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春节到了。
缪思思她爸除夕前天生日，她跟祁涂请假提前回家, 祁涂准了。
他本来再派个去照顾曲京山，但对方表示不用。
曲京山原话：“让别好好过年吧。”
过年剧组不放假，他照常拍戏。祁涂不太放心，但对方死活不麻烦别，他只好答应了。
他给团队里同提前放假，让他们早点回家。他自则是孤家寡个, 需团聚。
除夕当天，祁涂打算享受下曲京山好心，用他买机票, 独自去伦敦玩几天。
处理完手上工作后，他离开公司, 把兔子送到宠物店，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就赶赴机场。
其实刚门他就后悔了，点不去了。但是不他浪费某买票, 只得硬着头皮搭车。
街上到处都是过年气息, 看起来热闹, 他自小家里就只两个, 过年时候他妈妈也从不办年货, 从不大费周章做年夜饭, 他们直都是这样冷清着来。后来家里只剩下他个，所以他对过年直什么期待。
路上曲京山给他打电话, 问；“发？”
祁涂：“发了。”
曲京山：“定注意安。可别丢了。”
不知怎么，祁涂突然觉得跟他话了，就……点尴尬。
见他沉默, 曲京山也觉得尴尬，了句“吃饭去了”就把电话挂了。
祁涂如遭赦免。
他握着手机，看着前方路，放空自我。
到了机场，他提着李下车，在海茫茫中站了儿，心里莫名其妙感觉压抑，烦躁。真点也不去伦敦了。
虽然浪费别买票不好，但他真不去了。
再大过年，艺还在拍戏，自个经纪跑去潇洒，这不合适吧。太不敬业了。
这部剧开拍后他也去过剧组几回，了他还是决定去斜店，去看看自家艺。
他避开色匆匆旅，在个安角落里查机票，查火车票、动车票。但是已经大年三十了，早就买不到票了。
祁涂上网搜索，个2019年帖子可以去火车站碰碰运气，兴许可以遇到退票。
他马上过去了。
等到了火车站已经晚上8点了，他排队到窗口问了下还是票。
那就不去了吧。
回家。
祁涂拖着李箱，走火车站，遇到大群大叔大婶，他们举着牌子，扯着嗓子高喊：
“去北京吗？”
“回石家庄吗？”
“去山西？？马上就走了。”
他走到个大婶面前：“您好，请问去b市吗？”
“b市吗？”大婶面露难色。
祁涂拿张百元现金：“麻烦帮我问下，谢谢。”
大婶两眼放光：“好勒帅哥，我帮你问问。”
她转身到不远处问了下，然后小跑着回来了。“个去斜店玩年旅游团，还个位置，你看吗？”
斜店！祁涂听斜店就点头了。现在车就不错了，年团就年团吧。
大婶领着他过去，他交了钱之后上车。群大爷大妈齐刷刷地抬头看他。
祁涂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早就练了从容不迫气场，礼貌了声：“大家好。”然后在最后排角落里坐下。
起来他头发也偏白，坐在他们中并不显得突兀。
满，车马上开走了。
就这样，祁涂蒙混在年旅游团中，踏上了去斜店道路。
——感觉点离谱。
他扭头看窗外，城市里灯红酒绿，夜色迷离。孩子们蹦蹦跳跳，情侣们手牵着手，切都是那么地美好，但他内心毫无波动。
曲京山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上飞机。
祁涂坐在大巴最后排角落位置，回复：【上了。】
曲京山：【到了告诉我声。】
祁涂：【知道。】
是这样，感觉跟对方话了。奇怪。
祁涂打开微博，看到曲京山几分钟之前发了剧组团年饭合照，看起来挺丰盛。
他给他点了个赞，陆陆续续给公司多艺点赞。
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当他抬起头，赫然发现前排大爷大妈看着他。
祁涂吓了跳：“怎……怎么了吗？”
“小伙子，”前排大爷问，“对象吗？”
“啊？”祁涂秒摇头，“。”
他话音刚落，大爷大妈们马上拿手机，怼到他面前，七嘴八舌地喊：“看看我孙女！”“看看我姐妹孙女！”“看看我们隔壁李家孙女！”
祁涂根本到自遇到这，时间吓得往角落里缩。
们极度热情，把他拉了来，眉飞色舞地给他亲。
迫于无奈，祁涂只得喊了声：“不好意思，我是同性恋。”
然后，世界静了。
世界静了三秒，大爷大妈回到了自座位。
祁涂轻抚胸口，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彻底松完，群大妈涌了过来。
“同性恋也啊，看看我孙子，精神小伙儿。”
精神小伙儿……
祁涂扶额：“不了不了，暂时这方面法，谢谢。”
“看看嘛，”别大妈将照片怼到他眼前，“加微信聊聊也。”
“真不了。”祁涂缩回自角落，“我点晕车，让我先休息儿好吗？”
果然装病是最用，他这么，大家马上散了。前排大妈还十分好心地往他身上搭了条毯子。
祁涂也是真困了，直接躲在毯子底下开始休息。
0点他被吵醒，手机上大堆消息。他本来在部门群给大家发红包，但到，如果按照原计划话，自现在是在去伦敦飞机上，不能用手机。不然曲京山肯定满头问号。
为了不引起不必麻烦，他只好保持沉默。
随后他上微博刷了下春晚相关话题，果然每年春晚都被吐槽，都被年不如年。他简单看了几个节目，然后戴上耳机听音乐。
次日白天，导游领着大家按路线玩耍。祁涂真是毫无兴趣，还不能单独动，只得跟在大爷大妈身边，帮他们拍照，边拍边被媒。
