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舒婷也放下碗筷，想了想之后，理所应当的说：“那就把她开除吧。”
“啥？”
“小马哥一个人也用不上两个秘书，有了我就别要她了吧。”舒婷说着，体贴的微微一笑：“小马哥要是觉得拉不下脸，我可以去找柳絮谈谈，要是和柳絮谈不拢，我就去找刘少卿谈谈。那位伯伯跟我姐姐关系不错，我要是告诉他柳絮和小马哥关系不检点，他应该会干预的吧？”
张小马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这丫头没开玩笑吧？去找柳絮，说“你被辞退了，我将取代你”？这哪是谈谈，这简直就是挑衅，就像武林高手见面之后互报名号，接下来就是百分百的生死大战了！而且还要找柳伯父，还当着面说人家闺女不检点，要不要那么残暴啊？这是引起战争吗？
“别！”急了，朝柳絮严肃的说：“我不会辞退柳絮，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听到这话，柳絮的表情有些失落，无言的看着张小马一会儿，然后轻声问：“看来小马哥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是因为柳絮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吗？还是因为比我更善解人意，更温柔体贴？”
张小马目瞪口呆，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个问题上了？这个话题太恐怖了，几乎不下于“我和你妈掉进河里你先救谁”，太突然了，要怎么回答？
“连用谎话来安慰我都不肯吗？”舒婷低下头，拿起围裙揉了揉泛红的眼睛，肩膀微微发颤。
张小马怕死了，也更惭愧，毕竟这个女人除了偶尔打他之外，对他好的简直没话说，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样样都干过，怎么能让她伤心落泪呢？赶紧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觉得柳絮比你更好，只不过她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出色，在此之前也帮了我很多大忙，你也是知道的啊。”
“可是我的工作能力也很出色啊。”舒婷抬起头，果然哭了，咬着嘴唇的样子似乎十分伤心，但却仍然为张小马考虑一样，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说：“那好吧，小马哥不用为难，就让柳絮继续留着吧，我和她一起辅佐小马哥，可以吗？”
“好啊。”张小马惊喜起来，下意识的连连点头：“你果然还是懂事的，这个主意太棒了。”
舒婷这才破涕为笑，重新拿起筷子帮张小马夹了菜，然后心情不错的开始吃饭。
张小马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但忽然之间他想起什么。
不对啊。
怎么到了最后，自己还是同意柳絮当秘书了？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答应了呢？
他表情诡异的看了眼一脸高兴的舒婷，忽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这丫头玩了个以退为进，先表明自己的意图，然后提出一个荒谬的要求混淆视听，接着把他搞的紧张起来，然后退而求其次，貌似是做出了妥协，其实结果就是她想要的。
心理战术？
典型的谈判技巧？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丫头擅长公关呢？
张小马那个气啊，每次被身边这帮变态女人耍，都有种智商被碾压的挫败感，而这一次，他没有放弃。
“虽然有两个秘书辅佐我，我很高兴。”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叹了口子，摇摇头，把内心的挣扎演绎的淋漓尽致：“但你知道，我正尝试购买金山集团的股份，原本还觉得你在那边能照应一下，给我一点内部消息之类的情报，这下你要是从那边辞职，我可怎么办呢？”
“这么说的话，的确是种损失。”舒婷赞同的点了点头。
“是吧？”张小马再接再厉，继续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舒婷说：“关键你也知道，这次购买金山集团的股份事关重大，我是志在必得的，你也不想我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小马哥误会了呢。”
“恩？”
“我是说，这个时候我辞职，的确是种损失。”舒婷索性放下碗筷，认真的对张小马说：“但小马哥也知道，我毕竟只是个秘书，而且因为立场的关系，实在不能让金山集团吃亏，因为我毕竟还是那边的员工，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所以能提供给小马哥的情报，其实十分有限。”
