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智勇在我买东西的时候说“你跟你两个孩子买点吃的，不然到了山上可不像这城里，要啥有啥呀，你知道那山区什么都贵，而且质量还不能保证”
经过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给晨曦买炼乳之类的食品，这对孩子们很重要。
“你怎么成了一个生娃的机器？一年生了两个娃？真是服了你了”他转了话题问我
我朝他翻了一下白眼笑道“谁说我生了两个娃？那个是……”这话倒是把我难住了，是后妈？还是前妈？代妈妈？还是专业保姆呢？怎么对裴智勇说？
“是那个的孩子？”他又问我。
“我老公的”我干脆告诉他说
“我和老公离婚之后，他和别人生的孩子，那个女人背叛了他，背叛之后又客死他乡，这个孩子就转到我这里来了，所以，你说我叫什么名称呢？代妈妈，后妈？还是前妈？还是保姆？”
他听到我这么很冷静地说着这话，吃惊地看着我。
瞪大眼睛说“看不出你怎么生活这么复杂？你离婚？还给情敌养孩子？你真有气量，啧啧啧，看不出，看不出！”他说着话，不停地摇着头。
“容忍负重嘛”我笑着说。
“这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事情。”裴智勇说。
“这些事情以后说吧，天都快黑了，赶路要紧，如果晚上下了雪，几天都不能回甄家镇了”
裴智勇带来的两个司机都是在这一带开客车的，对这里的每一段路都很熟悉，所以，这车在他们手里就好像玩什么玩具一样，呼来呼去很随意，琳莉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怕之危险。
一路说笑着，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甄家镇。
这时候的甄家镇静悄悄的，偶尔传来狗叫的声音。
由于山上气温比较低，那些树木上早就挂着冰霜形成的图案。
在车的灯光中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街道还是那片街道，地面还是那么凹凸不平，房子还是那么破旧不堪。
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甄家镇原来是我的天堂，现在这里就是最落后、最贫穷的地方了。
“把朝停靠在旅社门口，只有那里才好停车”裴智勇说。
听到他说道旅馆，心里很不舒服，那种刻骨痛心的恨立即涌了出来，那种受辱的难受立即围绕着我的全身，我朝雨城看了看，看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激愤难控。
但我只能看到他严肃的脸，眼睛用镜片遮住了，看不出他的眼神。
我们的车刚一停稳，立即从黑影中走出一个人来。
我抱着睡熟的晨曦下了车，那个黑影立即朝我问“是刷刷吗？”
我一听这是妈妈*的声音，心里特别高兴与激动，同时心疼地说“妈，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等我们多久了？”
“没等多久，我想看看孙子”但我看到，她花白的发上已经挂着一层银色的霜花。
我心里一阵颤抖，眼睛发潮，眼仄立即蒙上我的双眼。
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把孩子当成宝。我想着妈妈一生的艰辛与不幸，她的母爱大于山。
妈妈从我怀里接过孩子说“跑那么远的路多辛苦呀，舅舅在等着你们，烧了很大一旺火”
山区烧柴烤炭火，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火坑，柴就架在上面烧，烧旺的时候，火苗燃的好高，上面还吊着一个炉锅，以便煮饭或者煮红薯。
城里人是受不了的这烤法，如果出烟，会有很多塘尘，烟雾四处散开，会把双眼熏出很多眼泪。
烟尘掉在脸上，用手一摸，脸上立即像画了黑圈一样难看。妈妈见下来这么多人就诧异了，忙问“刷刷，他们是？”
我接着拉着琳莉说“妈，这是你儿媳妇琳莉，她受伤了，还没有好，今天专门来看您和外婆的。”妈妈一听说是琳莉立即高兴起来，忙说“伤到哪儿了？我的乖儿媳”
“伤的不太严重，过年之后，她和雨城到韩国去整容的，她伤到脸上了”
我只能如实说，因为现在是在晚上，妈妈看不清琳莉的脸，说穿了就是让妈妈有这个思想准备接受这个难看的儿媳。
“只要不残废就好”妈妈说到。
妈妈又看到刘姐抱着晨阳，单花忙着从车的后备箱里拿东西就问我“他们几个是？”
“是陪我来的，我带孩子不方便，寇宪政派来的；这是两个司机，送我回家后他们马上回去的”。
这时候，妈妈悄悄地拉着我的手说“舅舅家没有地方睡觉这么办
听到妈妈这样说，立即想到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我朝这甄家镇独一无二的旅馆看了看问妈妈“这家旅馆有床位吗？先到这里开几间房怎么样？”
