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外面众人一阵骚动,原来医务人员来到了。
我立即让围在驴蛋四周的群众让开,吕丹也松开紧紧抓住我的手。
当医生揭开紧紧贴在他肚子上的破衣服时,里面立即涌出血来,医生马上说“快,连同睡椅抬上车,立即送往医院,还有救”。
医生的话,一下子让很多人送了一口气,尤其是驴蛋的老婆何春立即跪在医生的面前磕起头来,嘴里说“恩人呀,恩人救救我老公”
“快,跟我们一起去”。
驴蛋在抬上救护车,被医生移到担架上,给他紧急处理之后,一路警报长鸣。
为了不让车上的驴蛋受到颠簸,我雇佣八个人在车里抬着,只有这样才减轻他的颠簸疼痛之感。
我也随车到了救护车上,眼看着驴蛋受苦受难,我的心真的好难受,看着他原本很英俊的脸上,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潇洒的面目了。
幸亏医务人员带了血浆,还有葡萄糖。
要不是血浆,驴蛋可能失血过多,也早就呜呼哀哉了。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4点了,看到驴蛋还在微弱地吸气,我不安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到了医院就有救了。
急救,手术!一路绿灯!
我拿出我自己的银行卡给他刷了万的手术医疗费。
黄局长看到我这样,就说“我说这钱是好东西吧,在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它的用途了”。
“这是我帮你赎罪”我朝他翻了一下白眼说道。
“呵呵,我给你钱,让你当好人多划算呀”他谄笑。
“我们两个半斤八两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说。
他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失态了,赶忙住了嘴。
我朝他翻着白眼说道“你笑什么,人家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你还有心思笑”
他小声说“你教训的及是”
驴蛋的事,焦虑着我的心。
手术室外,何春一家焦急地等在外面,尤其小驴蛋不停地用手给他妈妈擦干流下来的泪水,看到他们一家,我好似就是罪人一样,他的灾难是我一手造成的。
黄局长跟在我的身后,看到他们一家这样,脸色也非常凝重了。
只见他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钱来递给何春说“弟妹,这个现在你们用得上”说着就往小驴蛋怀里塞。
何春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谢谢恩人,你们是好人,好人有好报的”。
“有难大家帮这是应该的”我对何春说。
“席镇长要不是您,我家就……”说完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赶忙说“别哭,驴蛋在内面会听到的,这样对他治疗不好,你耐心点,镇上会给你出面救助的”
“这手术费,我们哪儿有呀?”她露出十分可怜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我和黄局长。
“这个你别担心,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我们前面还欠你的钱都还没有还,可是……”
“算了,别提那个钱了,你的情况我知道,这次驴蛋到石场去做事情,主要还是我推荐的,要不是我,他哪来的这次祸事?我对不起你们全家“
“这不是您的责任,主要责任还是要怪他自己,我听郝建明讲,在放炮的时候,有一炮没有响,郝建明说等到晚上再去检查,他不听,就擅自去看跑眼,还没有走到,就砰的一声炸了,他是被一块石头炸伤的,头上都是泥沙炸的”
“只要这次驴蛋躲过这一劫,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安慰何春说道。
“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我不想吃”何春用嘶哑的声音说着。
“孩子要吃饭,老人也要吃饭”我轻声地对何春说道。
何春那双忧郁的眼睛里,露出一种无奈而无助的眼神。我非常懂这种眼神。这是一个人已经走到绝望谷底的求生的眼神。
我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何春,坚强些,挺过这一关就好了,噩运不会永远伴随你们的,你看小驴蛋长得多好”。我安慰她说。
当我和黄局长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郑书记和董主任他们来了。
我忙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郑书记还顾虑着前天和我吵架的事情,闷在哪儿不做声。
我主动打招呼说“郑书记,驴蛋进了手术室,情况还不知道;驴蛋这次伤得这么严重,是不是镇上出点钱援助他们一下”
“这镇上财政哪来的钱?才过年,单位都还在修整当中,再说每年的会议马上开始了,一年的计划也才初步上报,这财政拨款也要等些时候,不如这样吧,你先到民政局给他递上报告,民政局出面应该快一点,他们有这方面的资金”郑书记对我说道。
他这样说,我没有反驳,心想:出于人道主义也应该资助一点,更何况出了这么惨烈的事情。
我悻悻地朝他问“难道没有别的方法?比如捐款什么?”
“我已经派派出所王所长去了郝建明家,事故是在他们家出的,脱不了干系,得让郝建明出医药费这才是正道理”郑书记给了我一个解决方案。
我想到郝建明那双粗糙的手,还有那张过于苍老的脸,他哪儿来经济实力来支付这个医药费?
