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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平安案十三

候天华道:“宋提刑,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宋慈大怒,嘶吼一声,“候天华,你好大的胆子,你这卷宗上面全是假的,全是伪证,就凭这一点,宋某就可以把你革职查办!”

“伪证?还革职查办?”候天华同样怒道:“宋慈,你凭什么说本官弄得假案?你又凭什么说你所说的乃是对的?”

宋慈斜瞪着他,“为什么?因为本官不久之前询问过这个死者,他连王二都不知道是谁,这还怎么向你举报?”

“同时,根据你案卷上的记载,王二可是布商里面的学徒,但是宋某已经前去问了,此事根本子虚乌有,这个布商根本就没有雇佣学徒,候知县,你敢说这点还不是冤案?”

“你……宋提刑,现在死无对证,你却告诉本官没有这个事,你以为我会依你?”

宋慈道:“那现在也是死无对证,你却告诉宋某,正是眼前这个死者向你报案,你以为宋某也会依你?”

两方陷入了争执,宋慈一看后方,卢生也把两个老人带来,但是还没有公开出现。

“候知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今日宋某也只好拿出杀手锏了,不知道,凶手王二为何要杀老掌柜?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候天华冷喝一声,“为何,还不是因为在购买布料的时候价钱没有谈拢,否则,又怎会这样?”

宋慈立即道:“先前候知县所说王二在店铺里做学徒,现在又因为购买布料起了冲突,最终导致发生命案,这话,候知县莫非就觉得没有毛病?”

“有何毛病?莫非在店铺里做了学徒,难道就不能去购买布料了?”

宋慈轻笑,算是拒绝,“既然候知县这么说了,把宋某依你就是,但是,目前还有最大一个问题是,为何死者店铺中,没有人会认识王二?也没有见过?难不成这个学徒是假的?”

候天华道:“有可能这个王二不爱外出,也不爱与左邻右舍打交道,这就说明了大家都不认识他。”

“候知县这个说法实在是差强人意,一天两天也就罢了,时间长了,这就说明了问题,那就是此人根本没有去做学徒,候天华,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胡说到什么时候?”

“哈哈哈……”

大堂内,十分猖獗的笑声传开,“宋提刑,这件事就算是本官疏忽了,那你又怎么证明王二无罪?人都已经死了,总不能是他托梦告诉的你吧!”

宋慈沉默了一会儿,案卷已经递交刑部,并且已经通过了,此案若是就此算了,有许多人都会顺风顺水,但是,如果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那就不好解决了。

经过短暂的衡量宋慈已然是有了主意。

“候知县,今日咱们可以暂且放弃证明王二的清白,但是有一件事一定少不了,那就是证明候知县你的罪。”

“卢生,把人都带进来。”

“是大人!”

很快,两个老人就被带了进来,远处正坐在一旁的书史,此刻脸色齐刷刷一变,他心想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这两人不是被衙役处决了吗?恍然间,他懂了,三个衙役最近没有回来,由此可见,似乎是被逮住了。

三人进到屋中,两个老人下一刻目光凶狠的瞪着候天华,紧接着又看向宋慈。

“宋大人,我们两个老头子赶来了,今日,你有要问尽管问,老头子一定不会胡说。”

候天华望着这两人,他总有一点不详的预感,隐约间,他知道似乎要出大事了,非常大的事。

宋慈道:“老人家,咱们今日不聊别的,也就聊聊这平安县城的候知县,还有昨日在街上,你们所遭遇的一幕,如何啊?”

两人应答,宋慈道:“宋某在街上的时候,不时见到有人前来声称候知县乃是父母官,为了百姓,他差点积劳成病,感人肺腑啊,但是不知道此事是否书史。”

有一老者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这个候天华雇来的,每隔十天半月,他们都会在街上歌颂这候知县,据说一月差不多有一两银子。”

宋慈道:“原来如此,那日宋某与候知县第一次见面时,就有幸见得了这群人,表情浮夸啊,见到候知县,就好比见到他们父母一样。”

候天华一拍桌子怒喝道:“胡说八道,本官何时雇佣这些人歌颂自己了?你们两个老刁民,企图破坏本官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来人啊,给我重打一百大板。”

宋慈立即阻止,“候知县,两位老人年事已高,恐怕经不住你这一打,大不了,宋某暂时相信你就是。”

候天华这才没有多说什么,他觉得事情已经在往不好的那个方面发展了,已经不好收场了,旁边书史哆哆嗦嗦,他此刻在衡量,一会要是瞒不住了,该如何收场。

宋慈道:“候知县,我想眼前这两个老人家你一定不会陌生,那日昨日不是还前来了衙门吗?只不过啊,候天华不愧是知县,在感觉到了异样之后,立即就派了书史前去,对吧。”

候天华慌道:“宋慈,你究竟想说一些什么?”

