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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老不正经

老郎头一听赶紧把郎硕阳推着上了墙头,一边应付说:“没回来,说不定死外边了。”

张大虎骂道:“别啰嗦,快点开门。”

郎硕阳过了墙头没走,蹲墙根底下听着,张大虎领着好几个人进院,呜嗷喊叫半天,警告老郎头,火孩子回来赶紧让他自首,不然你就是窝藏罪。”

老郎头把他们打发走郎硕阳本打算在回园子里去,结果刚一露头就被老郎头一腰带给抽回来了,在墙里骂道:“赶紧滚,不混出个样来别回来见我。”

郎硕阳知道干爹是刀子嘴豆腐心,从小到大没少挨他打骂,但是有好吃的干爹宁愿自己一口不吃也得让他吃够了。这时候让他离开干爹还真舍不得,郎硕阳说:“爹,我进去给你磕个头再走。”

老郎头说:“走吧,要磕头留着以后我死了上坟磕吧。”

郎硕阳含泪出了村子,心里想想不甘就这么走了,村长家欺人太甚,决定晚上回来收拾一下他们家人再走。于是上了后山,准备等到天黑再回来。

郎硕阳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又来到旺族坡了,以前经常在这里走,有时候累了还靠在墓碑上睡过觉呢,但是昨晚见过鬼以后在看见这里的坟就感到恐惧了,生怕哪个坟头冒出个脑袋来。

郎硕阳转头往回走,到了一片小树林中,靠在树上坐下休息一会儿,后来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郎硕阳被一些响动惊醒了,睁眼看看,天已经黑了,满天繁星,周围漆黑一片,没有光线,对于他这个夜眼来,说一切都是黑白的了。郎硕阳自言自语一句:“不知现在什么时候了。”

“戌时了。”旁边有人答了一句。

郎硕阳侧目一看,吓得跳了起来,一个满头稀疏白发,身材干瘦的老太婆就坐在他身边。

“你是谁?”

老太婆没回答他,只是自己叨咕:“快到子时了,快到子时了。”

郎硕阳忽然认出来了,这不是小铁子的太奶么?前年给她家鸡被张小虎抓去吃了,她说了张小虎几句,结果被小虎娘推了个跟头,回来没几天就死了,出殡的时候郎硕阳还偷吃了她棺材头的供果呢。此时见到她肯定是见鬼了,郎硕阳慢慢往后退,只见老太婆也不看自己,只是自己念叨:“亥时了,快到子时了。”

郎硕阳确定她不会跟着自己时候,转过身就跑,却差一点和一个老头撞在一起,老头说:“还没到子时,忙什么?”

这老头两眼凸出,舌头伸出好长,一身寿衣,是陈爷爷,今年开春时候死的,张大胆占了他家的地,还打了他儿子,他四处告状没告赢,最后一赌气,在张大胆家门口大榆树上吊死了。

郎硕阳绕开他往山下跑,没多大功夫就到了村口了,回头看看,身后啥也没有,这才长出一口气,发誓以后再也不去后山了。

村子里这时候还有不少家亮着灯,应该不算太晚,郎硕阳往村长家走去。村长家豪宅大院的,就位于村子中央,门口立着两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过去的衙门呢。

到了门口,郎硕阳翻身上墙,往院里看去,郎硕阳跟干爹给村长老婆治过病,来过这个院子,知道后边是村长老两口和没结婚的老儿子张小虎住的,前边这一排是张大虎和老婆赵小莉住的。

这时只见里边第一排房子窗户亮着灯,窗子没关,挡着窗帘,里边传出“啪啪啪”的声音。

郎硕阳不知道那是啥动静,刚要下去看看,忽然发现窗户下有一个黑影蹲在那儿,连忙放轻身子出溜下去,蹑手蹑脚的走到窗下,到了那个黑影背后,从侧面伸头去看,原来这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张大虎的亲爹张大胆。

他趴在那看的聚精会神,连身后站了人都不知道,猫着腰,撅着腚,看的这个认真呀。

郎硕阳顺着他的眼光往窗子里看去,屋子里一片肉色,原来是大虎正搂着他老婆亲热呢!

郎硕阳心中暗骂,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呢,小虎住院了,这个爬窗根的任务竟然被他老爹给接过来了,真是越老越不正经。

郎硕阳猛然间在张大胆后边一伸手,在他后腚上一掀,直接就把他顺着窗户给扔进屋里去了。

炕上大虎刚完事儿,刚从赵小莉肚皮上下来,就听“呼”的一声,老爸从窗户飞了进来,“吧唧”就趴在老婆身上了。

大虎这可不让了:“爸你干啥呀?有你这样当爹的么?”

张大胆吓了一跳,骂道:“别瞎吵吵了,外边有人。”

张大虎说:“还有人,小虎也回来啦?”

郎硕阳看窗台下还有一桶泔水,抄起来连桶带水就给扔窗户里去了,就听里边三人都“哎呀”一声,也不知扔谁身上了。郎硕阳回身就跑,转眼上了墙头。

郎硕阳出了村子,不敢再往山上跑,就在村口的莲花湖旁边看到了打鱼人的窝棚,想起渔伯一定在这住呢,就想先和他挤一宿,等天亮了再去镇子上坐车到连港市去找郎子萱。

渔伯今年有七十岁了,没儿没女,就一个人过,只有冬天回到村里去住,其余的时间都住在莲花湖的小窝棚里。

村里这帮孩子都喜欢在湖里戏水,从小就和渔伯混得很熟悉,他也很喜欢和这帮孩子打交道。

郎硕阳钻进窝棚,推醒了睡的很死的渔伯,让他往里点,挤上了他那张木板床。

渔伯看看是郎硕阳,也没说别的,就骂了句“小兔崽子,你上里边去。”然后侧身躺在床沿上。

郎硕阳从他身上迈过去,躺在渔伯身边,不一会就睡着了。

郎硕阳做了个恶梦,梦见村子里到处都是鬼魂,满大街都是,挨家挨户的去敲门。后来又梦到了莲花湖这些年来淹死的人都变成了鬼,在湖水里爬出来,往窝棚这边走来,都浑身湿啦啦的淌着水,两手垂在身边,低着头,围住了窝棚。

郎硕阳吓坏了,起身想跑,但还跑不动,俩脚乱蹬,一脚把渔伯给蹬地上去了。

渔伯骂了一声,起来又上来躺在郎硕阳身边。这会儿郎硕阳醒了,说:“吓死我了。”

渔伯说:“咋啦?”

“我梦见鬼啦,老多了,就在窝棚外边。”

渔伯说:“有啥奇怪的,湖山村风水不好,四外圈都有坟地,我爹在世的时候村里请高人立下了大青石,但是今天大青石上的辟邪图被污血给染了,不管用了,四外圈憋了这么久的游魂自然就聚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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