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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

散发着金光的杰克耀眼得连面目都看不清楚,他似乎非常不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提前出现,他歪了歪脑袋,这才看向正朝他伸手致意的邦尼。

杰克没有和邦尼握手,邦尼没有意外,道:“我和你一样。”

“我一直很想见你。”邦尼想了想朝杰克道。

杰克靠近了邦尼,强烈的金光将两个人都包裹了进去,邦尼道:“原来是这样,你已经失去了人性……”

“真是遗憾,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你。”邦尼失望道。

杰克忽然开口了,道:“我无法回答你。”

“你成神的时间比我久,你看到的肯定比我要多,我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邦尼有些焦急。

杰克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躺在地上碎成一滩却在不断复原的韦德,他慢慢地朝韦德走了过去,邦尼跟在后面继续问道:“杨松的出现不可能没有原因,你既然选择了死亡并且藏在光矛里面,肯定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你?你和我不同,你比我死之前拥有更多,你不应该选择死亡的!”

杰克似乎不打算再回答邦尼的问题,而是站在韦德的碎尸边上蹲了下去,他浑身的金光开始闪耀,杰克通过韦德的身体,看见了韦德现实世界的尸体,忽然开口道:“这是不可逆的联系。”

邦尼知道杰克在说什么,韦德是通过科里亚的仪器进去的梦境世界,但是随着他的死亡,尸体早就变成碎块,当然会第一时间从仪器之中掉落出来,可即便如此,韦德却依然保持在梦境世界的状态之中,这意味着一旦进入梦境世界,即便中断了科利亚的仪器连接也无法将他们从梦境世界之中脱离出来。

邦尼知道这些,但是他却没有杰克那么强大,所以他只能想得到,却看不到,更加做不到杰克所做的事情,杰克走出了梦境世界,不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像是杰克被橡皮擦擦掉一样逐渐消失。

这是邦尼做不到的事情,因为邦尼是在梦境世界之中复活的,并没有现实世界的身体,甚至于他只是依托于这个短暂的梦境世界而存在即便他在这个梦境世界之中无所不能,却偏偏不能脱离这个梦境世界。

神也不是万能的,复活之后的神更加不是万能的,邦尼深知即便到了他这个程度,却依然只是相对于人类而言的神,和偌大的宇宙相比他又有什么资格称作神呢?

无法离开的他焦急地站在杰克身边很想跟着一起出去,却不得其门而入,好在杰克即将消失的时候,邦尼抓住了杰克的手,然后便跟着一同来到了现实世界。

邦尼和杰克来到了龙腾基地的内厅之中,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到他们,这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来自于梦境世界,梦体怎么可能和现实世界产生交集?但是他们偏偏就出现在了现实世界,即便是邦尼也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能认为这是因为杰克的力量远超于以梦体复活的自己。

杰克站在了依然睡眠之中的杨松身边,邦尼看着杨松平静睡眠的身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杰克会带自己来这里了,因为他看见了杨松背后的那些能量,并且看到了这些能量的来源。

“原来是这样。”邦尼仿佛明白了什么。

杰克转过头朝邦尼开口道:“……”

“你在说什么?”邦尼知道杰克在说话,但是自己却根本听不见杰克说的话。

“……”杰克再次抓住了邦尼的手,邦尼看见杰克浑身闪耀的金光开始暗淡,就好比自己的身躯正在暗淡一样。

“……”邦尼朝杰克道。

“……”杰克点了点头。

“……”邦尼笑了,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原因,但是这一切却是永远无法和任何人诉说出来的,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杰克会选择死亡,并且将自己寄托在光矛之中。

生命的尽头是死亡,全知的尽头却是无知,邦尼和杰克都踏足过这个领域,他们看透了宇宙世界的本质,却永远不能将这些知识告诉宇宙世界之中的任何存在,因为这是不允许的,甚至于他们的存在也是不被允许的,至于为什么不被允许,这属于……的秘密。

杰克消失了,即便吸收了那么多的生命力,但是杰克依然无法继续存在下去,除非再次将生命力灌注到光矛之中,不然杰克就再也不会出现。

“可是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邦尼感叹道,成神之后的三秒钟看起来漫长,实际上却根本不够用,在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邦尼却无力去探索一切的本源和事件的真相,于是他留下了邦尼的日记,想要吸收使用日记的人的生命力重新再活一次,哪怕这一次只有一会儿,但是他一早就做好打算唤醒藏在光矛之中的杰克,询问比他更加强大的杰克一切的真相,因为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杰克是比他这个所谓的‘神’更加高一级别的存在!

