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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了解到宋皋人格分裂的真实原因,我便现自己对他的好奇被渐渐勾了起来,也开始现自己变得不太厚道,竟嫉妒起逝去的蛾,只怕这辈子,宋皋是不可能将她忘记的了。

寂寞久了,我渐渐希望也有这么一个人是自己的精神寄托,在无助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能给自己遮风避雨,挡去一切不幸灾难,分享一切甜蜜快乐。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我尚未来得及寻找,便穿来西周,而这里,与我所被教肓过的东西落差实在太大,一直无法融入这种文化氛围,面上虽依从着,骨子里却有些逆反。

所以一直守着这颗心,直至遇到齐纪,可惜那种美好也不过昙花一现,稍纵即逝,也将我拉回残酷的现实之中。

嫁人之前,母亲道女子当以夫为天,我却从来没真正拿宋皋当成过丈夫,直至现在,心中虽有松动,却仍旧十分清楚,宋皋于我也不过是份凭障和保护面具。

而现在,竟破天荒的嫉妒起一个死人,呵呵,是我从没做过的事,也是没未有过的感觉,不过却有些新奇这种感觉,似乎酸酸地,心尖有些麻麻地。

原来不曾注意,有了心思,便开始注意起子郜的居室。

里面的东西,没有一件不与蛾有关,蛾父所作媵器被拭得干净锃亮摆放在屋中各处,尊簋尊壶,盆盂罐盥,有陶质的,也有青铜质的,上面刻着云纹,还有镶着乳钉的,阳光透过绢窗照在上面,一时之间竟炫眼的让人觉得刺痛。

就连那帐幔绣着的云纹边沿,也被加上十分精致的杏花,那点点杏花我十分熟悉,这东西我在皋的胸怀里不知见过多少次了,皋常揣在怀中的那块方帕上面就连就寝都不曾去身,即使是忘了也仍旧藏的严实。

便是同样的杏花,而这杏花似乎成了蛾专用的,只要我绣了任何相似的东西,白皋见着了便会皱眉不止,以致最后,只要形状颜色相似的,我从来都避开,只是不想因为如此锁事而与宋皋起了争执。

世妇将门推开,我端簋进屋,放置案几之上后,对着躺在床上继续装死的某人道,“快些起来,父亲找你商谈国务呢!”

皋兀自躺着,听我出声,转头笑着看我,“娻,皋尚未全好呢,医师说需得再多躺几日。”黑黑眼眸之中藏着说不出的狡黠。

瞪眼看他,这无赖,自个儿回少寝也就算了,偏拉上我作掩护,那时他是这样说的,“娻那日做得极好,众多媵者不动声色便全部解决,皋也觉**之极。如此才能自是要善加利用,免得众人都来烦皋,皋早己不耐!”

没错,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当是黑皋无疑。

一甩帕子,老娘最近被人使唤得特顺溜了些,从来没有如此烦躁过,偏偏对方无赖之极,不理我的郁闷不满,仍旧笑嘻嘻吩咐我做东做西,自烧痊愈后,黑皋似完全忘了本来他是在与我赌气的,每天笑得像朵喇叭花,怎么看怎么欠扁的样子。

“娻,毋再瞪了,为夫尚未用饭呢!”说罢懒懒起身,不着衣裳,也不嫌害羞光天化日之下竟裸着身子在室内走动。

那窗是虚掩着的,保不定什么人忽然过来。

不悦开口,“站住,过来!”

明知他是故意气我的,可我就偏吃他那套上当了,典型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监,重重关上窗叶,这才转身去寻宋皋,却没想这厮不知何时飘至我的身后。

睨一眼皋翘得老高的嘴角,“你就得瑟吧!”

“得瑟?”

这是现代话,他当然听不懂。

不作解释,从榻上拿起白色里衣,还有深衣,裳裙,袴我帮他着了起来,“站直了,靠着我作何,软骨似的!”故意凶他一顿,这人给了阳光他就灿烂。

黑皋嘻嘻一笑,大头又凑了过来,“娻,我们去鹿邑吧!”

理着衣衽的手一顿,眼眸不抬一下,我问,“皋为何忽地欲往鹿邑?”

皋十分迷茫挠头,“皋亦不知,只是忽尔欲同娻往。”

绞帕的动作停下,听了这话,心中紧了紧,他为何想去,我自是知晓,虽然他不记得蛾了,只怕潜意识里并未忘记,只是将蛾藏在一个极为深的地方。

苦笑一下,心中五味陈杂,回绝了他,“不了,皋独往亦可,再者娻需晨昏定省,伺候公婆,打理操持家务并无闲时……”

黑皋不满,忽地从后面搂抱住我,咬咬我的肩膀,“娻定是不欲同皋往鹿邑,否则怎愣多借口?”

嘶!我推开几乎半压在我身上的某只,“你!就算是借口,也毋需如此咬我!”这肩膀只怕是出血了的,这人真是野蛮!

