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天刀虚影浮现在宋缺身后，占据了大半个天空，刀还未出，却让人升不起丝毫抵挡的心思。
这一刻，宋缺伟岸的身姿似乎与天地融为了一体，他人还站在那里，却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李恒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天刀，宋缺用自己的刀代表了天地，他的刀成为了天地的代言人。
这一刀引而未发，给人的感觉就已经如同天道对一个人做出了审判，那种苍白的无力感连观战的人都感受到了，直面宋缺的李恒感受尤为明显。
天刀九问，叩问天地，叩问本心，叩问对手。
这一刻，李恒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路走来，他都在寻找自己的道，始终不是很明确。面对天刀的叩问，他终于得出了答案。
自从得到命运之门那天开始，他已经脱离了命运的桎梏，他应该成为主宰命运的人才是！
天道又如何？
天道审判不了他，宋缺也奈何不了他！
如果这天要压下来，那便斩了这天。
大道三千，命运至高！
有了这样的明悟，李恒气势徒然拔高，剑意冲破了空中那柄天刀虚影。
宋缺眼神一凝，他对李恒气势的变化感受最为直观，他抬手引出了第九刀，朝着李恒劈了过去。
李恒目光平静看向劈过来的那一刀，下丹田中注入了精气神，精气神在金丹中成功孕育出了一个婴儿。
紫府中魔种散发波动，李恒伸手虚拉，一柄深蓝色的长剑出现了。
这一柄剑不是真正的剑，而是李恒的精神力的显化，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是在金丹中凝结出了元神婴儿，成就了无上大宗师之境。
在天刀叩问带来的压迫下，他突破的契机找到了。
一剑迎着天刀斩出，李恒衣袂飘扬，当真如那至高无上的仙王。
刀与剑碰撞，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宁道奇已经瞪大了眼睛，身子虚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额头全身虚汗。
突厥大漠上，无尽黄沙中，在李恒的剑与宋缺的刀相撞时，武尊毕玄突然有了察觉，他抬头望向中原大地，眼中全是惊色。
高丽亭台楼阁上，跪坐在棋盘前的弈剑大师傅采林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也没察觉，他目光凝重到了极点。
当世三位无上大宗师都感受到了那刀意与剑意的恐怖，人们却只看到了李恒与宋缺擦身而过，然后宋缺手中的水仙刀碎了。
一口逆血洒染衣襟，宋缺仰天长笑，“用志不分，乃凝于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手随，才可言法，从有法入无法，始懂用刀。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随之，神意合一，得刀而忘刀，舍刀之外，再无他物！宋某磨刀三十载，日夜叩问本心，本以为窥见了刀法极致，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宋缺输了，剑仙日后若有差遣，宋某随叫随到。”
宋缺认输了，李恒最后那一剑太过惊艳，粉碎了天刀，也粉碎了他的骄傲。
李恒轻笑，手中深蓝色长剑化为光点消散，朝宋缺拱手道，“若不是天刀，李某也无法寻到突破的契机。仅这方世界而言，天刀确实是窥见了刀法极致。”
“你是说破碎之后？”
宋缺眼神一凝看向天外，他突然明白了过来。李恒的剑已经超越了这方世界承载的极限，如果愿意，他随时可以破碎虚空而去。
这方世界是有破碎虚空的说法的，当无上大宗师的力量高到了一定的层次，可以打破世界桎梏，那就是破碎虚空。几十年前邪帝向雨田刚破碎而去。
李恒不再言语，与宋缺一战，能够突破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观战的人群面面相觑，他们好像什么也没看懂，只知道天刀宋缺认输了。
宁道奇站在地上，他看着空中的李恒和宋缺，语气中带着羡慕，开口道，“这一战使他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两人距离破碎不远了！”
师妃暄点头，她也为李恒和宋缺的决战而震撼。
剑心通明的她已经修成了慈航剑典的最高境界，因为她太过年轻，所差的只是力量积累。
可她知道，就算再给她几十年，她也未必能达到李恒和宋缺的层次。
“妃暄，快去阻止你师父吧，这个时候，她不能一错再错了！”
宁道奇看向洛水两岸赶来的军队，他眼神中带着玩味。想要用军队围杀两个陆地神仙，梵清惠和李世民也是失了智，他们根本不知道陆地神仙的可怕之处。
天刀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李恒的剑也不是靠人数可以堆平的。
无上大宗师，可称陆地神仙，具有搬山蹈海的神威，一人可当十万大军。
李恒和宋缺已经不是普通的无上大宗师那么简单，他们两人的战力已经触碰到了破碎的极限。
师妃暄脸色变了又变，转身去阻挡梵清惠和李世民了。
李恒看了远处一眼，朝宋缺道，“宋兄，似乎有些人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啊！”
宋缺眼神微阖，开口道，“若他们胆敢来犯，一刀斩之！”
虽然两人相差二十多岁，不过两人层次相仿，确实可以称兄道弟。
人群经过短暂的安静后，立马喧闹了起来，不少人开始议论宋缺的刀和李恒的剑。
宋缺尽管输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天刀的威名。
而李恒从此刻开始，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
人群中，周芷若舒展开了眉头，她提着的心放下了。
婠婠兴高采烈，拉着祝玉妍的衣摆，开口道，“师尊，是李郎赢了，这下我们魔门真的要崛起了。”
祝玉妍宠溺摸了摸婠婠的秀发，眼神闪烁，看着空中与宋缺相对站立的李恒，嘴角是释怀的笑容。
邪王石之轩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他斑白的两鬓飘扬，上扬的嘴角代表了他心情不错。
李恒没有失诺，将邪帝舍利剩下的三成精元给了石之轩。现在的石之轩已经补全了内心的破绽，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李恒和宋缺。
人群外两里处的地方，师妃暄提着色空剑挡在了梵清惠等人身前，她脸色不是很好看，苦口婆心劝道，“师尊，还有秦王，听妃暄一句，收手吧！宋缺和李恒不是可以凭借军队的力量对付的。趁你们还没有铸下大错前，赶紧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