杰克并非是直接成神,他只是变成了光,因为是能量体,所以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接触到了神的领域,加上杰克失去了人性,所以他比邦尼知道的更多,他也没有让邦尼失望,将事情的本源都告诉了邦尼,但是当邦尼知道之后,才发现自己无力改变一切,他甚至无法将这些告诉现实世界的人们,甚至于他再也无法复活了。

成神后的谢伟已经准备改造自己留下来的日记了,邦尼并没有打算去阻止,他留下日记主要还是为了让自己和杰克见面和交谈一次,并非是如杨松所设想的设下了一个可怕的陷阱那么简单,同时他本身也十分认可谢伟的做法,基于这两点,等到自己从邦尼的日记之中得到的生命力消耗殆尽之后,他将会永远不复存在。

邦尼很想再做些什么,但是他不打算再去做了,连杰克都不能改变什么,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死亡才是永恒……”邦尼苦涩地消失了,好似再也没有来过一样,复活之前的雄心壮志现在看来,却也如过眼云烟不再重要。

谁也不知道邦尼和杰克曾经来过,除了谢伟。

在邦尼和杰克相见并且交谈的时候,谢伟就已经感受到了一切,此刻的他处在和邦尼一样的状态之中,却依然低于杰克一等,因为他依然存有人性,所以他和邦尼一样,对真正的本源一无所知。

当邦尼和杰克交谈完毕之后消散于世间,谢伟才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可知道了真相的他却和邦尼一样无能为力,他难以相信为什么自己付出那么多的代价,最后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心灰意冷都不足以形容谢伟现在的状态。

谢伟的这一次成神要比上一次强大太多,那个借用梦境世界漏洞进而成神的谢伟有太多的限制,而现在这一切限制都没有了,但是却有了更多级别更高更可怕的限制,谢伟这才明白他之前是多么的单纯,以为成神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就可以改变这一切,而当他终于如愿以偿知道一切的时候,却偏偏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上一次成神,谢伟能够游走于时间长河之中,轻易看见现在未来,但是到了这个程度,他却能看见时间的长河根本就不止那么一条,而是有无数条,每一个时间点都有着他永远无法改变的强大约束力,这个约束力便是杰克和邦尼交谈之中的……,他悲哀地看着那么多事情发生,有心想要改变,可不论他怎么改变,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

于是谢伟放弃了成神之后想要做的事情,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成神之前要做的事情,因为那个时候的谢伟不是现在的谢伟,所以他即便去做,也不会受到约束力的限制,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听起来似乎有些玄乎,但是这限制其实就是谢伟知道太多之后自己对自己设下的限制,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所以才不敢随意去做。

其实谢伟也可以和杰克邦尼一样留下一个东西,不论是什么东西,至少还有重新出现的希望,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只要可以重新恢复意识,就等于永生,就好像睡眠一样,潜伏在那个东西里面的时候,便是他们这些神睡眠的时间。

可如杰克和邦尼每个人都只留下了一个东西一样,个体存在限制了他们所能留下的东西数量,谢伟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去偷听邦尼和杰克的谈话,如果没有听到那些话,不知道……的话,那么他就不会被这么猛烈的约束力所限制!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对于谢伟心在这个层次来说根本就是一句屁话,他改造了邦尼的日记,正如同他之前一直想要做的那样,然后他骂骂咧咧地停留在无数条时间的长河之中骂着,发泄着,直到时间耗尽化作飞灰。

在消失之前的最后一刻,谢伟忽然有些同情起来杰克,为什么?因为以失去人性而全知为代价的杰克,永远都不可能像他一样,骂得如此畅快,骂的如此开心。

“无知才是最幸运地啊!”苦涩地看着梦境世界的远方,谢伟下意识地和邦尼一样说出了他的感叹,人这一生为什么而活?真的将那么多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知道怎么做,却不能去做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他宁可活得开心一点,只可惜这个想法是在他成神之后才想得透彻,可惜了。

杰克消失了,但是光矛还在,他依然有希望从‘睡眠’之中苏醒过来,再次活一会儿。

邦尼消失了,却再也无法苏醒,因为他的日记被谢伟改造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谢伟消失了,和上次不同,他和邦尼一样再也无法苏醒,不是他留下来的东西怎么怎么样,而是他什么都没留下,从本质上而言,那本被他改造后的日记是属于邦尼的东西,或许他唯一留在世间的,也就是留存在他人脑海中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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