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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 一戟之韵

不能喝酒,练上三招两式也不错,周南心里如此想道,随即便毫不犹豫起身朝河上飞去,单手一抖,擎天戟顺手斩下。

哗的一声,水花四溅,洋洋洒洒从半空飘落,周南心神一动,眼随心至,戟随眼至,顿时擎天戟变成一道难以捕捉的黄芒,眨眼后,四下纷纷落下的水花一滴不落,全被周南以擎天戟接住,就连周南自己都吓了一跳,这速度,够快。

周南愣了好一会神,紧接着慌忙闭眼,就这么悬空停留在河面,一动不动。

这无意间随手一击,比往常快了何止三分,周南心里亮堂,这是大荒擎天戟第一式--望天式的大成之召,若不闭眼细细体会一番,下次遇见还不知是何时。

渐渐的,周南身体开始被黄芒包裹,一个淡金色的圆形气罩将他笼罩,丝丝寒气攀上气罩表面,看上去美轮美奂,炼周南此时全心入定,不得已才运起炼体术护体。

望天式的精髓可不是这么好捕捉的,一旦捉住,无论何时何地,周南都会毫无犹豫的入定体悟,以求突破。

脑海内,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方才那一戟。

去势如风,无声无息,山崩地裂,惊天一击。这是擎天戟小成之威,周南领悟多时,早使得顺风顺水。

但刚才那一戟,不但去势无形,一击惊雷,就连回势都如残影过境,速度之快,简直无法以肉眼来捕捉,若是连贯使出,只怕就是漫天戟影,无处不在了,想想都令人发寒。

周南双目紧闭,擎天戟被他擎在手里立于身旁,戟上的黄芒自一开始便未消散,为了更好的领悟这宝贵难得一瞬,周南的灵气从未间断过灌输,源源不断的朝擎天戟涌去,心神也与擎天戟相连,试着尝试沟通这杆死物。

按照大荒擎天戟的法诀,自第一式大成开始便要与擎天戟融合,做到真正的人戟合一,才能继续往下修炼擎天诀,因为那时候,大戟已不是在手为战,而是脱手远攻,完全是以心神控制。

他本心神颇为不弱,一丝一毫细小的地方都他复原,然后在脑海一遍又一遍的挥出方才那惊天一击,如此反复,直到夜幕降临,周南依旧一动不动悬在河面,而这时,他的身体已经湿透,浑身各处冒出的汗珠打湿了衣衫,紧紧贴在体表,将一身匀称却颇显健硕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

“不对,还是不对?到底哪里除了问题。”不光体表汗如雨下,就连心里也是颇显急躁,一次又一次无差别的反复推演,却总寻不到那一瞬间的神韵,空有其形在外,却无内涵,显得空洞,苍白。

手里的大戟峥鸣,黄芒依旧,似在嘲笑周南一般,他霍然睁眼,胸口起伏,脸上闪过一丝倔强之意,怒声道:“我还真就不信邪。”

夜幕深厚,无星无月,似墨的苍穹下,河水怒吼连连,时不时被一阵黄芒劈开,搅得巨浪滔天,翻滚不休,不信邪的周南一次又一次的怒而挥戟,直到折腾到大半夜,何止挥戟千次,简直比跟人对战还要疲乏无力,然而不信邪的周南终究还是妥协,一屁股端坐在水面,却不下沉,脸上一副被人打败,而且败得很惨的模样。

要是真被人打败倒也无话可说,但现实是被自己无意间挥出的一戟打败,倍感颓废。

“擎天戟呀擎天戟,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对?”周南恨恨的看了看身旁的大戟,差点没一口啐过去。

“灵气都被自己折腾的快耗,几近枯竭,这一式的神韵,到底该如何展现?”周南脑海里反复闪过这个纠缠了他整整半夜的问题,想不通便休息了片刻,转眼又将压制在丹田的那口醉仙酿释放出来,顿时,一股澎湃的热意散布全身,因方才耗损过大而萎靡不堪重负的灵根,瞬间变得富有活力,相当于百颗聚气丹,这股力量之强,惊人无比,周南脑海一阵眩晕之感,他身体之强,已到一个十分恐怖的阶段,但心神还跟不上,身体无事,心神却有股难以消受的胀痛之感,就像人喝多了水涨肚子一般无二。

热意难消,眼见一身衣衫又要毁于一空,那不得又要成了裸男一个?周南心神一动,浑身灵气泄去,身体噗通一声掉入河内,快速往下沉去,还别说,石鼓河水流湍急,阵阵热意被水流带走,体内虽然依旧热意弥漫,体外却是一片冰凉,说不出的舒畅。