整天下来，他身心疲惫，脑袋炸了。
晚上赶路时候，他瘫在最后排角落里休息，精力旺盛们过来了。
“放过我吧。”祁涂双手合十，对大家，“真不谈恋爱，谢谢。”
导游见他被烦得死去活来，就偷偷给他发消息：“你就你是去找男朋友。”
祁涂：“……”
这像话吗？
不能这样吧。
“那个……其实……”他眨眨眼，“其实我男朋友了，这次就是去找我男朋友。”
“真假？”大妈们愕然，“怎么整天了都不？照片吗？比我孙子帅吗？”
“照片就算了吧……”祁涂干笑起来，“怪不好意思。”
大妈们用怀疑眼神看着他：“那你就是在撒谎。”
办法，祁涂只好在相册里找自和同性合照，找了半天竟然……他本身就不爱自拍，现在手机里最多是曲京山单照。
他给缪思思发消息：【sos，给我发点我和曲京山合照，网上。】
缪思思：【您是在钓鱼吗？？？？】
祁涂：【快点。】
五秒后，他收到对方发来大波图。勾肩搭背，对视，错位，都。
好家伙。
祁涂选了张两个勾肩搭背——虽然他完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生，他快速给曲京山脸打码，然后把手机屏幕朝向众。
“怎么脸啊？”大妈们十分失望，“看身材倒是挺好。”
“他……”祁涂支支吾吾道，“做特殊职业，所以不方便露面。”
“特殊职业？”大妈们嘀咕起来，“警察吗？”
“不是！”祁涂收回手机，“反正我已经对象了。大家……大家散了吧。”
至此，媒件终于告段落。
第二天，也就是初二晚上，旅游团到达目地，祁涂在斜店门口跟大家告别，而后拖着李箱去剑宗剧组。路上他碰到了园区里专扮演财神，正四处敲锣打鼓，给剧组和商家送彩头，顺便讨点好处。
他绕过他们，前往自目地，到时候，剑宗剧组还在拍摄中。
曲京山穿着门派校服，手持长剑，在拍场动作戏。侯南也在里面。
剧组工作员发现祁涂来了，立刻上前相迎，下意识地看了看正在拍戏曲京山。
祁涂在唇前竖起指，示意先别惊动演员。
工作员点点头。
祁涂在群后看自家艺，好多天见了，感觉对方好像是瘦了多。
大冬天，他们还穿着单薄戏服，应该冷吧。
他打开自李箱，从里面拿了件大衣来，往自杯子里接了点热水，而后默默等待。
看着对方那张熟悉脸，看到那平平安安地在拍戏，他焦躁了路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但还彻底安定，心里还是那么点不舒服，不清是什么感觉，成分挺复杂，焦虑，紧张，不安。
半个小时后，导演喊了声：“ok，过了。”
演员们立刻松懈下来。
祁涂上去给自家艺披衣服，送水，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话。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突然点后悔来了。
正当他后悔时候，曲京山已经注意到了他，马上高喊声：“大白兔！”
而后他拿百米跨栏速度，三两下越过片场些障碍物，向他飞奔而来，猛地抱住了他，还情不自禁地将他抱了起来，转了圈。
祁涂：“！！！”
这可是片场！
他咬牙切齿，低喝声：“放开！”
曲京山也意识到不对，赶紧把他放了下来。
大伙儿闷笑。
祁涂把衣服给曲京山裹上，把热水递给他。
曲京山仰头喝水，边喝边看他，眼里高兴溢来了：“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伦敦了吗？伦敦不好玩吗？”
祁涂见他把头发跑乱了，还是如往昔般抬手帮他弄头发：“过来看看你好好拍戏。”
曲京山自动忽略后面几个字，只听进了前面五个字。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祁涂实在不知道跟他什么，他期待对方可以几句话，随便什么都可以。偏偏曲京山看起来副点害羞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也什么都。
十分钟快就过去了，导演喊：“来哦，抓紧时间。”
曲京山连忙把大衣和水杯还给自家经纪，顺便抬手摸了下他头：“等我儿。”
而后他急匆匆回到摄影机面前。
看着他飞扬衣摆，祁涂心底焦躁感终于被抚平了，但取而代之是铺天盖地自责和内疚——他觉得自不是个合格经纪，各意义上。
他放下衣服和杯子，远离群去透气。
现在，他急需告解，随便向什么神，随便向什么。
祁涂穿过夜色，走到了小河边。他站在那里吸气，呼气，努力调解自情绪。
几分钟之后，先前看到过“财神”走到了他附近：“哎，年轻，往后退点，别掉下去了。”
祁涂动不动。
财神走到他身边，强将他往后拉了几步。
“财神你好，”祁涂看着他，“我需向您告解。”
“啊？”财神眉头皱，“这这这……这不合规矩吧！”
祁涂摸身上剩下三百元现金塞给他。
财神马上喜笑颜开：“虽然不合规矩，但是神爱世，我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你需告解什么？”
祁涂转过身去，看着漆黑水面：“你不需知道。”
实际上，他自也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