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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王奎之厕囧

梅泽葬礼后,刘衍便给工人们放了假,一为停歇,二为寻求一个万全之策,以防塌方事件再现。

县衙正堂内,刘衍趺坐于主位之上,面色凝重地看向左下手的王奎与蒲县长,沉声道:“斯人已逝,但精神长留,梅师傅虽然不在了,但他励志取卤之精神将永远长存!”

“是!”王奎与蒲县长纷纷点头。

“所以,我们必须取卤成功,以告慰梅师傅的在天之灵!”

刘衍拱手,望向门外的天空,其余二人也拱手向天,神情郑重。

哽咽之后,刘衍再次看向二人,凝眉道:“现下首要的难题,便是如何应对这井下塌方的问题。”

“是呀...”

二人皆面露难色,垂首凝思起来。

“那个..末将倒是想到一计,只是不知,实用与否。”一炷香的时间后,王奎突然说道。

“哦?王将军请讲。”

刘衍随即看向他,抬手示意。

“回王爷,这盛夏暴雨频繁,井下塌方恐难避免,唯有加固井壁,方可避之。”王奎拱手道。

“如何加固?”

“以石固之。”

“以石固之?”

刘衍与蒲县长纷纷看向王奎,面露不解。

“末将是从筑室之法上想到的,前人修建房屋时,仅用泥土搭建,虽然快捷方便,但造出来的房子却经受不起风吹雨打,尤其被大雨淋灌后,泥遇水则化,房屋很易坍塌变形。后来,人们在修建房屋时,用上了石头,混合在泥土里,以石固之,方能经受雨水摧折,房屋也不易被损坏。”王奎细细道来。

“哦...下官似乎明白王将军的意思了。”蒲县长点头道。

“那请蒲县长说来听听。”刘衍笑着抬手示意。

“回王爷,这井壁就好似房屋的外墙,若全是泥土,便经受不起雨水摧折,很易塌方;倘若在井壁上加固石头,将泥壁变石壁,便不再担心塌方问题了。”蒲县长分析道。

“对!末将正是此意。”王奎拍手道。

“可如何在井壁加固石头,一点一点砌吗?可井底深达两百余尺,如此作业,难度甚大啊!”刘衍疑惑道。

“唔..未必那般麻烦。”王奎想了想,说道。

随后,他起身直立,看向刘衍,拱手道:“请王爷容末将再想想,待想出方法之日,便是重新复工之日!”

“好!”刘衍点头。

此后的几日里,王奎便混迹于版筑工匠周围,从他们那里学习版筑造房之术,并跟随他们,实地观摩。

汉代建筑以夯土与木框架的混合结构为主,而版筑法在此时被广泛采用,成为最常用的筑房之术。

所谓版筑,乃我国古代修建墙体的一种技术,把土夹于两块木板中央,用杵捣坚实,便成为墙,亦为板筑墙。(源自《孟子·告子下》其中,“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版筑施工,须先立挡土版,为防止挡土版移动,又须在版外立桩,并绕过桩用绳将版缚紧。

一切就绪后,方可填土打夯。夯杵多为木制,夯头有石质、亦有铁质。夯完后,砍断缩绳,拆去土板,便算完工,这道工序又称斩板。

若遇夯筑高墙时,须搭脚手架(古代已有脚手架了,中国劳动人民非常慧智),并在夯层中间安置插竿。待施工完毕后,再拆去脚手架,而压在夯土中的插竿亦能起到加固作用。

望着那一排排竹木搭建而成的架子,王奎好奇道:“林师傅,这为何物?似梯子,又比梯子结构复杂。”

“回王将军,此乃竹脚手架,用于夯筑高层房舍。”林师傅拱手道。

“如何用?像梯子一般吗?”

“回王将军,脚手架除了用于攀爬之用外,亦能用于站立作业,您看,那位匠人就立于脚手架上,给待建房屋夯土。”林师傅指着高处说道。

只见,那位匠人正稳稳地立于脚手架上,夯筑着房屋的外墙。

“果真比竹飞梯好用,夯土夹于木板中...”

“夯土夹于木板中...”王奎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唔...”

突然,就在他灵光乍现之际,肚子传来一声“咕噜”作响,紧跟着又是一阵“噗噗”声,并伴随着一股恶臭袭来。

糟了!吃坏肚子了。

王奎暗叫不好,捂着肚子慢慢后退。

“咦..什么味儿?好臭呀!”

“酸臭酸臭的,像馊掉的麦饭。”

“是呀,真臭!”

就在众人寻着屁味儿,朝自己看来时,王奎急忙将菊花夹紧,转身跑开。

“王将军,您去哪儿啊?”看着王奎匆忙奔跑的背影,林师傅挥手喊道。

“本将军有事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王奎一边狂奔,一边挥手,并四下寻找着房舍的身影。

“噗噗!”