我没有回答郝镇长的说辞反身走了。
他总对老百姓很抠。这样的镇长我也无我奈何。
“你去哪儿?”郑书记问。
“我去给驴蛋一家买点吃的,老的、小的都没有吃饭,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拖垮的”
“嗯,那好,我们上手术室去看看”。
郑书记他们上楼去了。
黄局长望着他们说“看来你们镇上并不是很支持你的,要不是汤市长和刘县长对你的青睐,你也许早就滚蛋了”
我扬起脸,很自信地说”“不管他,我行我素,再说让我去搞钱,我比他们容易多了,他们这样说也难不倒我,我不是还有你这个财神爷吗?你到了做好人的时候了”
我见他眼神直直地看着我,我接着说“如果你不支持我,我就找我前夫去,至少他不会拒绝我吧”
“切!我才不稀罕做什么好人,看你初到官场,还是为你铺垫一下你脚下的路,戴上一层美丽的光环,我想这个好人还是你做”黄局长伸出手搭在我的肩上一并同我从医院走了出来说道。
“我对驴蛋有愧,不是我要他去的郝建明石场吗?如果不是我,他哪会出什么事情?”
“是祸躲不过,躲过的不是祸,我听他们议论去年驴蛋也不是出事了吗?没有你他不照样出事?看来这人走到背世运了”
“是呀,越冷越吹风,去年我救了他一命,今年还是……生死一线呀”
“你本善良,不要责怪自己,要怪只能说他的命薄”黄局长说着宽心的话,好让我从自责的心态中走出来。
听黄局长说命,我心想:难道我的命也很薄吗?难道真的命中没有官运?没有男人的支撑?
我用眼睛瞟了一眼黄日新,除了他相貌平平之外,内才也只是平平,最可采的也只是社会经验和官场的官术比我老道一点,像他这样的学历和身份就是再往上爬也难了。
心想:自己堂堂一个京华大学硕士生难道只能配上他这种芝麻官?只能配上相貌平平的烟草局局长?
我实在心里不平衡,也难以忘怀寇宪政带给我曾经的荣耀和光环,我还是非常缅怀过去与寇宪政在一起的日子。
到一家快餐店,在那炒了几份盒饭带上,黄局长说“你怎么不吃?”
我说“算了,我不想吃,要吃的话,等驴蛋出了病房再吃”
“你还说别人,我看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驴蛋的生死”
“这是肯定的,我真担心我这帮人做好事,现在成了坏事,人家还不知道怎么说我?还有郝建明,本来我也好心好意的,他老婆病了,又出这挡事情,他们家心里又好过吗?肯定很难受的”
“我说了嘛,船到桥头自然直,石头抛上天总会落下地的,你担心什么?不外乎就是给几十万块钱嘛,你怕什么?”
“哎,要是驴蛋要死不活的苦难就更大了,那钱能填满吗?”我担心驴蛋的今后的身体问题,还有他家老小生活问题。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烟草局试点了,他们的生活费用就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他们一家老小的,我可以聘请他为验收烟叶的工作人员,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他们生活问题”。
“这还不错,对我来说减轻了一点心里压力,也算对何春他们一家有个交代了”。
到了手术室外,何春焦急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郑书记和老董也坐在墙边的安慰着驴蛋的父母。
何春看见我们来了,立即走到我面前说道“手术不知什么时候能完成?”
“这个不用焦急,我去问问医生”说着,把饭递给何春的孩子和父母。
我隔着手术室门上的一个小窗,窥视着内面的动静,除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紧张地围成一圈外,一点都不知道信息。
黄局长来到我的身边说“像这样大的手术,一般都要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不急,你越急,越容易出问题”。
这时候,郑书记站起身来走到何春的身边,用安慰的口气说“我代表镇政府来看望小吕,希望他早点恢复健康,来,这是镇政府财政所主任董主任,董主任从很紧张的资金里挪出一点资金,希望小吕及早康复”说完,董主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大头钱来递给何春。
何春感动着说“好人,好人,谢谢各位领导”。
我看到郑书记说话怎么会是两面性的,他刚才还不是说镇上没有钱了吗?现在倒是充起好人来了,在我们面前显摆。
郑书记来到我面前很严肃地说“小席,今天你就负责驴蛋手术后的安排,我和老董先回镇上,镇上有许多工作等着我”
看到郑书记像泥鳅一样奸猾,还充救世主般演绎着慈善,心里就觉得他太假了,也摸不透这个到底是真心帮何春一家还是有什么目的?
我也严肃地对他说“这是当然,您不说我也会留下来的,这关系到吕丹的生死问题,要是他手术有什么,也好及时通知您,做出决策”。
“遇到问题你还是自己拿主意,你也是副镇长了嘛,难道事事请示汇报?”。
这话虽然好听,但我知道话中的分量,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郑书记会把一切责任推得一干而尽。
郑书记说完就开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