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雎也看明白了，心焦道:“沈御医，现在可怎么是好？”
沈自悠道:“先叫人把大皇子抱去给皇上看看。”
李雎不安，“那皇上要是问起二皇子……”
沈自悠道:“先去罢，剩下的事交由我来说。”
李雎深深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便叫着那稳婆抱大皇子随他走了。
领着稳婆到了宁静殿，李雎嘱咐那稳婆不要哭了，不可在皇上面前失态，而后便叫她抱着大皇子进了内殿，李雎则没有进去，规矩地等在外头。
见稳婆抱了孩子过来，慕容尔岚起开了一些，好叫那稳婆好把孩子抱到皇上跟前。
关月宁抬起眼皮，疲惫的脸色也明亮了几分，伸出手从稳婆手里接过了孩子，这一抱便觉得特别轻，还不如她的枕头重。
早产的孩子，五斤出头的样子，又干又瘦的一小只，乍一看干巴巴，还挺丑的，但眉宇间又瞧得出几分某个老狐狸的神韵……
这孩子长大了肯定像他，定是个心眼多主意正的！
孩子睡着，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心疼。
怎么这么瘦，平日里她也没少吃少喝，孩子却没不吸收……
看到了这一个，瘦的十分揪心，关月宁抬头看了看周围，问道:“另一个呢？”
那稳婆不会说话，但表情甚是奇怪，让向来敏锐的关月宁觉出几分不对……
这时，沈自悠走了进来，道:“另一个出生后不久，因胎几不足，夭折了。”
听闻噩耗，关月宁眼睛睁大了一圈，瞳孔震颤，心脏像突然裂开了涌出鲜血一样难受……
一旁的慕容尔岚皱起眉头，诧异地看向沈自悠，沈自悠暗暗给了她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
慕容尔岚:“……”
关月宁红了眼睛，尽量冷静地问道:“怎会夭折？朕明明听到两个孩子的哭声都很洪亮……”
沈自悠走到龙床边深深地看着她，道:“双生子里总会有一个是体质弱些的，一生一死也是常见之事，你要想开些。”
关月宁倒抽了一口气，又问:“西门羽佃呢？还没有找到西门羽佃的下落？”
在皇上昏睡的这段时间，沈自悠已经问了李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与骁袭交流了几句，他很清楚现在的状况。
“骁将军已派人四处在找西门大人的下落，且现在正在审问兵部侍郎朱振，你别着急，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关月宁默然。
她的双目中布满了血丝，有那么一瞬她像是浑身脱力一般，怀里的孩子险些没有抱稳……
沈自悠十分清楚她现在状态，很差。她不适合久坐，更不适合这样抱着孩子，便从她怀里抱走了孩子交给稳婆，道:“宁儿，你先躺下好好休息，无论何事，等你有了精神再说。”
关月宁不愿躺下，抬眸看了眼稳婆抱着的孩子，道:“这孩子就在殿中照料，不可抱出去，朕要一直看着他。”
沈自悠依着她，点头:“嗯，那便叫人弄张小床来，孩子养在殿中，让你随时都能看到。”
关月宁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
见她情绪那般差，沉默了许久的慕容尔岚便想打个岔，道:“皇上，不如你先给孩子取个名字？”
关月宁道:“不取，名字等找到那老狐狸再取。”
慕容尔岚:“……”
沈自悠沉着眸没说什么，转身去叫李雎派人准备皇子要用的小床。
说完小床之事，沈自悠又道:“李公公，你差人去通知前朝各位官员，免了明日的早朝，便说是慕容才人早产，双生两子却有一子夭折，皇上悲痛抱恙，近几日都不便上朝。”
李雎点点头，照办去了。
待沈自悠回到殿中，关月宁抬起头，苍白地地看着他，幽幽地开了口，道:“另一个孩子呢，朕想看他一眼。”
沈自悠道:“莫看了，已经葬了。”
关月宁怔忪，闭上眼睛，两道无声的热泪自眼角滑落……
当初，她是特别不想要这两个孩子，各种想方设法弄落胎药，而如今生下来，就这样少了一个，心却像让狗啃了似得，恨不得自己能替那孩子去死。
看到一向坚强从容的小皇帝彼时这般憔悴的模样，沈自悠心中也不好受，坐到床边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安抚道:“宁儿，你要想开，要养好身体，还有一个孩子需要你。”
……
慈寿宫那边，一直昏厥到凌晨的太后也醒了过来……
太后睁开眼睛，马上回想起了自己睡死过去之前的事，心中一凛。
守在一旁的常嬷嬷见主子醒了，算是松了口气，道:“太后，您醒了，要不要吃些东西？”
太后坐起身来，神情有些恍惚，抬目看了眼常嬷嬷，问道:“常曦，皇上他……怎么样了？”
常曦道:“皇上……没有消息，不过，奴婢听说慕容才人生了。”
太后一怔，“那慕容才人才怀孕几个月，怎么这就生了？”
常曦神色有些复杂，想说又不敢说，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奴婢也是纳闷此事……太后，奴婢其实觉得真正生孩子的怕不是慕容才人，而是……”
太后恍然，眼睛瞪大了一圈，眼色却却是无神，绝望地暗了下去，愁声道:“常曦，哀家当年生的是儿子啊！明明是个儿子啊！怎么会……怎么会……”
“常曦，你也知道的，当年好几个御医来给哀家摸脉，都说哀家怀得是男胎！皇上怎么会是个女子，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一定是淑妃那个贱人，一定是她把哀家的孩子掉包了，当今皇上不是哀家的孩子！”
见太后颇为激动，常曦过去扶了扶太后，叹了口气，凭自己的感觉道:“太后，依奴婢看，当年淑妃正是听闻太后您腹中怀的是男胎，才向先帝软磨硬泡要去了皇子的抚养权，所以，奴婢觉得淑妃没有理由把一个男孩掉包成女孩……”
“奴婢想，应该是淑妃的人匆匆将孩子抱回去才发现是个女孩，但淑妃自己软磨硬泡要去的抚养权也不好反悔，又想以子争宠，便将皇上一直当男孩养着，骗过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