又是两声屁响,随后便是一阵恶臭。

“唔..我乃堂堂右将军,不能随地拉矢(屎)。”

王奎咬牙,看了看周围的草丛,再次夹紧菊花,朝前面奔跑,就在菊花快要高唱菊花盛开之时,终于在不远处,寻到了一间农舍。

他急忙冲了进去,拽住院内的一位老人,便问道:“老人家,可否借溷(古代对厕所的称呼,一般与猪圈修建在一起,上厕所,下猪圈)一用?”

“啥?”老人有些耳背。

“溷,我闹肚子!”王奎凑到老人跟前,附耳喊道。

“哦,溷啊,往里走,然后左拐,再右拐,再直走,再右拐,尽头便是。”老人指着院内,说道。

“左拐,右拐,直走,右拐...谢谢啊,老人家。”

记下路线后,王奎便捂着肚子往里跑去。

“咦..我怎么听到王将军的声音了?”

院内一间房舍内,临渊放下手里的女红,行至窗边,刚推开窗,便看到王奎的身影一闪即过。

“王将军!”她急忙喊道。

“谁呀?”

一妇人行至临渊身后,向外张望。

“我好像看到王将军了。”临渊有些不确定。

“那位魁梧的将军?你眼花了吧,那位大将军怎么会跑到咱家小院来!”妇人笑笑。

“我出去瞧瞧吧。”

临渊理了理发髻,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东汉文字学家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对溷的注解是“厕也,从口,象豕(shǐ)在口中也,会意。”溷属于会意字,就像猪在四面封闭的圈中一样,因此,这家农舍的溷亦是如此。

七弯八拐后,王奎终于找到了农舍尽头的溷。

此时的溷,既有圆形、亦有方形。这家农舍的溷为方形,左为猪圈,右为厕。

兴许是小户人家,并未区分男女如厕,仅有一处地方供人如厕。前边是一共六级可达平台的台阶,直通一座庑殿顶的厕,厕上有一扇小门,厕的两侧山墙上各开有一扇小窗,厕下为一空室(粪池),左壁有一洞与猪圈相通,排泄物便从此处流向猪圈,用以喂猪。

“呼呼呼...”

王奎喘着粗气,两步并作三步,以驽箭离弦般的速度推门而入,蹲坑如厕。

“噗噗噗”几声后,如获大赦,王奎舒服地吁出一口气来。

“呼...爽!”

就在他起身穿裤时,才发现,原本装厕筹的木桶内,竟无一片厕筹,顿觉运背。(古代厕纸,一般为打磨光滑的竹片)。

“哎哟!这家人怎么这般粗心,厕筹用光了也不添置?”

“这当如何是好呀?”

王奎蹲了回去,一边拍着脑门儿,一边寻着办法。

“要不,等味儿散了再离去?”

“可这般臭,要待到何时,味儿才会散去啊!”

“我就不该贪凉,吃什么冰冻寒瓜(西瓜),哎!”

闻着坑里飘出的臭味儿,王奎愈发难受。

“王将军?”

就在王奎寻思着要不要提上裤子,偷溜出去的时候,临渊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临渊?”

王奎抬头,面露惊讶。

怎会在这儿遇见临渊?

“王将军,是你吗?”临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是我!临渊妹子。”王奎急忙应道。

“那个...你在如厕吗?”临渊怯怯道。

“额,是的。”王奎捋了捋胡须,赧颜道。

“那个..温大嫂说厕筹用光了,她忘了添置新的进去,所以..所以便让我把它们拿过来。王将军,你要吗?”临渊问道。

从温大爷那儿得知王奎如厕之事,温大嫂这才想起,还未给桶里添置新的厕筹。

“要!”王奎随即说道。

“不过..不过你怎么给我呀?”

这个问题比较棘手,也比较羞人啊!

“那个...我走到门口,你从门缝里把手伸出来。”临渊说道。

“好!那有劳临渊妹子了。”王奎羞涩道。

“无妨,举手之劳。”

语毕,临渊行至厕门口,待到王奎将厕门推开一道缝后,便将数根五寸长的竹片递与了王奎。

“王将军,拿稳了。”临渊以衣袖遮面,轻声说道。

“谢谢你,临渊妹子,有..有些臭,你还是快快离去吧。”

王奎急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厕筹。

“嗯,我这便走。”

将厕筹交与王奎后,临渊迈着碎布,小跑离开。

稍许后,王奎讪讪地走下溷,满脸通红地向临渊道谢:“那个..多谢临渊妹子,解了我燃眉之急。”

语毕,便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王将军霸气凛然,其矢亦是,嘻嘻!”临渊捂着嘴,窃笑出声。

“哈?”

王奎抬头,赧意更甚。

我堂堂王将军的威名,今日便要因如厕之囧,而毁于一旦了!

不过,临渊妹子看我的眼神,怎么有些含情脉脉啊?是被臭味儿给熏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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