妈妈说“里面脏兮兮的，你不是不知道，再说已经很晚了，也怕没有房间了”看得出，连招牌都没有闪亮了，就说明已经住满了。
我说“那怎么办？”
妈妈抱着晨曦说“这里冷死了，先回到外婆家里再说”
说着带着刘姐和单花抱着晨阳去了外婆家。
我见裴智勇忙乎着给我搬东西，就对他说“裴哥，我们先把东西下了，叫师傅送车下山，我怕晚上下雪，如果这样，我怕他们一两天之内走不了。”
“也好，就这么办。”裴志勇说。
东西下完之后，师傅拿了我给他们的工钱送两个城里的师傅。
在路上问裴警官“你们那里有地方住没有？我舅舅家没有地方住怎么办？”
裴智勇听到这个话，沉思了一下。对我说“这样吧，你们几个就住我那里，你嫂子在过春节时候来；想必那时你也走了”
“嫂子还没有来？她不是教书吗？按说早就放假了”我问
“她回娘家了，在这里过完春节直接去学校了。”他说。
我们刚到外婆家门口，舅娘和舅舅应接不暇。
外公满头银发，手里杵着拐棍站在门口张望着，他的背已经弯成一张弓了；脸上布满岁月的沟痕和黑色的斑点，浑浊无神的眼睛望着我们。
我走到他面前喊了一声：“外公，我是刷刷，这是重外甥，叫晨曦。”
外公嘶哑的声音说：“刷刷，你还好吧。孩子都那么大了。好快啊，就像是昨天你还在这里家里一样。
听到这儿，眼泪自然掉了下来。
我抹了一把泪说：“好着呢，我们在外，您还挂记俺……”
“一个藤上的瓜，哪有不惦记的也？”外公嘴巴呐呐地说。
舅舅已经两鬓苍白了，尘土一般的脸膛堆满了笑容，看得出舅舅是真心的满心欢喜；舅娘还是那种装嫩的装扮，一笑，脸上敷的白粉都快掉下来了。
我对舅娘和舅舅说：“旅馆哪儿还有东西挑着箩筐去拿吧。”
表哥此时站在我面前，还是一声不吭。
我主动跟他打招呼：“表哥，最近可好？”
他僵硬地笑了笑，声音小得像蚊子：'妹，我在木厂干工夫。"
见他放不出几个屁来，又问“外婆呢？”
这时候，就听到内屋传来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喊道“刷刷呀，我在这儿……”
妈妈说“这真是奇怪了，外婆很多天都不能说话了，听到刷刷的声音就有劲儿喊出声音了。
听见外婆喊我，满腔的热泪轰涌而出。
我抱着晨曦去了外婆的房间，一盏很小的电灯照着，偏屋依旧很昏暗；但很整洁，房间里用一只艾蒿熏着。
床还是方木架子床，床上还是铺着稻草，吊着一张新文帐，被子也被换上大花棉被了。这些改变一定是妈妈伺候的结果
我抱着孩子坐在床沿上。
一只很枯瘦的手伸了出来拉住了我，外婆的脸庞已经完全变了，简直就是一个骷髅，唯一能看到生机就是她现在的两只眼睛发出一种异彩。
这时候的我，看到外婆这样，喉头自然酸哽咽、眼泪刷刷掉了下来。我哽咽地喊了一声“外婆，”
我说“外婆，我回家来看看您，这是您的曾孙，他叫寇晨曦，晨曦，就是早晨的太阳”
这时候的外婆，挣大那双放着异彩的眼睛，并想伸出手想拉晨曦，我急忙俯下身来，将晨曦的手放在她的手中，这时候的她，她笑了，并且很大声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了。哈哈哈。”
看到外婆这样，都说“这就很奇怪了，她还能讲话了，还能笑出那么大的声音，看来是回光返照了”。
就在这时，外婆说话大笑的嘴张开着……两眼凝视前方，笑容如刻在她的脸上一般，出了几口长气之后就没有了声音了。
“外婆，你怎么了？”我急忙摇晃了她几下。
她还是那个表情，我急了忙问身边的妈妈“妈妈，外婆怎么了？”
妈妈忙弯下腰，用手拦在鼻子上试了试说：“外婆笑着走了”“外婆，你怎么就走了？雨城你还没有说上话呢”我忙拉雨城说“快叫醒外婆”
这时候的雨城立即跪在床前的踏板上，叫着外婆，而外婆开心地笑着永远走了。
裴智勇见外婆这么快就走了，立即对我说“我先安置你孩子保姆去我哪儿住，这里的气氛让孩子受不了的”
我决定让刘姐与单花带着孩子们跟着裴志勇走。
外婆一死，妈妈立即嚎啕大哭起来，这哭声立即惊动了整个甄家镇。
这时候，表哥带来一个典型的农村女人也跪在床前哭了起来。
我问表哥“这是表嫂？”
“是呀，我已经结婚了，本来想通知你和表弟的，但姑姑说，你们工作太忙就没有让你们来”
我从包里拿出一叠票子塞进表哥的手里，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拿去买点首饰什么的。
然后又对他说：“外婆过世了，让你爸妈快点回来主持丧事”
表哥和表嫂听到有很多礼物和物品立即笑嘻嘻地去了。根本看不出外婆最心爱的孙子有半点悲伤，而是觉得这是一场喜事。不过，外婆80多岁才死在农村来说确实算白喜事。
按照习俗，外婆在家里敲锣打鼓做道场放了三天，鞭炮一直不间断过，场面也很壮观。由于我的回家，很多乡亲们都来看热闹稀奇，围观着甄小翠的后人到底有多荣耀？
我想在人群中寻找让我憎恨的那张镶有金牙、满脸横肉的可恶的饼脸来。
我始终没有看到，猜想：这甄繁盛不会不知道我和弟弟回家的消息。也许，他觉得当年的罪恶觉得没有脸面见我们？或许他根本不肖与我们交往？还是依旧是往年的嚣张气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