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很少爆粗口。
特别是家里养了貔貅之后。
不过有些人总是不骂不行，比如眼前这位。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一种不成文的公序良俗，而经过这一会儿的观察，秦仁已经确认了这个卷毛大妈并非此如此。
她是少部分的那种讲不通道理，你越让她，她越要得寸进尺的类型。
俗称给脸不要脸。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世界太大了，装得下下成千上万的林子，装得下形形色色的人，而人越成长就越会发现，少年时看的龙傲天小说那些nt反派，往往都是在现实里有原型的。
不多，但真是存在。
且其面目，往往要比小说里描写的更为可恶，更为不可理喻。
毕竟小说姑且还需要一些逻辑，但现实不需要，现实可比小说魔幻许多了。
而关于这方面，社畜秦仁的认识很深刻。
“你看你妈呢？”
和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在确认了大妈成分的那一刻，秦仁直接就放开了以毒攻毒的心态。
“你谁啊？”
大妈被突然多管闲事的男人一骂，首先下意识地想要确认对方的身份。
难道…是店长？
“我是你爹。”
“？”
然而，秦仁给出的答桉超出了大妈的预期。
一愣过后，大妈脸上的皱皮一下近乎狰狞地挤做一团，她一把年纪活到现在，在，何曾被一个年轻人这样骂过？
“滚出去，别在这恶心人。”
秦仁耷着眼皮，挖了挖耳朵，心平气和地跟对方交流着。
有一说一，面对这种人，他真的没法有太多生气的欲望，就纯粹地觉得反胃，让秦仁想起了以前驱魔时遇到的一些会掉san值的魔物，看到就不想与其多纠缠，只想让其快点消失。
不过大妈在某种程度上是要比魔物难对付的，毕竟人类社会要遵纪守法，你总不能光天化日地在物理层面上让其消失，这也就是大妈嚣张的底气：
“你是哪来的什么东西！啊？”
她撸起袖子，唾沫星子喷射的强度再次提高，唱rap似的冲着秦仁挥起了手里的塑料袋。
“我是消费者！在维护权益！你以为你在装好人啊？！”
“我这年纪能当你妈了！小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有没有教养！”
……
大妈越喊越激动，特别是看见秦仁好像没什么反应，气势便更上一截，脸都兴奋成了紫红色，身体也一步步往秦仁逼近，手中的塑料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开始往秦仁脸上剐蹭，一如方才对待鱼灵儿那样。
“年纪轻轻没有半点道德！”
“没有半点人性！”
“知不知道尊老爱幼！你跟我这把年纪的人这样说话！啊？！”
……
大妈还在逼近，一声彪肉几乎要贴上来了，并开始有了试图推搡的意图，但秦仁不仅一动不动，反而还稍微挺了挺胸膛。
“还跟我妈妈妈的，你有妈？你有家教！啊？！”
“说半天你是她啥人？是她男人是吧？”
……
大妈甩着膀子边骂边贴上来，却见秦仁怎么也不往后退，就杵在那，好像分不清谁主动谁被动似的，自己的情绪却又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于是终于忍不住地开始了肢体接触，往秦仁身上开始推搡。
一下…
两下…
“妈的一个破服务员，骂两句骂不得？”
三下…
四下…
推搡的力道越来越大，等到力度最大的一掌拍上来的时候，秦仁本来稳如泰山的身形忽然一晃，噔噔噔往后连退了几步，靠在了窗边的桌上，同时手上也哗啦啦推到了一排口香糖之类的小货物。
这狼狈的趔趄，看在大妈眼里，自然是又添几分得意。
“搞服务行业不就是该挨骂的？”
“哎哟骂两句还要哭！还把男人喊来？喊来干嘛？想打人啊！打我啊！”
啪！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挥了过去，清脆异常。
砰！
天知道秦仁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反正当天旋地转地一屁股栽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的右耳全是嗡鸣，右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浮出皮肤表面，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形成了血红的五指印。
也不知心理和生理的震撼哪个更强烈一些，总之有那么一瞬间，大妈甚至差点儿忘了呼吸，呆愣愣地抬起手刚往脸上摸了一下，火烤般的灼烧感瞬间蔓延到了整个脑袋。
“你…你…”
啪！
梅开二度，清脆依然。
左脸的手印开始变得和右脸对称。
……
还有第二巴掌，这是大妈没想到的。
不过在秦仁看来，这很合理。
一个算他的，一个算鱼灵儿的。
“汪！汪汪！”
主人倒下，小泰迪倒是颇为忠义地叫了起来，对着秦仁开始呲牙，不过呲到一半，不知从哪里投来的一股充满寒意的视线，彷佛带有某种血脉压制似的魄力，让它也瞬间哑了火，悻悻地趴在了地上。
众所周知，那种喜欢大声说话装狠的人，一旦挨过打了，知道痛了，就会变成最怂的那一个。
此时的大妈已经不是刚才的大妈了，瘫坐只地上做梦似的吭哧吭哧喘着气，而秦仁依然是秦仁，整了整衣服，打开手机，再一次做出了让大妈难以预料的举动。
“喂？警察同志吗？你好…”
秦仁报警了。
“哎…哎哎！”
大妈这才暂时忘了疼，抹着头上酒红色的卷毛，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小伙子！小伙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对，就是这边的一家便利店，路口这儿，麻烦了…”
秦仁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着柜台前的某人笑笑。
“哎！小伙子！”
大妈这算是彻底慌了，再狠的泼妇也怕警察，何况她还是“虚胖”，不是那么狠，而同时，她也确实对秦仁的举动有些不解：
“你打人！你打的人！”
她指着自己脸上的两个手印：
“你把我打成这样，你还报警？！”
秦仁并不想多理她，只提醒了她一句：
“你就在这等警察，劝你别乱走，别等警察去找你，性质又不一样了。”
说完，他重新提起饭盒，往休息室走去。
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直杵在柜台后面，许久许久都没有吭声的鱼灵儿。
依旧芊芊玉手交叠小腹前。
依旧是乖乖的小碎步。
望着某人的后背，脚步跟随着视线，好像他去哪，她就要去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