有男人心醉。
柳清风把嘴唇贴在她脸上,呼吸着她的芬芳。他整个人已陶醉,仿佛沉浸在鸟语花香之中。
她温暖的胸贴上他的胸膛,白生生的手臂似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身子。她用纤纤玉指抚摸着他满是肌肉的胸膛,仿佛是温柔的春风吹拂着她的心。
她呻吟着,声音可怜的像是羔羊发出的,越是可怜的呻吟,越是令人销魂。
柳清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他像一只发情的雄首,如狼似虎地动作。
但是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他的身子已僵硬。
因为他的穴道已被人点住,点他穴的正是这——
江南的名妓,玉柳楼的头牌!
“为什么?”柳清风一脸的惊讶
,“醉莲,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女人的眼波流动,道:“你只知道我叫醉莲,却不知道我是黑莲教的人。”
她笑得弯下了腰,银铃般的笑声依然让人心醉。
门突然开了,柳清风目光中满是希望。
走出来的是八个守卫,他们走了两步,就倒了下去。
然后门外传来一阵怪笑,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穿着怪异的人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胸前绣着一朵黑莲。
“覆雨魔君!”柳清风望着他那张粉里带白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惊疑、恐惧。
覆雨魔君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猎人在看掉入陷阱的野兽,道:“能死在本座手里,也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他一挥手,十几个黑莲教徒飞了进来。为首的三个,一个带着铜锤,一个用长鞭,一个使双刀。
柳清风抬起头来,脸色铁青,道:“铜狮张七,鞭王师虎,金刀马六!”
那三个人齐声道:“你总算在江湖上混过几天,也认得我们。”
醉莲咬着唇,撒娇道:“你真是讨厌,刚跟人家那个了,转眼就把人家忘了。”月光透过窗子,恰巧照在她雪白晶莹赤裸的身体上。
柳清风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他的心似乎还陶醉在温柔乡里。
覆雨魔君在她的胸前摸了一把,淫笑道:“她是本教的护法,武功不在他们三个之下。你只知道她床上功夫好,却不知道她杀人的本事同样了得。”
覆雨魔君接着道:“你的那些手下,都成了死人了。现在的蝙蝠会,已是黑莲教的地方了。”
醉莲柔声道:“柳大帮主,你想死在教主的掌下,还是死在我怀里。”
柳清风的身上满是豆粒大的汗珠,他赤条条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金刀马六大吼一声:“何须教主动手,让我来!”他抡起手中的双刀,狠命往柳清风砍去。
刀离他的脖子不足一寸,金刀马六突然扑面倒下。血从他的咽喉箭一般喷出,血溅了柳清风一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