“这样啊。”张小马恍然大悟，但心里已经因为计策失败而恼火。
“但如果我辞职来到小马哥身边，那就不一样了，甚至可以说，是利大于弊的。”
张小马一愣：“什么意思？”
“既然是小马哥的员工，当然不必考虑金山集团的利益，所有关于金山集团的内部情报，我都可以告诉小马哥，甚至以我对那边的了解，我可以给出误差很小的股份报价，让小马哥能占据先机。”柳絮说着眨了眨眼睛：“其次，我还能知道关于股权转让，樊总会派出谁来负责，甚至是由同等职位，多人组成的谈判队伍，我也能知道谁是拿主意的哪一个，这样一来，小马哥比别人又能先走一步。”
张小马挠了挠脸，忽然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有了对股价的了解，和对谈判人的分析，小马哥这时候如果再派出我去谈判，不提我引以为豪的谈判技巧，光是我对金山集团的了解，以及对谈判人的了解，就能从一开始就占据上风，而这些，远不是工作能力强就可以办到的，因为老实说，这其实是在作弊。”
“我喜欢作弊！”听到柳絮的话，张小马高兴起来，挤眉弄眼的问：“这么说，如果真的把这件事交给你，你有很大可能能办成？”
“不能说百分之百，但九成把握还是有的。”柳絮说着，温柔的一笑，然后拿起筷子，帮张小马夹菜：“到时候我会作报告给小马哥看的，具体的等明天去了办公室再说吧，现在吃饭，看菜都凉了，快吃。”
“好的。”张小马眉开眼笑的夹起一颗丸子，美滋滋的啃着，觉得心情好起来，胃口也好了不少呢~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当秘书的事情不是还没商量好么？怎么感觉已经定下了了一样，明天就要去办公室了？
……是不是又被算计了？
果然，又被算计了。
当张小马第二天早上来到酒店门口，看到一身职业装加齐腰大卷发的舒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打算给他去和柳絮商量一下的机会，咄咄逼人的架势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赶走舒婷？
张小马没有这个胆子。
可要是真的把舒婷直接带进去，一旦柳絮知道自己的头号敌人将入驻这里，肯定会觉得领地受到了侵犯，新仇旧恨加起来无异于彗星撞地球，结果恐怕要一起去医院办公了。
很头疼啊，尤其是看着舒婷笑容满面的样子，柳絮肯定会被气炸。
于是张小马一边呆着舒婷上楼，一边叮嘱说：“等一会儿进去了，你就说过是来帮我们做购买金山集团股份的计划的，这样以来柳絮肯定就很高兴，然后我趁着气氛不错的时候，再宣布消息？”
舒婷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老板。”
这种态度的话，一会儿应该会好办一点吧？张小马松了口气，这样想着。
很快，电梯到了顶楼。
张小马带着柳絮打开套房大门的时候，勤劳的柳絮果然已经来了，而且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时还在看文件，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早餐在桌上，还热着。”
张小马站定，咳嗽了一声。
柳絮抬起头，发现了舒婷，好奇的问：“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来帮我们做计划的，金山集团的情况她最了解。”张小马抢着回答。
柳絮听完果然笑着点了点头，朝舒婷说：“好，作为喜欢小马哥的人，你总算能为小马哥做点有价值的事情了。正好，我这里的确缺少一些信息，你能告诉我的话，我就更有把握了。”
舒婷眯起眼睛笑着，显然很不满柳絮前半句话里带着的挑衅。
对此，张小马只能不断用眼神示意，忍让，坚持！
就这样，舒婷放下包，和柳絮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把茶几当成了暂时的办公桌，一个不断问问题，一个越来越不爽的回答问题，看上去气氛非但没有更好，反而更紧张了。
一直关注着的张小马这时候赶紧跳出来，用老板的身份对柳絮说“客气一点，是我们求着别人帮忙，别跟审犯人一样。人家都坐了这久了，也不说倒杯咖啡？算了，还是我来倒吧。”
“不用了。”舒婷笑着回了一句，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一边敲击一边对柳絮说：“相同的报告我也做一份，根据我对金山集团的了解进行分析，一会儿和你的一起整理。”
“恩？”柳絮抬起头，不解的看向舒婷。
张小马也吓了一跳，赶紧朝舒婷打眼色。
舒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亲自动手的行为有点逾越，这时候抬起头，看了眼一脸疑惑的柳絮，然后无奈的看向张小马：“算了吧，不会有什么好的时机了，小马哥你就告诉她吧。”
张小马捂住额头，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