“此乃惩罚!”皋松开搂着我的手,接过帕子拭脸,毫无愧疚。

“快些,父亲还在大殿等你,听说是陈来人了。”接过帕子晾好,推了推他。

皋抚脸的手一顿,忽然不高兴的冷了脸,“哼,难怪如此催促于我!娻是否还未忘情陈磊?”说完一甩云袖,兀自走至案几跪坐,执砒吃了起来,未再看我一眼。

看着他鼓胀脸颊,我一时莫明其妙,嘁了一声不再理他,帮他整理起席褥来。

这人也特爱吃醋了此,不过陈来之人而己,与我何关,这种事情也生气,再说了,早己与林修然八竿子打不着,理着帐幔的手慢了下来,林修然……想起他我就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他一惯不择手段,上次未遂便一直未有动作,此次陈来人……可是与他有关?倘若他还不死心……帐幔被紧紧握在手心里,捏得几乎皱了,别怪我不客气!

脑中转过不停,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理好帐幔,又去叠衣物。

这些事情本是世妇来做,但母亲教导说,一个女人应该亲手打理丈夫的一切,这样才会与夫君更亲近些。自嫁入宋,我便依着她的教导成了个实打实的洗手作羹妇,这些事情,以往我极少做,初时会觉得别扭,但做习惯了,也就觉得其实还是有几分趣味的。

比方说,如果对方是白皋,我自然而然回避,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但如果是黑皋,我便会顺手做着这一切,而做这些之前,我会凭着自己第六感觉先去判断对方是黑皋还是白皋,而巧的是,我从来没判断错过!我以此来不停锻炼着自己的敏锐力,现在只消看一眼,我便能快区分白皋和黑皋来。

“我走了!”黑皋吃完,硬邦邦道了这么一句,踏着重步子一路向大殿行去,似乎又在生闷气了!

身后脚步声渐远,我以为他走了,却没想到背后忽地一阵温热,本能伸出手去,还好被他攫住否则……

看一眼倒在地上插着铜矢的陶盂,我咬咬牙,十分无奈,喝道,“你就不能安份点!”不要总去测试我的反应力,否则哪天说不定真的射中!如若伤了他,让宋夫人知了又得跪公宫了!

黑皋丝毫未觉危险,反而似乎十分得意扬脸,“谁让娻不理我,无趣!你那手腕上的东西真应该卸下来的,否则保不定哪次我会跟这只陶盂一般!”说完,不含好意睨一眼我的袖子。

见此,忙捂住袖子,冷冷一笑,我威胁道,“皋是否想去媵室?”每次都劝我将那袖弩弄下来,有时趁着我睡觉还不安份的想要偷走,幸好好机灵,否则早让他弄走了。早知他觊觎我的袖弩,每次就寝之前我都会将东西仔细收好,否则他这样,真有可能哪次顺手牵羊弄走了。

摸摸鼻子,黑皋悻悻低头,嘀咕,“无趣,每次如此,皋不过好奇而己,媡却如此悭吝!”

好气又好笑,正想开口,那头父亲差来的寺人又在外头催促了。

“快些去!”

“知晓!”答完,这才怏怏走了。

皋回来之时,己差不多亥时,而我己经是半沉梦乡,感应到榻上动静,困倦睁眼,“回来了,父亲说何?”

一阵细嗦之声,烛燎微动,宋皋揭开被子钻了进来,一股凉风随后蕴在被内。

我稍稍缩瑟。

身子被人搂住,皋将头靠在我的颈窝,闷闷道了,“是娻的祖父陈公来书,邀娻往陈探亲,父亲让皋同去。”

身子微僵,我缓缓转过身去,与他面对面,两人近得几乎看得见他瞳仁里散的我,“既是祖父来邀,皋为何不悦,不喜外祖父?”

皋的身子贴得更近,“不是,只是上次听盂大夫道,迎妇之时娻便是在陈境处落水,皋心有余悸罢啦!皋不可以再失去娻!”

听了这话,心上忽尔一阵涓涓暖流,但细细嚼过之后,心中顿时泛上苦味。

再,一个再字将那暖意打得云消雾散,这个字皋虽是无意识说得,但却恰好说明,他的心中一直对蛾未曾忘情……自嘲一笑,难道我这是对宋皋动情了?为何只要想到皋的心中其实欢喜的是蛾,便止不住的冒着酸意。

这样,真的很不好,明知是苦果,我不想去尝,以后得疏远些。

淡淡道了如此二字,我合眼不再说话。

两人之是一阵寂静,轻浅的呼吸荡在室内,十分有韵律,本以为对方睡着了,却不曾想,皋却忽然开口,有些似很小心翼翼的问询,“娻……可是在生气?”

我闭眼不答,过了半刻这才淡淡答了不是二字,拍拍他置于腰上的手,“睡吧!”

说完径自入睡,不过却是睡得迷糊,似乎感觉之中,脸上有过柔软的触感,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第二日起来,众人开始收拾打点往陈的东西。

所谓无贽不访,各诸候之间相互拜访见礼之时,必备礼物,也称贽。男子一般送璋,束帛土特产什么的,女子则多半备些干制的果脯或者坚果类的。

所以一时之间,宫室之内人仰马翻,寺人宫妇来来往往不时穿梭庑廊。

而皋又变成了白皋,不知怎地,见些忙碌情景,竟是从未询问为何,似乎早己知晓前因后果。

而那天从公宫之中救我出来之后,皱皱眉头,他似乎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了,难道……与眼角的凤形印记有关?

那凤形印记出现的时间越频繁,白皋出现时日愈短?甩甩头,想不通便放一边,寻个好机会去问黑皋是怎么回事,他一直知道有白皋的存在,而,也因此他似乎只要提起白皋便有些失态,类似自厌的负面情绪,我因此不太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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