河水深不见底,越往下,水压越强,直到周南身体碰触到坚硬的河床,一内一外两股强压相冲,竟是缓慢中和,没由来一股否极泰来的畅快之感,让周南倍感奇妙。

水下暗流涌动,黑暗中,时不时便有暗流涌动在周南四周,神出鬼没,但擎天戟重逾期千斤,被周南插在水底,纹丝不动,任凭四周如幽灵一般暗流时不时将他身形卷入其中,却亢自盘坐,不动如山。

虽在幽黑的河底,但擎天戟黄芒未曾敛去,在常年不见日月之光,被阴冷包围的河底显得有些扎眼。

阴冷的黑暗中,一道巨大的模糊黑影在周南不远处悄然出现,黑暗中,看不清真容,只能隐约看见两只灯笼般大小的双眸,隐隐一现。

周南也感觉到了一阵腥臭顺着水流,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顿时脸上闪过一阵厌恶的表情,一股强悍的灵气注入擎天戟内,霎时,一抹黄芒耀眼无比,几乎将幽暗的河底照亮。

远处,庞大的水兽被黄芒所惊,巨眸内闪过恐惧之色,只见河水一阵搅动,竟挪着巨大的身形转身逃的远了。

这里,只是河边,离河心还差的远,有的也只是普通至极的水兽,出现黄阶水兽的可能性极小,周南倒是不惧,只是颇为反感而已,过不多时,黄芒敛去,一切归于寂静。

河岸边,一道须发皆白的身影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之上,神色悠闲自在,手里拿着一只酒壶,时不时便饮上一口。

“主人说小姐给我的命令,可以看情形而自行定夺,嘿!可小姐却比主人大方的多,这醉仙酿,一送就是一壶,老儿我,可没办法拒绝。”说着,这老者扬起酒壶,咕咚一声,酒水入喉,接着便不断吧唧嘴唇,啧啧出声,一脸陶醉之状。

“好酒,只可惜太少,若是来个七八壶,定要美死人。”老者赞叹一声,随即又盯着河面低声自语:“这小子天赋异禀,脑瓜也不错,奈何缺少名师指点,刚才那一戟明显已摸到人戟合一的境界,却不得要领,须知那大戟是外物,没有滴血认主,终究不属于自己,如何能真正的戟随心动,简直荒唐。”

低声嘀咕了颇久,酒也喝了不少,老者收起慵懒悠闲的神色,似乎思考了起来,过了不久便又自言自语道:“也罢,我便帮你一回。”

翌日,太阳还未升起,天边红霞淡淡,只见水面一阵翻滚,周南的身形冲天而起,水花四荡,被江风一吹,似细雨一般落下。

一口酒,整整炼化了一夜,醉仙酿,是名副其实的仙酿,醉不醉仙周南不知,可自己却是大受裨益,不仅修为变得凝实,浑身也好似从里至外被刷洗了一遍,各处毛孔自然舒展,说不出的畅快,一阵强大之意徘徊在心间,久久不散。

擎天戟依旧在手,周南想起昨晚那未悟透的一式,顿时心血来潮,一声长啸后,身形跃起,沿着昨晚那瞬深入骨髓的记忆,又是一戟斩下。

本就湍急的河面被周南劈开,颇有劈江断流之势,接着,周南一个翻身,顺势一带,大戟再次扬起漫天的水花,整个水面,几欲沸腾。

就在周南刚要完成昨日那神来之笔一般的收势之时,一阵瓮声瓮气的抱怨传来。

“大清早的,你干嘛呢?”

周南吃了一惊,连忙狼狈的收势,循声望去,只见离自己不远的岸边,正端坐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鱼竿,看样子原本是老神在在悠闲垂钓,现在却被自己搅起的水花溅了一身,宛如一只落汤鸡。

周南讪讪一笑,连忙道歉:“老人家,对不住了,是我太过鲁莽,竟未发现你在此,打湿了你的衣裳,小子深感歉意。”

秦老此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本算计好了,以自己这幅仙风道骨的模样,装作巧遇,随手指点周南几句,便起身离去,也好留下一副神秘莫测的高人之感,谁知周南练了一晚,不得要领,仍旧不死心,这才天亮,出来就是一顿大戟乱飞,偏生自己一时不查,被他溅了一身水,说出去,保准丢人。

“我说你小子,大清早的,老汉我在此垂钓,你突然从水里冒出,不仅吓了我一跳,还吓跑了我刚刚上钩的鱼,你说,这笔账,如何算?”秦老一吹胡子,瞪眼道。

“老人家,湿了你的衣裳我陪给你便是,可你若要说我惊跑了你的鱼,这,我可不认账。”周南摸了摸鼻子,干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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