宋慈道:“说一些什么,候知县既然不知道,那老人家,你们能不能说一说当时的情况,也好让候知县知道知道啊!”

有一老者道:“宋大人,那日我们行走在街上时,忽然间就看见这个书史带着几个衙役把我们围住,打了一顿不说,他还让衙役把我们处理了,要不是你的手下眼尖,不然我们早都已经死了。”

宋慈道:“这些都是份内之事,他们跟着宋某,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书史,现在有人指证你,你有何话要说?”

“我……大人,这都是候……”

“这什么这?”候天华怒道:“书史,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宋提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而已,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定心丸一出,书史胆子果然变大了,支支吾吾的道:“宋大人,此事小史没有做过,没有做过,你不能冤枉小史。”

“冤枉你们了吗?老人家,既然他们不承认,那你们就说说,说说这些年候知县是如何成为平安县城一霸,是如何欺善霸女,又是如何鱼肉百姓的。”

“好的大人。”

“这个候天华他不仅滥杀无辜,还不时出去钓鱼,踩坏老头子我大片庄家,那一日又来了,他吩咐这个书史打我之后,给了我两个铜板。”

另外一人道:“不仅如此,他还四处盗窃,要么就是偷鸡偷鸭,他钓不到鱼,然后就下池塘盗窃,有一年没有偷到,于是,他干脆下毒,把老头子我的鱼全都毒死了!”

附近的百姓,不知何时也知道了,他们纷纷从远处赶来,守在了衙门口,口中不时大喊,“打到贪官候天华,还平安县城一个晴空。”

宋慈道:“候知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是不是还要继续执迷不悟?”

他冷笑了一阵,脸上逐渐变得更加凝重了,“宋慈,你以为玩一些这个花样本官就会怕了你?告诉你,这些没用,本官不吃这一套。”

屋外,已经有人扔东西进来,砸在了大堂,很快就成了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既然候知县不吃这一套,那好办,文成,你去把外面哪些说他好话的妇女给宋某找来,今日,宋某就要见见候知县是如何见到棺材才落的泪。”

“是大人。”

文成很快就走了出去,场面安静了一小会,宋慈给两个老人家赐坐,随即道:“候知县,接着这个机会,把咱们来捋一捋啊,你说杀人凶手是王二,但是事发当天,有人可以证明他并没有去过布商,老人家,这点你可以给我证明,对吧!”

老人道:“不错宋大人,那一天,王二正在帮老身收庄家,这一天都没有进过城,他杀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啊!”

候天华厉喝,“他要是没有杀人,本官为何要抓他?老人家,你年纪大了,容易老眼昏花,依我看,你可认错人了。”

“不是,不是,宋大人,老身年纪虽大,但是眼神还好使,不至于认错人。”

“不至于认错人?那莫非是本官认错人了?大胆刁民,竟敢还在……”

“等等候大人!”宋慈想起一事,连忙道:“宋某记得,你好像说过乃是布商报的官,此刻怎么可能又成为你看错了?莫非,凶手是你发现的?”

候天华尴尬,暗自后悔刚才为何不小心一点,使得现在都已经有了漏洞。

“宋大人,是本官糊涂了,没有注意,如果是……”

“什么如果?”宋慈一拍桌子,“候天华,宋某不管要从你这案子中找到多少漏洞,你总是有如此多的理由,没注意,大意了,一不留神,但是就是因为你的大意或者故意,导致有人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宋某认为,你应该对此负责!”

“本官对此负责?”意识到局势的不对候天华站了起来,“宋慈,本官审案无数,一天下来口干舌燥,偶尔说错一句话你就要抓住本官的小尾巴,你不觉得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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